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侍卫说道,“回太子妃,这本是一个佛堂,只是后来被闲置了。”
夏川槿看着屋子里,太子府竟会有佛堂。
“那属下先退下了。”侍卫说着离开,礼数依旧不缺,虽说她今日被罚,却依旧是太子妃,谁都不敢怠慢。
屋子里突然只剩下夏川槿一人,偏僻的位置,没有掌灯的屋子,夏川槿身子一颤,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
她没心情参观这个泛着些恐怖的屋子,打开门走到院子里,只听外面不远处的苑门被上锁的声音,眉心微蹙。
她擦了擦外面的石凳,在上面坐下,刚才离开时,自己分明在小莲的身上闻到一股红花味,自己绝对不会闻错,那就是红花的味道。
如果是小莲做的话,那跟沈容颜想必是脱不了干系吧?这件事,自己无疑是一个被利用的角色,就像兰姨说的,沈容颜这个人只是看着温婉,但绝不简单。
静心苑外,一双月白色的流云靴停下脚步。
他负手而立,看着那落了锁的门,神色凝重,没想到这静心苑的第一个用途竟是用来关她。她坐在石凳上,看着泛着阴沉的天,夏末的天也是说变就变的,上午还是阳光明媚,转而便乌云遮日。
她百无聊赖的哼哼着小调,似是一点也不担心自己。
颜梓琼站在苑门外,听着她传来的淡淡的音调,亏她还能这样闲适。
此时玄从小道上走来,“殿下,蓉蓉已经在书房了。”
“嗯,知道了。”说完深深的看了一眼院落便转身离去。
揽星轩
“蓉蓉,你是父皇的人,本宫不认为你会做这么愚蠢的事。”颜梓琼坐在书桌前,虽是淡淡的语气却是透着皇者的霸气。
蓉蓉跪在跟前,“回太子殿下话,蓉蓉真的没做过。”
他鹰眼微眯,双眸深邃而阴沉,“说说到底发生过什么。”
蓉蓉把从东苑出来的经过讲了一遍,颜梓琼微微眯起的眸微微一颤。
“把当时在场的丫鬟都找来,本宫要亲自,一个一个的问。”一字一句说的强劲,他倒要看看,是谁敢在他的太子府耍手段。
“是,太子殿下。”玄领命,蓉蓉跪在一旁,思索着刚才的画面,照理说,没人靠近过那碗汤药啊。
或是天色阴沉的关系,今日的夜来的好似特别快。
夜半,太子府地牢内。
六个丫鬟跪在颜梓琼面前,低着头,瑟瑟发抖。
他俯视打量着她们,“若是没人说实话,那便都不用出这地牢了。”一句话,他说的浅漠,跪了一地的丫鬟却顿觉的千斤压顶。
“太子殿下,奴婢真的是冤枉的,奴婢没有……”
六个人哭着求饶着。
他轻挑眉,“哦?那本宫换个说法,你们可以想想是不是你们中的一人?其她人当时有没有人发现什么不对劲?”
几个丫鬟沉声想着,可真是着实想不出来。
颜梓琼蹙眉,离开地牢,玄跟着他来到地牢外,“殿下,属下留下盘问。”
颜梓琼点头,看了一眼似是要下雨的天,离开了大牢。
夏川槿坐在石凳上,虽说还是夏末,可是夜晚的风却是带了寒意了,她缩了缩衣袖,一双星眸盯着眼前紧闭的房门,到底是进不进去呢?
她起身,试着推开门,里面漆黑一片,空荡荡的屋子没有一丝人气,她一脚跨入屋子,口中喃喃着,“什么破地方,没事劳民伤财的建什么佛堂……阴森森的哪里像佛堂了……”
她一脚刚跨入屋子,外面便下起了倾盆大雨,夏川槿蹙眉,小心翼翼的靠近桌子,想看看上面有没有烛台灯火。
“咯噔咯噔……咯……”一扇不太密实的窗户随着大风的吹动晃动着,黑夜中发出诡异的声响。
本就怕的只有半颗胆的夏川槿这下是死活都不会往里走了,想要往后退却又不敢回头,哭丧着脸,她宁可去蹲大牢,也没这么磨心。
脚步往后退着,退出屋子,站在屋檐下,看着外面瓢泼的大雨,“今天就是雨把我冲走,我也绝不会进那个鬼屋……”她愤愤的到底还是说出了心中对这个屋子的评价。夏川槿站在屋檐下的墙角,看着外面连成珠线的雨,看的累了,乏了,便靠着墙沿缓缓坐下。
此时揽月轩外
“太子殿下,奴婢求太子殿下放了太子妃……”
“太子殿下……”
傍晚才逼问出长命百岁夏川槿消息的兰姨跪在揽月轩外,任雨水浇淋在自己身上,一遍一遍的喊道。
颜梓琼度步在书房内,倒不是因为外面的兰姨。
本就郁烦的心,被她这么一喊倒也是更加烦躁了。
“来人。”不耐烦的喊着。
“殿下。”两名侍卫抱拳低首。
“让她回去,若她执意要跪,那便让她跪东苑去。”烦躁的一拂手坐在书桌前。
“是。”两名侍卫应声走向外面。
兰姨见两名侍卫出来,“两位小哥,太子殿下是否愿意见我?”
