夕美紧紧闭上双眼,牢牢的抱住舒展,心“扑通扑通”的狂跳,汗水浸湿了枕头。脚步声越来越近,夕美身体颤抖的也越来越厉害。她眯着眼睛看到自己四周的亮光慢慢变小,人的阴影逐渐笼罩住她,她紧张的拼命握着拳头,努力控制住自己颤抖的身体。
夕美感到那人站在她的床边一动不动,可越是不动她越是害怕,唯一幸运的是夕美背对着这个男人,才使她没有看到一把冰冷的手枪指着她。不久,她感到那人在碰缠在她胳膊的带有血迹的纱布,随后便听到那人道:“难怪会有血腥味,妈的,怎么是个女人。”
这时,门外的一个人快步走进来,小声道:“大哥,那边过道里发现血迹。”他话音刚落,两人便急匆匆离开了房间。
不知过了许久,夕美确认房间没人后才慌忙地滚下了床,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找出药一口吞了下去,她坐在地上喘着粗气,隐约听到舒展在呼唤她的名字,她支撑着自己沉重的身体挪到了舒展身边,看到他痛苦的眼神流泪道:“他们应该走了,我去找医生。”
舒展忍住剧痛一把拉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手紧张的满是汗水,在扭曲的脸庞挤出了一丝微笑,断断续续道:“不要,你给我找刀、线、酒精、热水、纱布。”夕美听后,便扶着墙向外走去,不久,便找来了他所要的东西。
舒展让夕美帮他清理了伤口之后,轻声道:“你如果害怕便把头转过去不要看。”夕美不知他要做些什么,由于过分的担心,她还是选择面对他。
舒展倚在夕美的怀中,用蘸了酒精的棉球擦着伤口杀毒,酒精每每碰到肌肤,舒展便一阵抽搐,口中还发出低沉的呻吟声。舒展忍着痛苦对夕美道:“把纱布塞到我的口中。”夕美不敢耽搁,快速按照他的要求做了。
舒展用火烧着手中的刀子,等到刀子变了颜色,他便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便屏住呼吸,拿着刀子朝着伤口划去,原本已经止住的伤口再次的血流不止,鲜血流过舒展结实的胸膛,一滴滴落在了被子上,瞬时间被子便被染成了血红色。
夕美看到舒展不停地划着伤口,伤口开始外翻,整个胸膛都是血肉模糊,她实在是看不下去,慢慢转过头默默地流下了眼泪。
舒展艰难地取出了子弹,拿过针和线,忍着痛苦努力对着针孔穿线,可是,试了许多次都没有成功。夕美虽说不敢面对他,但仍时不时的朝他瞥一眼,看到他遇到了困难,不忍心让他因为这个耽误时间而流过多的血,便一把抢过针与线自己来为他穿针,不知为何,平日里如此简单的事情,今日却总是穿不进去,夕美着急的满脸汗水,她努力使自己屏住呼吸,克制住自己颤抖的双手,终于,在穿了多次之后成功了,她便把针线重新递给了舒展。
舒展接过之后朝着自己的伤口狠狠刺去,疼得他汗水不停地往下流着,整个脸都已经扭曲了。夕美看着被他缝的乱七八糟的伤口,心里很是痛苦,就像她自己受了伤一样,痛的她浑身打颤。
等到舒展缝好,夕美急忙拿着剪刀为他减去多余的线,然后随手拿了干净的纱布缠住了他的伤口,看着舒展苍白如纸的脸,内心便隐隐作痛,她不愿见到自己的爱人忍受如此大的折磨,心甘情愿的想替他受苦。
夕美扶着舒展慢慢躺下,自己趴在床边望着他的脸,忍不住伸出手去抚摸着他满是汗水的脸庞,问道:“好些了吗?”看到舒展忍着剧痛点头,继续道:“能告诉我为什么会受伤吗?”
