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有利见急诊科的医生都来了，喝了一口茶，先润润嗓子，接着正式进入主题。



    “废话我不多说，直接说正事。咱们科室有一个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病人，就在昨天晚上，她的心脏发生突发性衰竭，要想保住她的命，必须进行心脏移植手术。与病人相匹配的可移植心脏早就保存在咱们医院了，但不巧的是，心脏移植专家罗医生去外地学习了，一个星期后才能赶回来。根据病人目前的情况来看，病人等不到罗医生回来，甚至都挨不过今天下午，所以就算罗医生不在，心脏移植的手术也要做。凌晨一点的时候，院长就将我们医院各大科室的主任召集起来开了会，经过院领导再三的研究，这个手术决定交给我们科室的医生来做。说到这里，我想你们应该知道我找你们开会的目的了，这个手术由你们其中的某一位来做。”霍有利一口气把话说完，打开水杯，猛喝了几口。



    他一闭嘴，下面展开一系列的讨论，讨论手术的难度有多大，讨论成功率有多少，讨论手术失败的后果，还有讨论了这个手术该由谁来做。



    “心脏移植手术在全国能做的人没有几个，莫说长龙区了，整个海云市里也只有罗医生能做。心脏移植手术的难度太大了，如果让我们来做，等于是让我们杀人，死亡率百分之百。我不明白，院长为什么要把这个难啃的骨头丢给我们急诊科？”一个年过半百的女老医生道。



    “是啊，主任，这个手术我们在座的每一位都做不了。”另外一个医生附和道。



    霍有利叹口气，摇摇头无奈的道：“我也知道不能做，但院长已经明确交代下来，这个手术必须做，而且点名由我们科室来做，说我们科室的医生多。”



    “主任，说我们科室的医生多是什么意思？”秦暮嫣按耐不住，直爽的问道。



    霍有利擦了擦额头上冒的汗水，望了望男医生们道：“你们谁带烟了，给我来一支。”



    “主任，我这有。”张一全慌忙拿出一支烟递给主任，并且亲自给他点上。



    霍有利深吸一口烟道：“一旦这个手术失败，那么主刀的医生就会被解雇。”



    “这么严重？”会议室的医生们惊呼，如此一来，那谁还会去做这个手术。



    霍有利又擦了擦汗道：“你们知道这个病人是谁吗？她是海北区许区长的三夫人，许区长最爱的一位夫人，如果这次她出了意外，我也脱不了干系，弄不好我得给许夫人赔命，再严重些的话，我们整个急诊科，甚至整个长龙医院都要跟着倒霉。”



    “海北区的许区长有自己的军队，他要是发起火来，那我们岂不是都得完蛋？”张一全惊呼道。



    惊慌，除了两位美女，还有季向东外，会议室的人都陷入了惊慌中。若问海云市谁最厉害，当然是拥有自主军队的三大区长，海北区的许世贤许区长就是三大区长之一。



    “即便她是区长的老婆，也得讲理不是，我们能力有限，确实救不了她。”秦暮嫣只是一个小市民，官场上的事知道的不多，更不知道拥有自主军队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许区长有多厉害。



    “你说的不错，凡事都得讲道理，但你也得有资格跟他讲道理，就算你有资格了，那他也得愿意跟你讲道理。”一个男老医生道。



    “法律，现在是法律社会，难道他们敢违法？”秦暮嫣还是不服，就不信没人能治得了许区长。



    “秦医生，你还太年轻，有些事你不知道。法律只适用于我们这些小市民，对于许区长这样的大人物根本没有约束力。”



    “照这样说，那我们不如不做这个手术，现在就要求许夫人转院，爱去哪个医院去哪个医院，跟我们没有关系。”



    “许夫人的病情已经经不起折腾了，就算能折腾的起，相信没有一家医院敢接收，况且许夫人几年前就已经将和她匹配的心脏保存在咱们医院了，防的就是这一天。许夫人身体一不舒服，哪也不去，只来咱们医院。钱我们已经挣了不少，现在关键的生死时刻抛弃她，你觉得许区长会放过咱们医院吗？”霍有利伸手又跟张一全要了一支烟，自己点了起来。



    “一全，你好坏也是一个医学博士，要不这个手术你来做吧？”霍有利吸了口烟道。



    张一全的脸立马变了，这手术他做不了，要是做了，病人就得死，那他也完蛋了。他忙道：“主任，别啊，我这刚毕业没几年，我张家就我这么一个儿子，我……”



    霍有利摆摆手，让张一全不要说了，他扫视一圈，目光锁定在资历最老的医生身上：“老乔？”



    老乔一听，脸直接扭了过去，全当没有听见。



    “小孙？”



    “主任，这两天我身体不舒服，头疼的厉害，上不了手术台。”



    “老李？”



    “石医生？”



    …………



    在座的医生名字马上就要点一遍了，只剩下胡苑琪和秦暮嫣，而这时霍有利的目光已经扫了过来。两位美女和其他人一样，装作没听见。她们不是怕许区长，而是觉得这是一台杀人的手术，她们不会去做。



    “好，你们都不做，咱们就都在这里等着许夫人病死，到时咱们一个都跑不了，要滚大家一起滚，要死也死在一块。”霍有利拿着手中的杯子狂砸桌子，脸上有恐惧，有失望，也有无奈。



    会议室里陷入了沉默，没有一个人再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既然你们没人愿意做这个手术，不如让我这个实习医生来试试吧？”一个男人轻描淡写的声音打破了寂静，把会议室里的其他人吓了一大跳。



    众人循声一望，说话的人竟然是一直站着的季向东。



    “季向东，没事不要乱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秦暮嫣好心提醒他，她从不相信他在医学上有什么造诣。



    “我自有分寸，你不用担心。”季向东转而对霍有利道：“主任，既然这台手术难度那么大，失败的后果又那么严重，那么手术如果成功了，有什么奖励没有？”



    “有，当然有。院长明确表示了，如果谁把手术做成功了，奖励现金十万块，而且还要为这个人开表彰大会。”霍有利疑惑的看了看季向东道：“你只不过是一个实习生，如果要你来做手术，成功了都好说，若是失败了……”



    “你也看到了，这里没人愿意做，与其让病人等死，还不如让我试试，万一成功了呢。再说了，让病人等死与让我这个实习生做有什么区别？你的责任不都一样大吗？”季向东的话说到了霍有利的点上。



    霍有利觉得季向东这话说的有理，反正责任都重大，让病人等死，还不如试一试。季向东既然敢说做，没准儿他会有几分把握。



    自打霍有利吃了季向东的药后，他对季向东的看法有所改观，起码在医学上他并不是狗屁不通，至于通多少，他也不知道，没见识过。



    “季向东，你脑子是不是锈掉了，这手术你能做？”别人躲还躲不及呢，没想到季向东这家伙硬要往枪口上撞，这可把秦暮嫣给急坏了。



    “我脑子没有问题，有十万块的奖励呢，有了这笔钱，我可以花一段时间了。”他认真的对霍有利道：“不过我有一个要求，手术一旦成功，那十万块立马兑现，至于什么表彰大会就算了，我不喜欢虚的，我只喜欢实实在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