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又快要过去了,天开始暗了下来,金灿灿的太阳消失在地平线。夕美失望的坐在角落里,望着地上早已冰冷的饭菜没有一点胃口。她目光呆滞,三天没有进食的她瘦了一圈,整个人无精打采,像是随时都会晕倒在地上。
邻居大婶亲自提了竹篮为夕美送饭,当看到地上的饭菜依旧是满满的,很显然夕美并没有进食,她只好把热腾腾的饭菜与冰冷的剩菜进行替换,“慕小姐,你还是吃一些吧,舒先生吉人自有天相,你就放心好了。”
夕美听完大婶的话,默默的流下了眼泪。大婶拿起饭递到夕美的手中,并把筷子硬塞给她。夕美用筷子挑着碗中白莹莹的米饭,完全没有要吃下去的冲动。
“只有吃饱肚子才会有精神继续等待舒先生。”
夕美看了一眼大婶,细细想来觉得她说的没错,只好把米饭往口中灌,可是她有心无力,胃口并不会因为她想法的改变而改变,就在她吃了几口之后胃便开始进行了反抗。她迅速慢跑到一边,对着墙狂吐。
大婶心疼的走向她,就在刚在她身边站定时,夕美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大婶紧张的大声呼喊,周围好心的路上快步走上来帮助她把夕美抬回了屋内。
大婶看着夕美蜡黄的脸,心中很不忍心,“老头子,你快去找大夫,慕小姐脸色很是不好。”
没过多久,大婶的丈夫就带着一位年过花甲的大夫走进来,大夫把苍老的手放在夕美细腻的手腕上,静静地为她把脉,之后又掰开夕美的眼睛,等到检查完毕之后,他起身对着那夫妻道:“这位小姐本身心脏就不好,现在身体又很虚弱,营养也跟不上,情况不是很好,建议你们把她送到医院。”
大婶深知家中非常拮据,根本付不起巨额的费用,只得请求大夫开些药在家中治疗。大叔听到很是不满,“老婆子,你这是什么话,既然情况严重就必须去医院!”
“不,我要留在家中。”夕美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眼,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她不想去医院,她要留在家中等待舒展回来,为了阻止大婶他们她只好用尽全部的力气虚弱的张开了口。
大夫摇摇头,只得开了些滋补的中药,大叔跟了大夫去取了药。
大婶坐在了床边,关切的摸着夕美的额头,“你睡一会吧,等会药好了我叫你。”
夕美努力的对着大婶露出了微笑,慢慢的合上了双眼。她既然苏醒了就注定是睡不着的,只要舒展一分钟不踏进这个家门她便无法安然入睡。
大婶看到夕美眉头微皱,便知她没有睡着,看着她身体这么虚弱也不敢打扰她,只得静静的坐在她的身边,眼睛都不敢眨一下,随时关注她的一举一动,免得她又再次出状况。
黑暗的房间内,阿九在与舒启华通过电话后,快步走到关押舒展的房间。
坐在地上的舒展看到呼啦一下来了这么多人,便知道自己此次是在劫难逃。他依旧是沉稳的坐在地上,目光透露着冰冷与坚定。
阿九对着身后的杀手们摆摆手,杀手们会意,把舒展吊了起来。阿九拿着鞭子走进舒展,一脸的幸灾乐祸,“展哥,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居然落在了我的手里,哼!真是谢谢老板了,让我能为兰兰报仇。”
舒展眉头一皱。并不了解到底是什么事情,更不清楚他口中的兰兰是谁。不过舒展并不会迫切的张口询问,因为他知道即便他不问阿九也会告诉他。
阿九看到舒展净没有问自己,便开始冷笑了起来,“临危不乱,佩服。”说完便对着舒展吐了一口唾沫,“哼!看到你这副神态我就恶心!你不问我偏要告诉你!三年前你杀彭洽一家满门时兰兰正好经过,你怕走漏风声居然连这个弱小的女子都不放过!兰兰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女人,这些年我在舒家一直尽心尽力,为的就是靠近舒启华然后杀了你为兰兰报仇!天助我也!没想到老板居然让我处理你!”
