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奕和老张看到乔言昏倒,更加不敢停下来,两人边推边呼喊着乔言,急得两人焦头烂额。相奕看着这样也不是办法,放下推车抱起乔言就往城里跑。推车少了乔言的重量,老张一个人也轻松了不少,推着车子飞快的紧跟在相奕身后。
相奕一开始还很起劲,可是时间一久,双臂便开始麻木,他面部狰狞,眼睛瞪大,拼命的抱着乔言,不敢松懈。
老张也是累的满头都是汗水,他喊住相奕,因为就相奕的体力是坚持不到城内,两人必须轮流抱着乔言。相奕一开始不同意换,可是细细一琢磨,若是自己真的坚持不住,一有个闪失便是一尸两命,因此才接受老张的建议。
两人健步如飞的向北平城赶去,眼看到了城门口,相奕让老张把乔言放在推车上,两人推着她排队进城。守在门口的警察看到推车上脸色苍白如纸的乔言,便让两人从侧门先进去。相奕感激的作了个揖,不但耽搁,快步向医院赶去。
终于,在相奕与老张的努力下乔言被推进了手术室。相奕坐不住,也不管自己累不累,着急的在门口来回徘徊。这次可把老张累的不轻,他喘着粗气坐在椅子上,由于天气已转热,再加上这么大的运动量,使得他汗流浃背。
张嫂安顿好家中的事情也匆忙来到了医院,看到手术室门口的两人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询问乔言的情况,看到两人一问三不知,只好跑出问马上要进手术室的医生,而医生却摆摆手表示等手术结束再说。
不久,医生便推着熟睡的乔言走出来,相奕看到乔言依旧没有醒来,紧张的拉住医生问情况。
医生示意他不要紧张,道:“她现在已经没事,刚刚只是动了胎气,又遭到了很大的颠簸,不过以后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要再次出现这个情况,幸好病人底子好,若是换了其她病人一定会流产。”
相奕听完心中的大石总算着地了,他欣喜若狂的拉住医生不停地道谢,站在一旁的老张看到他这副模样,无奈的笑着摇摇头,拉着张嫂去病房看望乔言。
张嫂看相奕没完没了的道谢,心中也是非常的无奈,又看到老张不停地拉自己离开,只好一把抓住相奕,拽着他一起离开了。
深夜,疲劳的乔言睁开了眼睛,看到四周都是白色,连被褥都是白色的不禁一惊,她脑中浮现出楚佳与探盈曾经流产时的模样,下意识的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在刚刚触碰到小腹时,有可能是太过紧张,或者是出现了幻觉,总感觉小腹是平的,她快速坐起身,把身旁的相奕一惊。相奕紧张道:“别动别动,小心动了胎气。”
乔言拉住相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激动的问道:“你刚刚在说什么?胎气?我的孩子没事?”
相奕听后莫名其妙的望着她,随后笑着起身在她背后垫了一个枕头,道:“当然没事,不过你若在这么冲动鲁莽,孩子早晚会出事。”
乔言没有回应,一把掀开了被子,在看到高高凸起的腹部时深深送了一口气,仿佛所有困难的事情在一瞬间都迎刃而解,此刻的她无比的轻松,比任何时刻都愉悦。她为腹中的孩子付出了太多,若是孩子没有了她的心也会随之死去,现在所作的一切都成为了泡影,她完全也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乔言依靠在床上,她终于能体会到楚佳与探盈失去孩子时的绝望,体会到了孩子对于一个母亲的重要性。在这一刻她也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母亲怀胎十月的生下了自己,又含辛茹苦的把自己养大,可自己却离家出走,一辈子也不可能再与她常相伴尽孝心,自己真是不孝啊。
相奕看到乔言默默流着眼泪,心再次提到喉咙,紧张的他不知道做什么,不停地问乔言情况。可乔言完全陷在自己的沉思之中,完全没有注意相奕的问话,直到相奕忍不住大喊了一声,她才呆若木鸡的望着他问出了什么状况。
相奕一把拉住乔言的双手,关切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若是不舒服我现在就去叫医生。”
