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巨响来的太突然,使得白如玉身体微微一颤,冷静之后才发现原来是慕老太太给了程幻芝一巴掌,这一巴掌打的白如玉心花怒放。今日她虽无法亲自动手,但慕老太太的这一巴掌胜过自己的十个,只要挨了这一巴掌,就预示着以后在老太太眼中再无用处。
白如玉再如何琢磨,也琢磨不透慕老太太的心思,慕老太太对于幻芝是爱之深责之切,她白如玉再怎么可怜也难当正房的大任。
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在幻芝心中这个巴掌并无所谓,她觉得慕老太太也就是发泄心中对她的不满,也为了平复一下那白如玉的心,因为她知道老太太一直主张息事宁人,这个巴掌自然也是朝着这个方向去做。
唯有夕美最不懂得她们的心,看到幻芝挨了这一巴掌,慌忙走到老太太跟前儿去为幻芝说好话。却不知,她的劝说帮了程幻芝却惹了白如玉。
原本对夕美稍有兴趣的白如玉,此时心中充满了怒火,打消了刚刚的念头,看来一切还得靠自己。
慕老太太让使女们好好照顾白如玉,自己叫了幻芝回到了自己的房中,而夕美与白如玉往日宿无交情,看到她们两人离去,自己也不便久留,再次交待了使女几句后匆匆离去。
慕老太太在房中狠狠训斥了幻芝一番,看到幻芝双眼含泪,便再也舍不得说她。慕老太太依旧把家中最重要的工作交给幻芝,并让楚佳去辅助她。幻芝听后心中很是满意,一切在她的掌控之中,因为她知道在自己不犯原则性错误时,慕老太太绝不可能惩罚她,毕竟这个慕家缺她不行。
程幻芝神采奕奕的走在走廊内,白如玉这事算是躲过去了,自己的股票也涨了,她岂能不高兴,正打算回房间小酌几杯便遇到了慕岩彬,岩彬可没有她这么好兴致。
程幻芝看到岩彬如此的愁眉苦脸便知他是因为白如玉,她确实没有猜错,此时的岩彬满肚子的苦水,好好一个美貌如花的娇妾如今却丑到了这幅田地,早知如此他还不如不把她娶回家。岩彬看到仅有的两房已经把家折腾的如此,便打消了他迎娶第三房的念想。
程幻芝故意道贺道:“呦,添子还抹不平你紧锁的眉头。”看到岩彬并不搭理自己,只是一味的向门口走,便继续道:“站住!你想去哪?”
慕岩彬转身无奈道:“我惹不起躲得起!看来野花一旦变成家花都不招人喜欢。”
幻芝知道因为她和白如玉的争斗惹烦了岩彬,看来岩彬是想出去找野花解闷,不过,听到岩彬的这种口气她反而放心了,至少打消了岩彬再次添房的想法。程幻芝边走边道:“今日是过节,小心被老太太知道!”
岩彬看着幻芝的背影越来越远,心中思量着她说的不错,可此时的自己不出门根本没有地方可去,思来想去之后便偷偷溜进了慕德芃的书房,在沙发上熬过了一夜。
上海的节日氛围更加热闹,天空中璀璨的烟花与街道上的霓虹灯混在一起,使得夜晚如同白昼一般。
慕建早已按耐不住游玩十里洋场的心情,匆忙完成了码头的工作,开车向百乐门驶去。留在码头看守的也统统是一堆饭桶,他们看着今晚是过节,有的偷偷溜走,有的凑在一起打牌。
舒展趁着守门没注意,极其容易的就溜进了仓库,把舒启华交待的办妥以后,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打了个电话,不久,巡捕房便包围了慕家码头。
慕家手底下做事的这群人不知仓库被人动了手脚,有几个不服的差一点就和巡捕房争吵起来,幸好及时被周围的人拦住,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在双方的协商之后,巡捕房进入各个仓库收查,不久,一个警探把一个盒子交给了探长,探长看过之后,下令封锁慕家码头,把所有人关进了巡捕房。
慕家出了如此大的事情,慕建难逃巡捕房的逮捕,不久便由百乐门关进了牢狱之中。远在北平的慕家接到消息,慕庆带了慕岩皓第二天一清早就奔赴上海。
家里出了事夕美心中很不安,舒展此时也在上海,不知他现在的状况如何。她好想与舒展联系,可是根本不知道怎么才能联系到。此时的她唯有陪在家人身边等候上海的消息。
该找的人都找了,可走私鸦片是件大事,巡捕房始终不同意放人,不过还是允许见慕建一面。仅仅几日,慕建就憔悴了不少,和慕庆站在一起反倒会让人觉得他才是哥哥。
慕庆看到自己的弟弟被这么的如此苍老,不仅感叹人走茶凉,曾经慕徳芃在世时慕家可谓是呼风唤雨,没想到此时没人肯帮忙。