舒展内心很是矛盾,他不想隐瞒自己的身法,可是又担心告诉她之后她会因为害怕而疏远他、远离他。内心不停地在纠结,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欺骗她,道:“是一个仇家,你肯定也知道,做生意之人难免会树敌。”
夕美看到舒展如此坦诚,内心很是安慰,她虽不知舒展是在欺骗自己,但她明白舒展此刻所说的话也有所保留,即便如此,她也很是开心,舒展终于开始向自己诉说他的秘密了。
舒展觉察出夕美已经安心,咬着牙齿忍着痛苦继续道:“对不起夕美,今晚让你受惊了。”
夕美使劲咬着头,拉着他的手放在唇边,真诚道:“我不想欺骗你,我确实有些害怕,这一定逃不过你的眼睛,但是,有一点你却不知道,你能在受伤的第一时间想到来找我我很欣慰,我现在才真真正正的感觉到我在你心中的位置。”
舒展努力的露出了一丝笑容,听到夕美这么说自己再苦再痛突然也不所谓了,他轻轻说道:“谢谢你。”此时他脑中渐渐一片空白,眼睛也慢慢的合上了,整个人疼昏了过去。
夕美望着熟睡的舒展,内心五味杂陈,她爱眼前这个男人,非常非常的爱,即便他有如此多的秘密隐瞒着自己,却依旧改变不了她的心。今日的事情确实让她怕了,只是心从未动摇,她现在也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情,舒展一直以来都是为了保护自己才不对自己坦白所有秘密,他的秘密是具有危险性的。
经历过上海事件、订婚事件、投湖事件,夕美与舒展之间的距离是忽远忽近,对舒展的信任感也是徘徊在两者之间,夕美此刻必须认真的思考了,她不能任凭自己的心摇摆不定。
病房中墙面是白的,被褥是白的,夕美此时的心也是白的,她必须擦干心中有关舒展的一切,认真捋一下思路,重新书写与舒展之间的故事。
过道内照射进来的灯光仿佛带给了夕美希望,让她感受到了自己与舒展的未来,重新看到了舒展对自己的爱,推翻了白天自己的错误想法,坚定了与舒展在一起的信念。
清晨,柔弱的阳光照在夕美熟睡的脸上,很是惬意。病房中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墙与被褥依旧是白色,夕美也依然睡在软绵绵的病床上。
夕美慢慢睁开惺忪的双眼,脑中在刹那间一片空白,怎么想都想不出昨晚发生了什么,只是脑袋很是疼痛,她双手摁着太阳穴缓缓坐起身来,无意中看到桌子上放了一封信与自己的一瓶药,她拿起信看过之后才恍然大悟,原来一切都不是梦,舒展确确实实受了伤,舒展时怕自己醒来找不到他会担心,因此才留下书信告知自己他已回了家。
夕美把心撕掉扔到了垃圾筐中,等到重新靠在床上才发现被褥已被舒展换过,完全找不到一丝血迹,难怪她醒来时以为自己是做了一场梦。
此时,门口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夕美害怕又是昨晚那群人,紧张的目视着病房的门。过了几秒钟,门狠狠地被撞开了,夕美身体随之一颤,到看到门口所站之人不是那群凶恶之人而是使女小红时,整个紧绷的身体瞬间松了下来,皱眉道:“真是越发的没大没小,惊了我一跳,难道不知道敲门吗?”
小红紧张的跑到夕美身边,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道:“四小姐,我闯祸了。”
夕美拉着小红的手,询问道:“别哭了,到底出什么事了?”看到小红还是不停地哭,继续道:“哭解决不了问题,你赶紧向我说。”
小红边递给她一封信边哭道:“这几日我偷了懒,没有去收拾屋子,直到今天我去五小姐房间才发现了这个。”
夕美看过信之后,整个人定在那里,内心很是恐慌,口中不住道:“她走了,她还是选择了离开。”说着说着,眼泪便缓缓流下,身体开始颤抖。
小红看到夕美伤心的表情,“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口中不停地求饶。夕美听到声音,整个人已经麻木,目光呆滞的穿好了鞋子,缓缓向慕德芃的病房走去,小红看到便紧跟其后。
夕美推开门,看到慕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慕庆、慕建等人围在慕德芃的身边,慕德芃看到是夕美,咿咿呀呀的让她进来。
慕老太太看到夕美变色苍白,便狠狠的训斥小红道:“四小姐身体这么不好你怎么让她到处走动,快带她回去。”
小红慌张的望着慕老太太与夕美,轻轻地拉着夕美的衣袖,看到夕美依旧是没有动,便小声道:“四小姐,你怎么了?”
夕美望着慕德芃与慕老太太,眼泪直流,身体不停地颤抖,大太太快速走到她的面前,心疼道:“女儿,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们。”
夕美哭着把信递给了大太太,大太太诧异的打开信,看过之后也怔住了,不知该如何是好,看到慕老太太示意她把信拿过来,内心很是忐忑,她担心慕老太太接受不了。
慕老太太看到大太太依旧不动,怒道:“在想写什么?快把信给我!”大太太只好慢慢走过去,可是,刚要交到慕老太太手心,由于一紧张手便颤抖了一下,信便慢慢飘落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