乔言看到相奕起身就要出去,拉住他道:“我没事,只是想到了母亲,都已经这么长时间没有见家人,心中很是担心。”
相奕紧张的神经松懈了下来,刮了一下乔言的鼻子,轻松道:“你刚刚的样子真是吓死我了,你若是想他们不如回家吧,我不会阻拦你。”说完,眼神中便透露出渴望乔言留下的眼神。
乔言完全读懂了他,知道他所有的事虽然都顺着自己,但心底还是希望自己陪伴在他的身边,便坚定道:“我不会离开,我不想被家人禁足,不想失去你,不想放弃去陕北。”
相奕心满意足的抱着她,笑道:“听说共产党现在在延安,等你安全生产之后我们就去那里,只是你舍得把孩子送回去?若是忍不下心我们便把她带到延安,因为我也舍不下她。”
乔言眼神迷离道:“不,不带,我不想孩子到处奔波受苦,不能剥夺孩子受幸福的权利,我详细夕美与瑜雪会好好照顾她,实在不行就把孩子交给三嫂,我知道她一定会渴望有个孩子,她也一定会开心的接受她。”
相奕虽然不舍,但也了解他们的选择是冒险,说不定他们双双都会命丧在炮火之中,确实不能委屈了孩子,他赞同的点点头,并商量着明日出院再去一趟慕公馆附近。
乔言突然想到了老张,便询问了他的去处。相奕微笑的让她放心,并告诉她老张和张嫂见她无大碍已经出城了,估计此时早已到了家中。
乔言用捋了捋自己的思绪,想想还有什么忘却的事情,突然欧阳瑾钧出现在她的脑海之中,已经一天了,她还不知自己的事情是否见报,只好去问相奕,看到相奕为难的表情,便知自己的事情早已在北平城传开,而相奕只不过是不想让她过度难过才不肯告诉自己,乔言微笑道:“我没事,你就直接坦白的告诉我吧,我心里有准备。”
相奕看到乔言如此坚定,知道若是自己不说乔言也还是会不停地去追问,只好把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乔言,所有的事情正如乔言所想,唯一令她欣慰的是报纸上并没有提到相奕的名字。乔言知道相奕一定会有报纸,便命令他把报纸交给她。
既然相奕把事情都完完全全的告诉了乔言,给她报纸也是无所谓之事,毕竟相奕也没有隐瞒她什么。
乔言结果报纸细细读着,确实如相奕所说的一模一样,并没有有所欺瞒。她自己的住址安全了,可是慕家现在的情况会是如何?他们会不会对自己特别失望?乔言不敢再继续往下想,她害怕看到家人失望伤心的目光,她的事情一曝光等于就是给慕家雪上加霜,自己真是太无颜去见她们。
相奕知道乔言的想法,了解她的感受,只得不停地去劝慰她,希望经过他自己的劝说能使她不那么的自责。
谁想乔言却很想的开,她虽然觉得自己给家人丢脸,但她明白自己不能软弱,该面对的一定要坚持面对。她不顾相奕的劝说,依旧选择明日一早与他一起前往慕公馆附近打探消息。
乔言突然想起了夕美,她自己昏睡了一天,还不知夕美的情况有没有稳定。乔言忘了一眼相奕,显然他一天都在担心自己,绝对没有空暇的时间前往慕家,看来只能明日一起去探个究竟。
相奕看到乔言又愣住了,担心她会像夕美一样多想,把自己绕进去,只得微笑的与乔言谈心,可乔言并不理会他,眼睛望着前方依旧琢磨自己的心事。
相奕只好剥了一个橘子递给她,用吃来分散她的注意力。乔言拿过橘子无奈的笑道:“我知道你的担忧,看来你还是不够了解我,我和夕美不一样,所有的事情都能看开,并不会把自己绕进一个死胡同里,我现在所想的是接下来的事情。”看到相奕欣慰的点头后继续道:“我从小就调皮,时常闯祸给家里带来麻烦,因此这次在我眼里并不严重,我所担心的是他们的承受能力,家里接二连三出状况,我真的害怕她们会接受不了,尤其是我的母亲。”
经过乔言这么一说,相奕终于能体会乔言的担忧,确实是,二太太经历了幻芝关禁闭、白如玉毁容、慕建被关进牢中,再让她面对乔言怀孕与人私奔之事一定是极其残酷,不禁暗地为二太太担忧,捏了一把汗。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一切都能安全度过,慕家的危机能快速解决,以及所有的事情都能起死回生,再次欣欣向荣起来。
乔言知道此刻想这些也无用,所有的事都应该根据现实情况来做决定,便愉悦的转开话题,与相奕商量起孩子名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