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诺天一手整理着衣袖,唇角始终带着一丝微笑,“准备撤离。”他说着。
房外那人领命,“是,主子。”便退下了。
云诺天起身准备离去,夏川槿看向他,迈开步子走向他,一把拦住他的衣袖,与诺天轻轻一笑,转身看向她。
“带我走,可以吗?”一双水灵的眸子看着他。
云诺天眯眼打量她,从腰际拿出一粒药丸,“吃了它你会假死三日,若信我,三日后,我必救你。”
夏川槿看着他手中的药丸,假死药?他怎么会有?
“不过,你要留在我身边三年。”说着。
夏川槿看着他,有些不解,“为什么?”
云诺天将药丸放在她手中,“怎么选,你决定。”说完便打开房门离去。
夏川槿拿着手中的药丸,眼中泛着犹豫,假死药如果不能及时服下解药那便药石无救,自己该赌这一把吗?但唯有她死,才能真正的离去。
她仰头服下药丸,爱上他,从开始就错了……
月华宫院子里,颜梓琼步伐急切的走着,眉心紧蹙,心中不止一遍的否定。
站在门前,他双手紧紧的握着,用尽力气才推开那扇门,步子沉重的跨入屋子,走进里面,当看到床榻之上的夏川槿是颤抖着,上前,“川槿……”
床上的夏川槿一动不动。
颜梓琼握着她的手,竟是有些凉意,一双鹰眼透着不信,“川槿……你醒醒……”嗓音中流露出一丝惧意。
“夏川槿,你给我醒来……不可以懒床,我来带你回家,川槿……”一把将她拥入怀里,却是毫无生气。
拥着她的身子,他不断低喃着,“……川槿……是我错,你醒醒,好不好?我从始自终都没有不信过你,我知道害佳人流产的是容颜,我知道那日你坠崖与容颜有关……我知道是容颜用计……川槿……我知道错了,你醒来好不好?好不好?”泪水划过脸颊,痛彻心扉。
沈容颜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屋外,听着颜梓琼的喊声,她一愣,却是笑着,“哈哈……哈哈哈哈……夏川槿终于死了……死了……”
顾城希来到外面,阻止侍卫,走进,看着她,“容颜,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容颜看着她,却是笑的癫狂,“哈哈……夏川槿死了,是我杀的……是我杀的……哈哈哈哈……”
顾城希蹙眉,一把扣住她的手臂,“你说什么?”
沈容颜瞪大双眼看着她,伸起双手,“是我,是我一鞭鞭的抽在她身上,是我杀的……哈哈哈哈……”
顾城希刚想开口,却只见颜梓琼出现在自己身后,只一瞬,他一把掐住沈容颜的脖子,眸中满是杀意,“你该死……”
沈容颜看着他,却是笑着落下泪来,“我这么爱你,却换来你的一句我该死?梓琼,我真的好爱你,真的真的好爱你……现在夏川槿死了,你的身边只有我了……哈哈……哈哈哈哈……”
顾城希连忙阻止他,“梓琼……”
颜梓琼一双眸子满是恨意,找不到丝毫的怜悯之意,咬牙怒喊道,“她该死,她该死。”
顾城希硬是阻止了他,她细白的脖子脱离他的大掌,跌坐在地上,突然一口鲜血吐出,依旧是笑着,眼眶中却溢出了泪水,一切……都结束了吗?
看着倒在地上的沈容颜,顾城希轻探鼻息,微蹙眉,颜梓琼却是毫无怜惜之意的转身便走入屋子。
当颜梓琼抱着夏川槿出现在月华宫外之时,颜潇与杨苒纷纷惊愕,不敢置信的上前。
“川槿……”杨苒说道。
颜潇看着毫无生气的她,手紧紧的握着拳,眼中哽涩。
颜梓琼仿佛看不到她们一样,抱着她一直走着,顾城希跟在他身后,眼中也满是沉重,与颜潇颔首点头。
一队人充斥着哀伤,颜梓琼抱着她一步一步走着,却是无法相信她竟无法再站在自己面前笑着,看着披着他衣袍的她,她身上的每一道鞭痕都仿佛是打在自己身上一样让他揪心难受。
马车回到京城太子府
颜梓琼看着灵堂内的她,整整三日,他不眠不休不离,眼中只有安静的她,他从未想过她会真的就这样离自己而去,即使是那日她坠崖,他依旧是有希望的,可是如今她就这样安静的躺在自己面前,世间的一切都仿佛崩塌。
夏川槿盖棺之夜,他负手而立,看着渐渐消失的她,左眼滑落一滴泪水。
翌日
夏川槿出殡前往皇陵,揽月国举国哀伤,整个京城都笼罩在一片哀泣之中……京城长街之上,百姓跪了一地,出殡礼车经过之处无一不发出齐声高喊,“太子妃,贤德淑惠,断难症,斗疫症,救百姓……”不知不觉之见,揽月国上下早已传遍了太子妃夏川槿在乌石村不怕疫症传染,毅然救治百姓之事。
一边出关的马车之上,一身白衣,绢纱遮面的女子眼中清澈无比,如若洗净铅华的她绝丽如仙,从此,夏川槿死。
三年后
“阿槿姑娘,阿槿姑娘……”一个老妇怀中吃力的抱着一个五岁大的男孩,走进静心小筑。
一身白衣的女子来到门口接过她手中的孩子,“怎么了?”