舒展在阿九的诉说中,回忆起确实有这件事,“这件事是我做的,你动手吧。”
“你以为我会这么容易就让你死?我要好好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阿九狠毒的拿起鞭子,在鞭子上沾满了盐水,对着舒展拼命的抽,把心中的仇恨传递到鞭子上。
一鞭鞭重重的打在舒展的身上,他雪白的衬衫在鞭子的接触后便裂开,鲜红的红色液体开始肆无忌惮的从衣服的包围中流出来,渐渐染红了他的衣服。
舒展忍着剧痛,眉头紧锁,嘴唇被尖锐的牙齿咬出了血。他是个铮铮铁骨的汉子,岂会为这恶毒的鞭打而卑躬屈膝。他用尖锐的眼神注视着阿九,使得阿九明显身体颤抖了一下。
阿九每次与他的目光平行,便感觉背后冷风刺骨,“舒展就交给你们了,不能松懈!一个个轮流来!”说完,便迅速逃开舒展的目光,向隔壁的房间走去。
拿着鞭子的杀手曾经是舒展的手下,看到阿九离开,低声道:“展哥,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这么做。”说完便把鞭子丢到了一边,低头向舒展认错。
舒展环顾了一下周围的杀手,大部分都是舒启华安插在上海的,只有一小部分是北平自己的属下,他们是敌是友舒展并分不出来,因此,他绝对不能为了自己而害了眼前这么兄弟。“没事,继续打!”
杀手惊愕的望着舒展,迟迟不敢去拿地上的鞭子。
“打!听到没有!”
杀手见舒展如此的坚定,并在他的眼中看出他对自己的关切,这才意识到舒展时为了保护自己。杀手对着舒展摇头,直到舒展面露怒色才重新拾起鞭子,只不过他这次完全是在做样子,一鞭鞭都打在了舒展旁边的柱子与地上。
杀手的这一举动很快传到了阿九的耳中,阿九愤怒的推门而入,拿起冰冷的投枪抵在杀手的后脑勺,随后便是一声巨大的闷响。
杀手的鲜血崩了舒展一脸,杀手的身体重重的倒在了他的脚下。舒展愤怒的叫喊了一声,用仇恨的眼光死死盯着阿九。
阿九迅速背对着舒展,训斥着四周的杀手们,“看到没有,这就是违背我命令的下场。”阿九指着其中一个人道:“你,给我继续!”说完再次走出了这个房间。
杀手们看到阿九真的开枪杀死自己的兄弟,岂敢再次违抗命令,只得一一对着舒展殴打。一天下来,舒展的衣服全部染红,肌肤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只不过他不管多么痛多么疼,眼睛始终不眨一下,紧紧闭着嘴巴,不允许自己发出疼痛的呻吟声,更别说张口求饶了。
北平城内显然没有上海滩那么的热闹,没有霓虹璀璨歌舞升平,有的却是安宁与平静。瑾钧在月光的照耀下走进了欧阳公馆,刚刚进去大厅便看到欧阳旖旎静静地坐在沙发上。
旖旎看到瑾钧走进来,起身跑到他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为了防止他逃脱,旖旎紧紧拉住瑾钧的衣服,“展哥怎么样了?”看到瑾钧谈着气摇着头,便知舒启华没有饶恕舒展,“我去找舒伯伯。”
“没用的!老板已经对展哥恨之入骨!”瑾钧立刻拦住旖旎,不想让她冲动做傻事。
旖旎吃惊的望着瑾钧的眼睛,不敢相信舒启华会如此狠心。她皱着眉头道:“恨之入骨?什么意思?”看到瑾钧一言不发,便发疯似的摇着他的肩膀,“快说啊!到底什么意思!”
瑾钧甩开她的双手,握住她的肩膀让她冷静地坐在沙发上,“展哥态度十分坚决,不管怎么说他都不肯离开慕夕美。”
当慕夕美的名字再次从旖旎的耳中传入心中,点起了她原本就没有熄灭的火苗,使得她整个人都陷在怒火之中。她拿起桌上的茶杯,愤怒的朝着墙上砸去。
“你疯了!”瑾钧一把拉住她,“你就不怕父亲知道?”
“父亲带着妹妹去了天津。”
瑾钧看到旖旎呆滞的神情,心中很是为大姐担心,虽说他从没有如此深爱过一个人,但是他感同身受,“大姐,你放心,等这两天老板气消了我再去求情,展哥毕竟是他的儿子,他不会不顾及这些年的感情。”
“这两天?你知道吗?这两天就可以要了舒展的命!”旖旎冷笑的望着瑾钧,整个心都绝望了,她明知道舒展不爱她,但她仍坚信经过自己不断的努力还是可以让舒展产生好感。为了这一丁点的期望,她必须傻傻的坚持。
“即便是现在去也救不回展哥,从上海到北平,老板的神情我一直看在眼中,现在去不仅扭转不了局面,甚至会烧火上身!”
旖旎目光坚定的望着瑾钧,一个想法飞快的占据了她的脑海,“我要去上海!”看到瑾钧目不转睛的望着自己,便又重复说了一遍:“我要去上海!”说完后便“蹬蹬蹬”上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