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呆呆地上了半天的神,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苍白的脸上随之透出一抹红润,缓缓地抬起头,柔声道:“那官人呢?官人会想起妾身么?”
程越目光闪烁,笑嘻嘻地道:“也许想得起来,也许想不起来,谁知道呢?你的牌位我给你留着,照样进我程家的宗祠,我对你够好吧?”
丁香完全不理会程越对她说的这些话,又问道:“官人在看歌舞的时候会不会想起妾身?官人在看《中华日报》的时候会不会想起妾身?官人在与众多姐妹亲热的时候会不会想起妾身?官人看到宋罗两位夫人身上的玉件时会不会想起妾身?官人在有人为官人按摩时会不会想起妾身?会不会?”
程越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僵硬,冷冷地道:“会不会与你无关,反正你已经快死了,问那么多做什么。”
丁香嫣笑一笑,道:“官人若真的想杀妾身,怎么会对妾身说这么多?连妾身要怎样死都说得一清二楚,莫非想要妾身告诉真金太子么?”
程越冷哼一声,侧过脸,没有答话。
丁香又道:“官人在临安不杀妾身,反而要到大都来杀,岂不更加启人疑窦?况且千里运尸,为何要那样找自己的麻烦?”
程越张了张口,还是说不出话来。
丁香起身赤条条地俏立在程越面前,眼中满是深情,柔声道:“既然妾身要死了,能不能最后服侍一次官人?”
不等程越答话,丁香便扑到程越身上,用香唇堵住了程越的嘴。程越也没穿衣服,欲火一点就燃,不管三七二十一,抱着丁香就在床上酣战。
丁香百般奉迎,竭尽全力地承受了程越一次又一次疯狂的冲击。程越今天格外勇猛,丁香到后来已经全身抽搐,依然咬紧牙关,终于等到程越放松下来。
丁香有气无力地躲在程越怀中,过了许久才缓过一口气,马上又抱着程越与他热吻。
程越被她缠得没办法,在丁香的翘臀上用力一拍,气道:“臭丫头,死到临头还勾引我。”
丁香媚笑道:“官人就会吓奴家,奴家知道官人疼爱奴家,才不会杀了奴家呢。”
程越哼了一声,道:“那要看你老不老实,不老实的话就像刚才那样多杀你几次。”
丁香听到程越松口,高兴得又抱住程越激吻,然后才柔声道:“知道了,官人想知道的,奴家都会告诉官人。”
程越把她抱紧,冷冷地道:“说吧,我听着呢。”
丁香嫣然一笑,脸贴在程越胸前感受着程越的心跳,久久才幽幽一叹,道:“奴家的名字不叫丁香,从小父亲一直叫我花儿,说我像花儿一样美。后来取名丁香,也是延续此意。”
程越“喔”了一声。丁香接着道:“我其实不算汉人,蒙古灭金以后,许多女真人都改汉姓,着汉服,说自己是汉人,免得被蒙古人杀掉,我的母亲也是。”
“这次跟官人来的手下里,李庭和刘国杰不也是这样的么?蒙古灭金已经很久,一两代人下来,他们已渐渐习惯了把自己当汉人,只在祭祖时才想起自己其实是女真人。我与他们不同,我的母亲是女真人,但我的父亲是真正的汉人。我母亲是从前金国宫女和一名将军的后代,被蒙古人掳走养大后找机会逃了出来。幸得我父亲收留,于是他们就成亲了。我母亲在逃跑时受了寒,好不容易才怀上我,生下我之后,对我比儿子还好。”
“在我九岁时,当年掳走我母亲的蒙古千户居然又发现了我母亲,于是就借口我母亲是逃奴,要抓走我们母女。我父亲拼命反抗,结果父母双亲都丢了性命。我被那个蒙古千户卖到汴梁城有名的老鸨红娘那里,被她细心调教。说来也巧,阿里海牙强纳了云萝为妾,红娘本来是打算让我接替云萝。不过人算不如天算,在我马上要挂灯时,被汴梁的万户大人买下,与另外几个歌姬一起被送到真金太子的府上,供他挑选。”
“真金太子一眼就看中了我,对我非常宠爱,王妃却讨厌我,每次都靠真金太子为我解围。有一天,他问我想要什么,我就对他讲了我的身世。过了一个月,他端来一颗人头,就是那个杀我父母的千户!”丁香说到这里,全身紧绷,咬牙切齿,即使到了今日,她也无法忘记那个千户对她的伤害。
“虽然我并不喜欢真金太子,但他是个好人,还为我报了仇,我非常感激,便当着他的面发誓,一生都忠于他,无论他要我做什么,我哪怕死了也要去做。后来……官人就都知道了。官人还有什么想问的?”
