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兵如黑云压顶!
枪声如狂风暴雨!
对付存心拼命的敌人,不存在任何慈悲的可能,肖震指挥护军只做一件事,就是不停地装弹、射击!
战马悲鸣,血花四溅!
忻都的骑兵实在太密集,子弹很容易就可以击中一名骑兵或者他的马匹,趴在马上,举着盾牌也没有多大的用处!
枪的威力甚大,马匹也受不了子弹的正面射击,一旦中弹,瞬间便“咴咴”地嘶鸣着倒地挣扎,马上的骑兵也立时摔落到地上,除个别反应极快的以外,非死即伤。
成排成行的骑兵倒下去,其余的人看都不看一眼。他们的伤亡,就是为其他人争取到的时间,反而要加速猛冲!
枪声再响,又是一片人马或死或伤,剩下的人仍然纵马狂飙,眼中只盯着程越的赤底金龙旗!
蹈死不顾!
程越骑在高大的大宛马上,看得清清楚楚,不由长叹一声。
这是何等的悲壮——!
冷兵器的军队对上热兵器的兵队,只要后者指挥得当,万无失败之理,但无论如何,忻都的蒙古骑兵仍然值得尊敬。
程越忽然想起了本应存在的清末八里桥之战,僧格里沁所率的蒙古骑兵就是用这种奋不顾身的冲锋,上演了蒙古骑兵最后的悲壮。想到此处,程越把帽子摘了下来,捧在胸口,静静地以不为人知的方式向他们表达敬意。
不仅忻都的军队,也有乃颜的军队,他们都是冷兵器时代最杰出的代表,却不幸遇到了后世来的他,是命数还是劫数?
护军几轮射击之后,忻都折损了两千余名骑兵,但双方的距离也被成功地拉近了一大截。
许汉青和身后的忽土伦、囊加真的军队见忻都的军队已进入射程,立即竭尽全力地射出一支又一支箭。
箭如雨下!
大宋的劲弩一把可抵五张普通的弓,三千支弩在极短的时间内便能射出上万支箭!与方才和忻都对峙时相比,截然不同!
忻都看得头皮发麻,程越在博多湾的时候也没有同时集中这么多强弩射击。
程越身边的护军精锐和两位公主的亲军,果然不同凡响!
箭矢从天而降,忻都的身体和所骑的马立刻被十几面盾牌遮得严严实实,忻都只得到“嗖嗖”的箭矢下落声和随之而来的一声声惨叫,“叮叮……”忻都又听到保护自己的盾牌被密集地射中,实在听不出中了几箭!
几声近在咫尺的惨叫过后,有两面盾牌滑了下去,没等忻都反应过来,一支箭如同长了眼一样直插忻都的头顶!
忻都的头盔猛地一震,箭尖刚好穿透了头盔,露出一个小小的尖角,钉进忻都的左边额头,疼得忻都“唉哟”一声大叫,登时血流满面!
好厉害的箭阵!
原来,程越不必依靠枪支大炮的!
忻都忍痛摘下头盔,用力折断箭矢拔了下来,也不裹伤。这一箭不但没有使他害怕,反而激起了他的血气。
蒙古人怎么可能输给汉人!
忻都重新扣上头盔,挥刀大吼:“杀——!”带头冲锋!
两军距离已经很近了,再往前,就可以真刀真枪地与程越大战!
脱欢等箭射完后,纵马直取忻都,他虽说只有一千人,照样不会退缩!
不用忻都吩咐,马上就有一千多骑迎上脱欢。脱欢的身份贵重,兵力又少,拿不下程越的脑袋,拿脱欢的也一样!
脱欢兴奋得血脉贲张——终于可以立下扎实的战功了!
两千余骑撞到一起,刀下绝不留情。鲜血四溅,残肢横飞,然而,却高下立判!
程越为脱欢装备了一整套大宋骑兵的武器,盔甲、马刀、长枪、钢盾,都是优中选优,这些武器的很多特点就是针对蒙古骑兵所设计,简直是蒙古骑兵的克星!
比如说盔甲,在蒙古弯刀最常砍的肋下做了加强,弯刀根本砍不进去。再比如钢盾,表面不是平的,而是在四面各有一个卡口,一旦弯刀滑过去,刀刃立时就会被卡住,虽说还是可以拔出来,但在两骑交错之时,速度太快,刀很容易脱手。
两军一个照面,忻都的军队就吃了大亏,被杀得人仰马翻,而脱欢的亲兵几乎毫发无伤!
脱欢麾下士气大振,马上投入第二轮的进攻。他们本就是精锐中的精锐,此刻又有了程越给他们配发的武器,更是如虎添翼,也正是脱欢不在乎忻都的最大倚仗。
眼看两军就要对上,陈吊眼大吼一声:“换——!”
一千畲族精兵立即收起弓弩,拔出他们的砍山刀,以五十人为一组,组成了二十组刀阵!
忻都麾下的骑兵有一些曾与陈吊眼在博多湾的海滩上并肩战斗过,对陈吊眼的悍勇亲眼目睹,畲族的刀阵更让他们不寒而栗!
而且别忘了,那位号称实力还在陈吊眼之上的许夫人也在,另外还有她的夫君,就算不如她,肯定也不会太好对付。
王爷麾下,怎么尽是这种怪物?!
大部分不知道厉害的倒无所谓,在他们的印象里,以骑兵对步兵,骑兵总能占到优势的。
陈吊眼抓起长柄斧,指着忻都对许氏夫妇笑道:“姐姐,姐夫,看我们谁能拿下这厮的头颅。”
许夫人笑道:“你的功劳还不够么?日本的小妾已经有了两个,犒赏的黄金拿到一千两,还有了师长的身份,当心别人看你眼红。”
陈吊眼咧嘴笑道:“王爷对我们当然好得很,可我现在的军衔只是个中尉,怎么跟师长的职位相配?别的师长最小也是少校啊,按律我还要向他们敬礼,这可不行,我得多攒点军功,不然总是矮别人一截。”
许夫人指着自己的鼻子,气道:“你好歹还是中尉,我只是少尉呢,王爷真是小气,哼。”
许汉青笑道:“我们都差不多,眼前的机会可不能错过了,上吧。”
陈吊眼哈哈笑道:“这一仗打完,怎么也要当个上尉,要不然太说不过去,金子银子的我也不嫌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