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情景,小宁子连忙跪下,颤抖着,“皇上……”
“再去拿水来。”命令着。
跪在殿外的太监宫女竟是无一人敢动,纷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可却又不敢逆旨。
于是,又一桶冷水就这样递到他面前,他一桶一桶的浇在自己身上,小宁子一咬牙,心一直,一把抱住他的腿,“皇上,奴才求您了,别再淋了……别再淋了……”竟是哭了出来。
楚荀看着他,失笑,“哭什么,该笑,这样……她便能晚些走了……”
小宁子一愣,看着他,不敢置信,皇上这般竟是为了夏主子。
透彻寒凉的夜里,他立在寒风中,一桶一桶的淋着冰水,唇渐渐泛紫,视线开始模糊,微微踉跄,小宁子见如此立刻上前扶住他,“来人,快传太医,传太医……”
几个小太监也连忙上前扶着他回到寝宫。
龙榻上,他身子滚烫,命令今晚之事不许任何人提起一句。
太医诊着脉,开了药方也熬了药,可他就是不喝。
小宁子一见这情况,忽然想到什么,拔腿就往外跑。
他不断的敲着芳华殿的宫门,直到有人前来开门,“宁公公,这么晚了什么事儿啊?”小宫女打着哈欠。
他立刻跨进院子,“赶紧的,赶紧叫夏主子……”说话有些语无伦次。
小宫女有些为难,“宁公公,夏主子已经歇下了,而且现在都……”
话被小宁子打断,“赶紧的通报夏主子,说皇上病了,快啊……”
小宫女一听皇上,立刻清醒,急急忙忙的小跑了起来,先是敲开了绿鄂的门,绿鄂一听,边套着衣衫边往夏川槿的寝宫走去。
敲敲门,“主子。”
夏川槿本就睡的晚,还没睡熟,“什么事?进来吧。”
绿鄂进了寝宫,小宁子焦急的在寝宫外徘徊。
“主子,宁公公来,说是皇上病了。”绿鄂说着。
夏川槿立刻起身,“绿鄂,赶紧帮我更衣,我马上就过去。”
“是,主子。”绿鄂手忙搅乱的为她拿着衣裳,夏川槿自己系着衣服,绿鄂为她稍微梳顺了一下头发,她便提ki往外走去。
“宁公公,皇上怎么了?”边问边走。
“夏主子,皇上发着高烧,御医说如果不及时退烧的话会……会有危险。”小宁子说着。
夏川槿蹙眉,“赶紧走吧。”
来到寝宫,夏川槿连忙上前,见一旁宫女端着汤药不动,她蹙眉道,“为什么不喂皇上喝药?”
小宫女面露为难之色,不是她不喂,而是皇上已经打翻了三碗了。
她看着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楚荀,“阿荀,你怎么样?”轻声问道。
她这一声阿荀让一旁的太医一愣。
楚荀迷迷糊糊间听到夏川槿的声音,微微睁开眼,“……川槿……”
“对,是我,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说完扣住他的手腕,把着脉,蹙眉,伤寒竟然这么重。
她扶起他,小宁子连忙在他背后垫好枕头。
她拿过一旁宫女手中的汤药,自己泯了一口,思索着药汤中的药材,觉得没问题才舀起一勺送到他嘴边,“阿荀,喝药了。”
楚荀看着她,竟是乖乖的张开嘴,喝下汤药,微蹙眉却没有像刚才那样,直接打翻汤药。
太医和一众奴才这才舒了一口气,却也是更加对面前这位夏主子另眼相看了几分。
“怎么这么不小心着凉了。”喂他喝着汤药,也忘记了身边还有一众候着的奴才与太医竟是责怪了起来。
楚荀乖乖的喝着药,瘪嘴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嗓音沙哑的开口,“……川槿就别训我了,下人们都看着呢……”
夏川槿这才意识到,却是嗔怪的瞪了他一眼,“你知道你这样不保护好自己,会让他们多担心,刚才小宁子都快哭了……”
候在一旁的小宁子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
“好好好,我以后一定好好注意……”他竟似小孩般笑了起来。
一整晚,夏川槿都在他的寝宫照顾他,时刻为他把脉,探热度。
到了早晨,她手探向他的额头,蹙眉,还是这么烫,这烧竟是退不下去。
他醒来,觉得身子无力,发着冷,夏川槿连忙为他捏好被角,温柔的开口,“很不舒服,对不对?”