程越没料到丁香背后竟有这样一段悲惨的故事,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有将她抱得更紧。
程越沉默半晌,才道:“那你现在要怎么办呢?你要遵守誓言的话,我就只能取了你的性命。”
丁香此明白了程越的心意,一点不害怕,撒娇道:“我不管,官人一定要替我想办法。我给真金太子传递的消息中,官人的好多事情我都没写,算起来早就违背承诺了,官人要救我。”
程越奇道:“你居然还有没写的?比如什么?”
丁香狡黠地一笑,用非常非常小的声音道:“比如说……你想一统天下,做皇帝。”
程越一怔,道:“你说这个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
丁香搂紧程越,噘着小嘴儿道:“官人要奴家不许隐瞒的,怎么说了实话反要被杀?”
程越展颜笑道:“好丫头,你还真了解我。”
丁香柔声道:“官人迟早要做皇帝,不如现在就颁一道圣旨给臣妾,臣妾就可以心安理得地跟在官人身边,从此臣妾只属于官人。”
程越笑道:“那你不想对真金报恩了?这可说不过去。”
丁香与程越接了个吻,道:“臣妾正要说此事,等到官人攻破大都后,臣妾想请官人留真金一命,除此之外,臣妾再无牵挂。”
程越顿时眉头紧锁,踌躇难决。
丁香连忙道:“官人想必知晓,真金并无天子之相,官人将他软禁即可,杀了他反而不美,对官人也有好处。”
程越思索片刻,心道真金未必能活到那时,终于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我答应你。”
丁香喜得在程越怀中一直扭,扭得程越口干舌燥,正想评估丁香还经不经受得住再一次的**,就听到敲门声传来,张淑芳的声音传来:“官人,该用饭了,官人起身了么?”
程越气得大声道:“臭丫头给我进来,在外面偷听多久了?快说!”
张淑芳格格笑着与叶依依、媚儿、王氏、于氏、孙氏一起推门而入,对程越笑道:“官人把丁香妹妹吓得死去活来不打紧,把我们也吓了个魂不守舍,所以就偷听了一会儿,官人不会怪我们吧?”
程越指着房门道:“把门关上,脱衣服上床我就不怪你们。”
叶依依笑道:“可是,菜已经做好了呢。”
程越眼一瞪,道:“再热。”
众妾无法,只得关了门,脱下衣服,被程越每人施了五百杀威棒。
早上一睁眼,程越怀里的柔娘睡得依旧香甜,另一边的丁香却已经苏醒,见程越看她,立刻又送上香吻。
程越与她亲热一会儿,叫醒众妾,道:“都起来吧,今天大汗要来,睡不得懒觉了。”
众妾马上起身,留下丁香和柔娘服侍程越,其他人各自去忙。
柔娘一边为程越净身一边道:“官人,这次出征我们姐妹能一起去么?依依姐姐说不妨假护士之名跟过去。”
程越道:“那也不是不可以,但战地苦寒,你们受得了么?如果你们当中谁生病了,我怎么去打仗?依依对我说过,但我还是觉得不好。”
柔娘坚毅地道:“我不怕,官人去哪儿我就跟着去哪儿。我从小身体好,很少生病的。”
丁香也忙道:“官人,我也学过医,可以帮忙。蒙古人出征都带女人去的,官人为什么不行?难道要官人在塞外再找些女人回来么?那样公主岂不是更生气?”
程越呵呵一笑,道:“好吧,你们愿意去的就跟我去,我会照顾好你们。不过打仗的时候我可不会带你们,你们就都安心地在阿力麻里待着吧。”
柔娘和丁香高兴得跳了起来,在程越左右脸上连亲几下。丁香刚刚与程越解开心结,更不想马上分开。
程越从房中走到射箭场,李大时的准备工作已经就绪,一个巨大的气球摊在地上,正等待升空。
李大时见礼道:“大都督,都准备好了,只待大都督下令。”
程越点点头,与他闲聊起来。没聊上几句,有护军来报,忽必烈与群臣马上就到,请程越出迎。
程越迎出大门,廉希宪和乌马尔已等在门外。远远望见整条大街被净空,忽必烈的仪仗铺天盖地而来,这次驾临驸马府可是大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