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向东回过身，重新走到秦医生跟前，仔细的打量起来，看她到底是不是当年那个丑同桌。结果看了良久，除了她生气时眼神像外，其他的哪哪都不像。



    “没想到啊，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脸还是那么白，就连模样都没怎么变。”秦医生的表情很吃惊。



    季向东一听到这句话，心里咯噔一下，从她的话中可以判断出，眼前这位大美女有可能就是当年的丑同桌，黑冬瓜。可是他还是有些不信，就算女大十八变，但也不能这么变啊，这差别也太大了，大到让他难以接受。



    他指着秦医生道：“你可不要告诉我，你就是当年的黑冬瓜啊？”



    “黑冬瓜，你还敢叫我黑冬瓜，看老娘今天不打死你。”说着，秦医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打了季向东一记重重的耳光。



    季向东没想到她说打就打，而且还出手那么重，好像有什么血海深仇似的。秦医生的这一巴掌，直接把他打蒙了，而且口鼻都被打出了血。



    他又想起以前黑冬瓜出手也是这么重，也是往死里打，还总是打他的脸，因为当时黑冬瓜特别嫉妒他的脸白。季向东本以为秦医生会就此罢手，谁知她接着一记重拳打在他的腹部，这一拳打的他像蛤蟆一样趴在地板上。



    “咏春拳！我类个乖乖，这是咏春拳吗？咏春拳不都是摆摆架子嘛，怎么现在这么强了？”季向东一边捂着肚子一边思考。



    秦医生依然没有收手，她一手将季向东提了起来，然后摆出右拳，用出全力打向季向东的左脸。



    拳头还没打到季向东，他就已经感受到有一股强大的拳风在向他的脸逼近。他晓得，这一拳打下去，虽然不会被打死，但也得被打个半死，而且他这张脸非被打残了不可。



    就在这一刻，他可以确定眼前的美女就是黑冬瓜，只有她的心才会对他这么黑，只有她才会一心想要废了他这张完美的脸蛋。



    “秦暮嫣，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发誓，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喊你黑冬瓜。”季向东大声喊道，希望她能放自己一马。



    越来越近，越来越强大的拳风，被他这么一喊，真的消失了。但是，右拳消失了，左拳却来了，秦医生又一拳开在他的腹部，又让他来了个狗吃屎。



    这一拳，真的把季向东打痛了，嘴里都打喷血了，还差一点咬住舌头，要是咬到，咔嚓一下就成了哑巴。



    “啊啊啊……”季向东在心里痛呼，然后暗道：“黑冬瓜，你给我等着，后天我的禁武期就结束了，到时我要让你知道现在的小白脸再也不是以前的小白脸了。忍，我要忍，忍一忍就过去了，绝不能因为这点伤放弃我这两年多的心血。”



    “小白脸，你让我找的好苦啊，怪不得我找不到你，原来你进了监狱。”秦医生一脚踩着季向东的后背道。



    “你找我做什么？”季向东表情痛苦的问道。



    “我找你能做什么，当然是报仇了。”秦医生气呼呼的道。



    “以前咱们都是小孩，打打闹闹很正常，现在咱们都是成年人了，你怎么还会记得小时候的恩怨，你也太小心眼了吧？”季向东道。



    秦医生抬起了脚，蹲下身子，掀起两个手臂上的衣服，大声道：“瞪大你的狗眼给老娘看看，你觉得这仇能忘记吗？我也想忘，但一看到它们，老娘就忘不了。”



    季向东看到秦医生的双臂上坑坑洼洼的有很多疤痕，它们就像被开水烫过一样，花白一片，非常丑陋。可以看的出来，这些是被牙齿咬过后留下的，这么大块面积的疤痕，不晓得被重复着咬了多少次。



    看到这些，季向东低下了头，他想起来了，以前瘦弱的他打不过肥胖的黑冬瓜，于是他就咬她的胳膊，咬到她哭，咬到她流血才肯罢休。



    现在的她是如此的美，这些疤痕会抹去她很多美丽的光彩，甚至会给她的心理造成一些阴影和烦恼，比如有些自卑，再比如不敢穿短袖衣服，生怕旁人看到美丽的她却拥有这么丑陋的双臂。



    因而，季向东能够百分百确定眼前的秦医生，就是当年的秦暮嫣。



    “这些你都还记得吗？”秦暮嫣质问道。



    季向东低声道：“记得，我要是知道会给你留下疤痕，我就不咬你了。”



    “那你说我该不该打你？该不该报仇？”



    “确实该打，你再接着打我吧，这样我心里也会好受点。”



    “在见到你之前，我曾想过要把你活活的打死，但见到你还是这么的弱不禁风，还是这么的无缚鸡之力，我就下不去手了。”秦暮嫣站起身，从桌子上拿了些纸巾，扔给他道：“擦擦你脸上的血吧，我打过你了，咱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没事，这点儿血跟你的伤痕相比不算什么。对了，你说也真是巧，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而且主任还让我跟着你实习，这可能就是天意吧。”季向东继续趴在地板上，他要缓缓劲。



    “你别高兴的太早，我还没答应你呢。你知道吗，整个急诊科的人都不希望你留下来，我若是留下你，就是明摆着跟大家作对，以后不太好相处。”秦暮嫣接着问道：“你好端端的怎么会杀人？你杀了谁？”



    这个问题，让季向东沉默了，因为问题的答案是他永远不想提起的痛。



    秦暮嫣见他不想说，又问道：“你是自考的中专，你真正的上过医校吗？”



    季向东摇摇头，而后语重心长的道：“你还记得我那个傻子妹妹吗？”



    “你说的是荣荣，她经常去学校里给你送饭，我当然记得她，她现在还好吗？”秦暮嫣停顿了下，继续道：“荣荣虽然脑子有问题，但她很可爱，也很漂亮，记得她只比我们小一岁，现在她肯定长成了一个大美女，她现在在哪？下班后你带我去看她。”



    季向东神情有些木然，而且失落的道：“我把她弄丢了，我现在也不知道她在哪里，但我能感觉得到她还活着。她从小就免疫力低下，经常得病，我千方百计的混进医院，并不是想当什么医生，而是希望想通过医院找到关于她的消息。”



    这一次轮到秦暮嫣沉默了，没想到季向东进医院是为了寻找他的妹妹。她觉得季向东这样做没有错，全国的医院都有联系，都能通过医院调取病例，或许有关他妹妹的消息就在里面。



    可是，秦暮嫣身为一个救死扶伤的医生，她怎么能让一个明明不会医术的人留下，这不是等于在害别人吗？但是如果不让他留下，她又觉得良心不安，这让她很难作。



    季向东看出了她的心思，他站起身道：“没关系，急诊科不留我，我再去别的科室试试，别的科室不行，我再想办法换家医院，相信总会有留我的地方。”



    季向东把擦完血的纸巾装进兜里，然后转身向外面走，头也不回的挥着手道：“老同学，保重啊。”



    秦暮嫣心里清楚，像季向东这种情况，没有一个科室愿意收留他，留了就等于留了一个不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引爆，给科室、医院以及病患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看着季向东一步一步的远去，秦暮嫣心里十分难受。老同学毕竟是老同学，看到老同学需要帮助总想伸出援助之手，这或许就是同窗的情谊吧，当然其中也有怜悯荣荣的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