楚荀摇摇头,对她露出一抹安心的笑。
夏川槿咬唇,“身子明明就这么烫,一定很难受……”
楚荀伸起手,抚在她的脸颊上,开口,“……我不想你难过,对了,今日你要走……”有些艰难的说出口。
她一把抓过他的手,放进被子里,嗔怪的看了他一眼,“你都这样了,我怎么走?怎么样都得要你好了再说,你好好养病,什么都别想,我会照顾你的,别忘了,他们可都叫我神医呢,这点伤风感冒小菜一碟。”
楚荀笑笑,看着她,此刻,她的眼中只有自己,真好,若能一直有你伴在身边,我就是病一辈子都愿意。
连着两日,夏川槿衣不解带的守在他跟前,亲自喂药,亲自为他替换毛巾。
夜里,她靠在床沿睡了过去。
楚荀醒来,看着她,撑起身子,这两日,他的烧基本退了,可她却也累坏了,他充满歉意的眸子里满是纠结,若是他没有生病,她此刻早已不在自己身边,可是,他的私心却是累坏了她。
将她抱到床上,盖好被子,脸上是满满的柔情,指尖颤抖着轻抚她的脸颊,“川槿……若你愿留下,我定给你一个执手两相守的承诺……”她蹙眉动了动,楚荀有些紧张,见她再次熟睡,他不禁露出笑容。
翌日一早,宫女进来伺候,却见皇上支头看着面前熟睡的夏主子,连忙跪下,楚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摆了摆手示意她先下去。
宫女行了个礼便退下。
夏川槿揉揉双眼,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却见明黄的顶账,睁开双眼,立刻起身,看看周围,这不是楚荀的床吗?可是他人呢?
立马揭开被子起来,却见外面书案上他披着披风正批阅着奏折。
他抬头见她起来了,露出笑容,“起来了?”
夏川槿走向他,“嗯,怎么下床了?你身子还没好呢。”来到他身边,手探到他的额前,烧是退了。
楚荀侧首轻咳一声,“没什么大碍了。”
她微微蹙眉,却知道,这些事都等着他做,便也没再说什么,“不可以过度劳累,看一会儿便休息,知道吗?”
他含笑点头,也想通了很多事,即使自己强留于她,她的心也始终不在自己这儿,“川槿。”他轻唤。
她看着她轻应,“嗯?”
看着她的容颜,他缓缓开口,“明日我送你吧。”
她一愣,却是点点头,“好。”
“我这里永远都为你打开大门,你想来,随时都可以过来,我永远都会是你身后最值得相信的人。”他深情不已,却又无奈万分。
她露出笑容,“谢谢你,阿荀。”
夏川槿回到芳华殿,绿鄂和青柠不舍的拉着她的手,“主子,你真要走吗?”
夏川槿拍拍她们的手,“嗯,你们要好好照顾自己。”
绿鄂和青柠泯唇点头,出了屋子。
夏川槿来寝宫,收拾着衣物,带上他送自己的那包金针,笑着,这包金针她绝不会当暗器使掉。
她坐在床沿,青柠进来,“主子,蓝相来了。”
夏川槿微微一愣,是他,“知道了,你们先奉茶,我马上出去。”
“是。”说完退出寝宫。
夏川槿来到前厅,看到蓝相颔首,“民女见过蓝相。”
蓝相立刻笑道,“老夫怎敢受揽月国太子妃这一礼。”
他一句话便让候在一旁的绿鄂与青柠一愣,主子竟是揽月国太子妃。
她看向绿鄂和青柠,“你们先出去吧。”
“是,主子。”两人退下。
夏川槿看着他,“蓝相此来想必不是来看望川槿的吧?”
蓝相眯眼始终擎笑,端起茶盏轻轻泯了一口放下,“夏川槿,老夫不管你是什么身份,过往又与皇上是何关系,老夫来是要提醒你,去你该去的地方吧。”
夏川槿笑着在一旁坐下,“蓝相是何意思?”
他看着她,一双泛着一丝灰白久经风霜的眸子里却透着明镜,“老夫的意思很明确,你不适合留在楚宫,不适合留在皇上身边,你在皇上身边只会为皇上带来麻烦。”
夏川槿听着,他调查过自己了,而且知道的还不少,或是连颜梓琼知道自己在这里的事都已经知道了。
“夏川槿,你是夏城的孙女,是邻国太子妃,单就是这两个身份住在宫里,就可以让有心之人大做文章,皇上刚登基,根基未稳,内有兄弟忽视眈眈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外有邦国友谊需要维护,无论是哪一方用你动点心思都会让他陷入麻烦,我想,你应该不会想看到这样的结果吧?”他说着,毫不掩盖自己对她的看法。
夏川槿听着,却陷入沉思,抬眼看向他,“丞相不必担忧,川槿明日便会离开。”
蓝相倒是有些吃惊,“皇上知道?”
“嗯,阿,他知道。”擎着浅笑说着。
蓝相看着她,夏城的孙女果然不同,若是她执意要留下的话,自己就是怎么说都没用,前几日夜里皇上发生的事,他也略有听说一二,也明白他那般是为了她,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更何况还是夏川槿这样的女人。
“那今日是老夫失礼了,老夫便先离去了。”说着起身。
夏川槿起身送他,行至殿外,开口道,“他有蓝相辅佐,我便放心了。”
蓝相微点头,并没有说什么便离去。
夏川槿回到屋子里,如今楚国的时局确实还不稳定,但若有蓝相在他身边,或许,他会成为一个好皇帝。
她离去之日,楚荀着便衣送她离开皇宫,夏川槿坐在马车内,冲他挥挥手,“你回去吧。”
他点点头却并没有离去之意,“我看着你离开。”
夏川槿轻轻一笑,放下了车帘,他却眸子微微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