“兰姨,您快回去吧,太子不会见你的。”一名侍卫说道。
长命百岁扶着有些摇晃的兰姨,“兰姨,先回去吧,你要是病倒了,谁来帮小姐。”
“是啊,兰姨,您就别为难我们了。”侍卫也开口劝说着。
兰姨一愣,抹去脸上那早已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是啊,若是自己倒下了,还有谁能来帮小姐。
长命百岁眼神相交,一起扶起了地上的兰姨。
颜梓琼坐在书桌前,听着外面震耳的雨声,蹙起的眉不曾松开,今夜风雨如此大,静心苑已多年不曾修葺,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夜渐渐由白日交替,没停下的雨一直下。
兰姨神色严肃的站在厅中,“长命,百岁,你们去查,这附近有哪些医馆这几日有人去买过红花。”
“是,兰姨。”长命百岁领命便朝着外面走去。
兰姨思索着,提起脚步,决定去地牢一趟,她要问问蓉蓉到底发生过什么。
中午,兰姨失望的坐在椅子上,此时,长命百岁回到屋里,她立刻起身。
“怎么样?查到什么吗?”急切的问着。
长命开口道,“东直街上有一间医馆,三日前有一个看似大户人家丫鬟拿着一张药方前去,里面有一味便是红花。”
“药方呢?”
长命百岁面面相觑,“被人取走了。”
兰姨踉跄着后退一步,“被人取走了?”
百岁连忙扶住她,“兰姨,我们再去查查。”
兰姨溢出泪水,“她等不了那么久……她的身子……”
此时揽月轩
颜梓琼手中拿着一张药方,神色凝重。
玄站在他跟前,“殿下,或真是府中的人动的手脚。”
颜梓琼看着手上那张宣纸,这种纸只有皇宫和太子府在用。
“玄,你先去查查,府中认字的丫鬟侍卫,应该不多,把他们都带到地牢。”眯眼开口道。
“是,属下这就去。”玄领命下去。
看着手中那张字迹有些轻浮的宣纸,想必是上过私塾,但并不熟练才会字迹如此生涩。午间,一个丫鬟提着食盒走进静心苑,只见夏川槿蹲坐在屋檐下的墙角。
连忙上前喊道,“太子妃。”
夏川槿抬起头,看向她,看着眼前模糊的影子,“什么事?”
“外面凉,奴婢扶您进屋吧。”小丫鬟急切的说着。
“我没事,你是来……送食盒的吧?放下走吧。”看着她手上有些模糊的盒子说道。
小丫鬟担忧的看着她,“是,太子妃。”却也是应声在屋里放下食盒离开了。
夏川槿揉揉重的无法支撑一样的头,轻咳几声,不禁失笑,怕是昨晚风寒入了体,看着院子,只觉得双眼模糊不清,却也没有多想,想着或是因风寒的缘故视线有些模糊而已,休息一会儿便会恢复。
颜梓琼拿着手上的几张纸比对着,下面是跪了一地的十多个丫鬟奴才。
小莲跪在其中,不安的手心冒着汗,若是被太子殿下发现的话,那狠戾的手段还不如她自行了断来的痛快,可是忆起自己临走前,小姐说的话,“小莲,安静的等,记住,等。”
指间收紧,小姐,小莲一定会坚持的。
颜梓琼拿着手上的五张纸,“除了这五个人,都回去各苑吧。”
“谢太子殿下,谢太子殿下……”丫鬟奴才颤抖着磕头。
颜梓琼看着面前的几人,眯眼审视,“小莲。”
小莲一颤,应着,“奴婢在。”告诉自己一定要镇定,若是有什么差错,那必是要连累主子的。
“你可有见过这张药方?”看着手上的药方说着。
“回太子殿下话,奴婢没见过。”看了一眼他手中的药方镇定自若的说着。
接下去,颜梓琼每问一个,虽说都说没见过,但却都慌张的语无伦次。
此时之前与蓉蓉关押在一起的几个丫鬟中突然有人发出一个声音。
颜梓琼淡淡的看去。
“太子殿下,是阿玲,一定是阿玲……”她似是忆起什么说道。
颜梓琼看向她,“说清楚点。”
跪在小莲身边的阿玲,双眸突睁,惊恐的说道,“不是奴婢,不是奴婢,太子殿下,她胡说……不是奴婢……”
那丫鬟指着阿玲说道,“阿玲半年前进的府,当时……她不小心得罪过阮主子,当时阮主子下令……下令,打过阿玲,奴婢当时与阿玲住一个屋,听她说过……终有一日……终有一日,必定要报仇……”
阿玲瘫坐在地上,“不是……我没有……”
“太子殿下,一定是阿玲……奴婢也知道这件事……当时……当时阿玲伤的不轻,一月后才能下床……之后,一直都对阮主子怀恨在心……”
大家纷纷指向阿玲,小莲倒是松了一口气。
颜梓琼看向面前失神瘫坐的丫鬟,“说。”淡淡的一个字,却让跪在地上的阿玲如同死寂一般,只一直喃喃说不是自己。颜梓琼不语,只定定的看着面前这个毫不起眼的小丫鬟,“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