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庭笑道:“刘国杰自己且不说,还有武良弼、李恒、奥鲁赤和游显老将军四名大将。武良弼文武皆能。李恒曾是我的上司,勇猛善战。奥鲁赤严谨刚强,极少犯错。游显老将军老成持重,威望甚高,再加上一千精锐枪兵,万无失败之理,只看伤亡多少。”
刘复亨赞叹道:“王爷的枪兵真是厉害!战场上可以一抵十,就看刘军长如何运用。”
黄海怔道:“以一抵十?”
刘复亨点头道:“其实何止呢?如果再加上炮兵,对手除了逃跑,没别的事情可做。”
黄海吓了一跳,道:“这么厉害?”
刘复亨竖起大拇指,道:“厉害得紧!幸亏你归顺得及时,否则你的三万精兵能剩下多少,还真是很难讲。”
黄海将信将疑,反正他已经归顺了,就当它是真的吧。
李庭留黄海吃了午饭,双方感情更加融洽,但是按军令不允许饮酒,这一点也让黄海很佩服。
黄海回到军中,立即下令全军投降,麾下将士果然服从得很。非但如此,还有些人主动跑去向李庭等人献计献策!程越对军功的赏赐极厚,对手下又好,不像乃颜,还把人分成几等,这些女真将士早就想投靠了。
这边厢,黄海已变节。而那边厢,塔不台率三万大军,正与刘国杰的三万一千精兵迎头对撞。
塔不台率军北上赶往乃颜的封地——撒儿都鲁之地,那儿是乃颜常年的汗帐所在,水草丰美,地势辽阔,还有相当一部分要准备过冬的牧民在此驻留。
刘国杰若是趁乃颜主力不在的时候屠戮撒儿都鲁,再一把火烧了这片草原,即使乃颜取胜,也难免得不偿失。所以,撒儿都鲁之地万万不能陷于刘国杰之手!
塔不台带兵狂奔三天,跑出八百余里,终于赶回撒儿都鲁之地边缘。更重要的是,刘国杰的前锋离他只有五十余里,两军马上就要不期而遇。
刘国杰并不像塔不台那样急迫,与李庭分兵后,他率精兵突进,成功地从东道诸王各部的外面绕了过去。程越给他的命令是拦住乃颜北逃的道路,他已经大致成功了。能不能烧掉撒儿都鲁之地并不重要,反正乃颜也跑不了。
刘国杰刚饮完马,正和武良弼等人说话,前方探马疾奔而来,禀报道:“军长大人,西边发现有乃颜的大军,估计有三万人上下,看旗帜是塔不台领军。”
刘国杰一怔,随即笑道:“塔不台带了三万人?有意思。这么说,忻都已经出卖了王爷,我们要先和塔不台打一场了。”
李恒大笑道:“忻都跟了王爷三个月,还不知道好歹,真是奇蠢如猪!”
刘国杰道:“也不全然是,我们没跟着王爷回开京,我看王爷在开京定是没放过忻都,还记得那个高丽美女王绣么?王爷可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奥鲁赤沉吟道:“我怎么觉得,王爷是故意逼反忻都父子的呢?按常理说,王绣虽美,但王爷身边美女无数,莫说柔娘小夫人,王绣在其他几位受宠的小夫人中也不算出类拔萃的,王爷何必甘冒被人讥讽的风险一定要收了王绣呢?说不通啊。”
武良弼道:“不错,我也觉得王爷是有意逼反他们父子。忻都父子在高丽呼风唤雨多年,早就养成了心高气傲的习惯,可在王爷麾下却受到如此折辱,他们还能不反么?”
游显道:“王爷既然要杀乃颜,又怎能放心留着忻都?况且忻都在刚开始时就对王爷和忽土伦公主不敬,王爷算是给过他机会了,他不珍惜又怪得了谁?”
刘国杰道:“游老将军所言甚是,忻都在京都时牢骚满腹,王爷不许劫掠,他很不高兴,只因不敢触怒王爷才没犯法。天皇送给王爷一百名美女,忻都觉得他只有一个,又不满意,若不是王爷压着,忻都早就冲进皇居抢女人了。”
游显冷笑道:“他以为自己是谁?如果不是王爷这次亲自领兵东征,他此刻还有命在么?早就死在博多湾的防垒之下了!我们一路上兵不血刃,手下那点儿死伤屈指可数,何其难得!王爷关照我们,要我们跟着拿些功劳,难道还非要用他不可么?不识好歹的,活该他被王爷收拾!”
李恒拍掌大笑,道:“游老将军说得太好了!是忻都先惹王爷的,王爷又不欠他什么,这回他可要和乃颜一起完了!”
刘国杰道:“我看我们不如先撤走,不要被塔不台发现。等到夜里他们睡下了,我们再袭营,这样最有把握,伤亡也最小。”
众将点头称善,刘国杰道:“他们远来疲惫,我们算是以逸待劳,还有枪兵可用,此战若不大胜,无颜回去见王爷。”
众将哈哈笑道:“那是当然。”
塔不台下令扎营休息,其实却连蒙古包也不扎,就用木架简单搭起一个窝棚,以毛皮或者厚布罩上,几个人挤一挤,方便明天快速出发。
塔不台不是笨蛋,睡觉前也放出探马警戒,可是他放出的探马也太累了,什么人的身子也不是铁打的,在周围草草地转过一圈,没发现有什么威胁后,很快收兵回营。到了半夜时分,塔不台的大营鼾声一片,几队值夜的骑兵也昏昏欲睡,形同虚设。
八十里外,得到充分休息的刘国杰唤醒全军,率全部三万人马兵分五路,每路配两百枪兵,趁着夜色,悄悄地包围了塔不台,只在东北角留了一个缝隙,以防塔不台的溃兵无路可走,跟他们拼命。
鸟鸣声断续传来,各军已然就位,刘国杰一声令下,无数火箭在暗夜中被火柴点燃。没等值夜的骑士发出惊叫,刘国杰便亲自射出第一支箭,火箭立时如满天星斗般将塔不台的大军笼罩其中!
大营外侧火光四起,火箭点燃了一切能点火的东西,窝棚、衣服、乃至半枯的草原!
风起,火借风势,火光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