三人分析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可是完全找不出什么破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慕建留在监狱中。慕建倒是很明白事理,为了使两人能放心离去,自己总是尽可能微笑,可真等他两人离去,心中便空落落的,完全不适应牢中生活,还时不时的遭到狱友的殴打欺辱。
消息传到了北平,二太太一听家中的顶梁柱有可能在也回不来,一夜之间黑发全白了,卧病在床。慕老太太倒也还抗的住,只不过终日把自己锁在屋内颂经念佛,为家人祈福平安。不喜欢出门的郑欣雅发现家中出了如此大的事情,便不停地前往静雀庵烧香拜佛。
所有人都不知道慕家这是撞了什么邪,坏事总是一波接一波的接踵而来,搞的每个人心中慌慌的,所有人都是茶不思饭不想,整个家中顿时安静了,没有人敢大声喧哗。
家中的事情总是逃不过乔言的耳朵,自从慕徳芃过世之后,乔言便让相奕时不时的到慕公馆附近打探消息,当她听到自己的父亲被关进了巡捕房心中很是着急,可这次她冷静了,没有了上次那么冲动,因为此时的她明白即便自己再冲动也解决不了问题。
相奕惊奇的望着眼前的乔言,没想到此时的她居然能够如此的淡定,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开始担心乔言是故意这么做,害怕他们又会像上次一样有争吵。相奕的眼睛一刻都不敢离开乔言,他不敢有一时的疏忽。
乔言看到他如此的担心,心中一想到上次的事情就感到愧疚和歉意,这也难怪相奕他们此次会如此的害怕。
夜晚,乔言独自一人摸着肚子坐在石凳上赏雪望月,她想家了,无时无刻不在想,尤其是见过夕美之后。她知道自己的这种想法是错误的,不,不是错误的,她是自由的,即便她现在就回去相奕张嫂他们也不会阻拦,只是自己不应该回去,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为了肚中的孩子自己更不能回去。
随着这个孩子一天天在腹中长大,激发了乔言强烈的母爱,她会时不时的对着胎儿讲故事,讲她、夕美与瑜雪的成长故事,她希望孩子在腹中时就是认识夕美与瑜雪,这样以后把她送回去时她才不会如此的陌生。
最近她一想到孩子会被她送回慕家她就不忍心,心就像这雪一般冰冷,她总是不断安慰自己,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如此的自私,孩子是无辜的,不能从小就跟在她的身边吃苦,她应该像自己儿时一样生活在花园中、大房子里,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夕美和瑜雪会好好照顾她,不仅她们,全家人都会喜欢这个小生命。听说白如玉现在也怀有身孕,不管自己再如何不喜欢她,至少自己的孩子以后在那个大院子中不会孤单不会寂寞。
此时的她一想到孩子就无比激动,对金宏凯的恨早已化作乌有。夕美与瑜雪带大的孩子不管女孩还是男孩都是极其优秀的,她非常的放心。
可是想到自己的父母她的心就像被碾过一般疼痛,时过境迁,没想到慕家现在的势力居然滑落到如此的田地,曾经只要爷爷一发话,不管家人犯的多大的罪都会立即释放,可现在。乔言想到此就一阵叹息,只能盼望伯父哥哥们早日想出解决的方法。
她这次面对这个事情之所以如此的淡定,是因为她心中极其相信家人会想尽办法把父亲就出来,毕竟大家都是亲人,老太太肯定会惦记着父亲。
她虽不知道结果会不会如自己所想,但此时的她是非常放心的,望着星空不知不觉就露出了微笑。
相奕拿了一件大衣走了出来,紧紧的披在了乔言的身上,笑道:“都是快要做母亲的人了,还不注意自己的身体。”说完坐在了她的身边。
乔言靠在他的怀中,对他诉说着自己的想法,并请求他时不时去慕公馆附近打探些消息。相奕二话不说一一接受了,因为在他的心中,只要乔言能够安安稳稳的守在身边就足矣,其余的都不是大事。
难得两人能坐下来谈心,不知不觉就聊到了很晚。相奕自己就感觉到身体微冷,就别说怀了孕的乔言。相奕担心乔言会病倒,扶着她回房间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