“青儿被老黄家的那只大黄狗咬了屁股,吓的都哭不出声儿了,你赶紧给他瞅瞅吧,可担心死我这老婆子了。”老妇焦急的说道。
她抱着青儿,将他放在一张竹榻之上,检查着伤口,拿过一旁的医箱,擦拭着伤口,见青儿的确是吓坏了,竟是没吱一身,“婆婆,青儿没事,只是擦破了点皮,没见血,我给他消消毒就好。”
老妇这才松了口气,抓起青儿的手心,狠狠的打了一下,“让你顽皮……”
青儿这才哇一声的哭了出来。
夏川槿微微笑着,看着婆婆抱着青儿心疼的模样。
“还不谢谢阿槿姨姨。”老妇说着。
青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谢谢……谢谢阿槿……姐姐……呜呜……”
“好了好了,明天再来我这里擦点药就好了,不哭了,哭起来可就不好看了……”笑着说着。
“谢谢你阿槿。”老妇说着。
“婆婆,不客气,青儿吓坏了,您也别责备他了。”说着送她们出门。
夏川槿回到屋子里,从屏风后面出来一个男人。
玉冠高束,绛紫色衣袍的与诺天站在她跟前,“你还真是疑难杂症什么都治。”
夏川槿含笑看向他,将一瓶药丸递给他,“哝,敷完这一瓶你身上的寒毒该都散了。”
云诺天接过瓷瓶,看着她,“虽说用毒用蛊除子殇天下无几,可解毒治病绝无第二个夏川槿。”
她笑着收起药箱看向他,“你的寒毒虽然已经都散了,可还是要注意,至寒的地方不可去。”
“你是在提醒我别动楚国吗?”他坐在椅子上托腮看着她。
夏川槿轻轻一笑,“我说了有用吗?我知道你的野心,但还是别杀戾太重。”
云诺天看着她,“我下月初要出征,你可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夏川槿一愣,蹙眉,云诺天却喜欢看她的这副模样,她是在担心自己。
看着他,夏川槿沉默了片刻开口道,“安全的回来。”
云诺天起身来到她身边揉揉她的头,“我觉得,这次你应该不希望我安全的回来。”
夏川槿一愣,不解的看向他。
云诺天笑,淡淡的说道,目光却有些深远,“是揽月国。”
夏川槿一顿,收着药箱的手轻颤一下,却立刻转身继续,脸上却抹去了那抹笑。
他看着她的背影,“颜梓琼回亲自上阵,你,希望谁赢?”夏川槿收起脸上的僵硬,转身露出一贯的温润笑容,“国家大事,从不是我这样的小女子担忧的,我只在乎我是否能继续如今的生活。”
云诺天微一顿,“今日,陪我吃饭。”
夏川槿笑着点头,“好啊。”
一会儿,夏川槿手中端着两个菜进来,云诺天看着面前三年如一日的素菜,眯眼蹙眉看向他,“你吃这个怪不得人这么瘦。”
夏川槿放下碗筷,看向他,“不想吃就算了。”
云诺天却依旧是拿起筷子夹了起来,忆起三年前自己将她带到出云国之时,她愣是一把火把他替她寻的一处屋子烧的面目全非,失笑道,“进步了……”三年了就会炒几个素菜。
云诺天离去,夏川槿来到屋里,拿出这三年来一直被放在角落的锦盒,看了许久,她打开,却是只见盒子里空空如也,顿时紧张起来,簪子呢?去哪里了?
她愣愣的站在原地,是什么时候不见的?怎么会不见,自己从未戴过……
顿时开始弯腰翻找着,整个屋子被翻的凌乱,簪子,项链镯子,可就是没有那支簪子,她焦急的旋转着身子,看着周围。
“你是在找这个吗?”一个声音响起。
夏川槿看向他,一个箭步上前,拿过他手中的木槿花簪,“谁准你动我的东西的?”怒斥道。
云诺天眯眼打量着她,“你果然忘不了他。”
夏川槿别过脸转身来到梳妆台前,拿起锦盒装了进去,“不不知道你说什么。”
云诺天走近,指着那个锦盒,看着她,“既然当初决定离开他,为何不让自己放下?”
夏川槿抬头看着他,“云诺天,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他却一把握住她的手臂,“他有哪里好?他给不了你的,我都可以给你,包括你想要的唯一。”
夏川槿一愣,看着他的眼神闪动着不敢置信,“云诺天,你……”
“没错,我喜欢你,夏川槿这三年来我们朝夕相对,如果不是我喜欢你,你觉得我有这么闲吗?”云诺天说着,却是透着无奈。
夏川槿愣愣的看着他,有些慌张,无措的看着他,不知该说什么。
看着她的局促无措,他微微叹了口气,“这一仗,我不会手软。”
夏川槿看着他,却只见他转身离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在这木槿花开的季节,她沉寂的心竟有些抽痛,却是告诉自己,那个揽月国太子妃夏川槿已经死了,如今的阿槿心中没有那个叫颜梓琼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