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条时宗等人缓缓跪到昂吉尔马前,众武士也只好跟着跪下,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痛苦至极!
北条时宗朗声道:“镰仓幕府第八代执权、相模守北条时宗向大宋昂吉尔集团军长请降,请阁下停止杀戮,保全降人的性命!”
昂吉尔点头道:“我答应你。”
“哗……”众武士将手中的刀枪楯板纷纷扔到地上,又把身上的甲胄脱下来,周围一片金属碰撞的声音。
昂吉尔跳下马,扶起北条时宗道:“你请起吧,王爷有令,凡镰仓幕府归顺者,皆礼送京都,由王爷亲自发落。你的母亲、妻子和儿子都被照顾得很好,大可放心。”
北条时宗一怔,没料到程越竟然下令不许羞辱他。他自从接任执权以来,杀人如麻,对所有的敌人都未曾有过一点慈悲之心,在他看来,男人本该如此,程越的做法却与他截然不同,难道他是错的?
安达泰盛忙问道:“敢问军长大人,北条执权可以与家人见面么?”
昂吉尔笑道:“那可不行,想见面的话到京都再说吧,我做不了主。”
二阶堂行纲道:“军长大人,镰仓的屠城能不能停止?北条执权已经请降,镰仓再无反抗之力,又何苦多造杀孽呢?”
昂吉尔想了想,转头与脱温不花和张荣实商量了一会儿,才道:“也罢,再杀镰仓就无人了,以后也是麻烦。”立即下令停止屠城!
安达泰盛和二阶堂行纲大喜,北条时宗等人也露出一丝释然的表情。
很可惜的是,昂吉尔的命令下得有些晚,关东武士的大本营镰仓经此一役,侥幸活下来的只有四万余人,还包括两万多名先后被掳掠为营妓的女人。
镰仓满目疮痍,元气大伤,后来历经一百多年才得以回复至原来的人口规模,从此再不敢有叛逆之心。
王明率军来到征夷大将军府门前,在府门口守卫的武士大为紧张,举着刀枪不知该不该上前拦阻。正在犹豫间,王明用自己在日本时所学的日语道:“我是大宋的使臣王明,曾经来过镰仓,你快去禀报。”
武士们连忙就势放下刀枪,恭敬地道:“是,请大人稍等。”
不一会儿,只见征夷大将军府的正门豁然大开,十三岁的源惟康穿着整齐,以半套仪仗亲自出迎,来到王明面前以平礼见之。
两人互致问候,寒暄了几句,王明呵呵一笑道:“有劳大将军亲迎,臣愧不敢当。”
源惟康忙道:“我久仰王大人威名,上次王大人来到镰仓,苦无机会拜谒,这次务必请王大人让我做个东道。”说完伸手延请王明入府。
王明边走边笑道:“盛情心领,王爷还在京都等我们,以后有机会再来叨扰。”
源惟康听王明提到镇南王,忙道:“王大人,我想去京都拜见镇南王殿下,不知可以么?”
王明一怔,心道源惟康到底是小孩子,恁地沉不住气,笑道:“此事不急,我们进去再说,王爷的确有话要臣带给大将军。”
源惟康也察觉到自己太过急切,恭敬地将王明让进议事殿中。
王明刚一入殿,就看到一名二十几岁的清丽女子,身着素雅的和服,向王明躬身为礼。
源惟康对这位女子道:“母亲,这位是大宋使臣王明王大人。”又对王明道:“王大人,这位是我的母亲宰子,近卫氏。”近卫氏同样是日本显赫的贵族,源惟康担心王明看不起他,所以特地强调。
王明还礼笑道:“有劳夫人。”
宰子道:“蒙大宋天使驾临,鄙府荣幸之至。”
源惟康请王明落座,自己不敢上座,于是与王明相对而坐,宰子在旁相陪。
饮过一道茶,宰子问起山内殿的情形,王明轻咳一声,道:“眼下昂吉尔集团军长正在等待北条时宗的决定,投降的话可暂时免死,拒绝的话玉石俱焚。”
宰子关心地道:“依王大人看,北条时宗会不会投降呢?”
王明笑道:“那个不重要,最多费些时间罢了。”
宰子点头道:“是。王大人,北条氏覆灭,镇南王殿下对镰仓有什么安排么?”
王明道:“正要说到此事。王爷有令,有请两位随我们去京都,王爷自会做主。”
宰子大惊失色,连忙起身行礼道:“王大人垂怜,镰仓之事,我们母子并没有参与半分,一切都是北条时宗自作主张,王大人若是不信,尽管向幕府上下询问。”
王明哈哈一笑,双手虚扶道:“夫人多虑了,王爷深知镰仓内情,从未说过大将军要负责,之所以召夫人和大将军去京都,大概有别的用意。王爷向来公正平和,料想不会对大将军不利。”
宰子闻言松了一口气,道:“镇南王殿下明见万里,我们母子感激不尽。”
王明道:“王爷给我们定下了时限,所以我们要后天就要出发去京都。请夫人和大将军尽快收拾,不要带太多东西,随从也要尽可能的少。”
宰子与源惟康起身深深一礼,道:“自当从命。”
王明含笑起身,拱手道:“后天早上,我亲自来接你们,不可延误,告辞。”
宰子与源惟康送王明出府。
宰子在门口给王明备妥了一份厚礼,王明婉拒,打马而去。
王明赶到山内殿时,昂吉尔率众将俱已入殿休息,北条时宗等人在下面站立相陪,看上去甚是可怜。王明与他算是老相识,但并未理睬他。
王明一入殿,昂吉尔便命人取了一个蒲团给他请他到面前坐下。
王明简单讲了征夷大将军府的状况,昂吉尔道:“王大人此事办得稳妥,甚好。”
北条时宗见到王明,想起当初他与王立一起来到镰仓时的情形,忽然灵光一闪,脱口道:“王大人,请问大人与王将军以后是不是要常驻日本?”
王明温和地笑了笑,道:“你猜得很准,王爷有令,让我们执掌日本的文武大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