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两就七十两,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这地我买断了,以后任何人都别想到我这里来挖上一镢头,尤其是白老四——若你白老爹不管,我白锦苏有的是办法收拾了他——不过,到时候,你,你,还有你——不要说我不尊敬长辈,因为我白锦苏,从这一刻起,除了爹娘,就再无长辈,你们,听,明,白,了,吗?”
被白锦苏手指头指过的人,脸色刷的一红。
“锦苏——”
白升山有些不舍,总归是自己父兄,这孩子——
白远觉得这女娃儿前途不可估量,若是男娃,指不定是个状元,探花!就是这老道手段,毫不惧色犀利态度,这世间也怕难有几个!
最让人惊艳的就是这娃的赚钱手段,那突然暴出的四十两银子,到底从何而来?
白德画押,白远作见证,这房子,后山,统共七十两,王氏那里三十两,白锦苏拿了五十两,推给王氏十两,当面把银子交到白德手里。
锦睿等这些人出了院,当着面,哐当关上了大门。
屋里。
看白升山情绪低落,白锦苏没形象的躺在王氏怀里,孩子般的对着白升山撒娇。
“爹,你也别担心,以后是以后,若他们对我们好,我们自然对他们好,再怎么说都是一家人,我今儿这么做,也只是害怕村里人骂锦睿,锦遇是无义子,这男娃名声要是坏了,以后奔个前程,娶个媳妇人家都有说的,爹爹,你不会怪女儿多事吧!”
怎么说,她今儿是过分了一点,没顾忌爹的感情。
“你做的对,要是换成娘,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你爹爹难过,不是有你们姊妹,好好伺候着,养好了腿,他想怎么孝顺,怎么孝顺!”王氏永远是这么不温不火的,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永远那么有道理。
其实,这话,也算是对白升山说的,意思就是她不计较老婆子怎么骂她。
“就是啊,妹,要不是你,我看奶奶真有可能为了……”白流苏点了点头,附和着,一看自家爹脸色不好,立刻打住。
“妹,你是不是将卖药材的钱都给人家了?”
“差不多——”白锦苏卖关子,一见全家人都有点沮丧,赶忙笑着,接道:“一共还剩下——四十两!”
白升山喜出望外,与王氏对视一眼,还剩这么多?
药材那么值钱!
“再加上家里剩下的药材,我们家最起码还有六十两!”白锦苏说出这个数字,全家人脸上都换上了笑意。
“你这个丫头片子,一惊一乍的,吓死娘亲了!”王氏摸摸女儿的头,第一次觉得有这个主心骨的女儿真好。
锦睿望着二姐无赖的样子,笑裂了嘴巴。
“大姐,你和娘,带着锦睿,锦遇,上镇上赶集,顺便买点纱回来,我有用!”王氏看一眼假寐的白升山,呵呵笑了起来,看样子,这家真换二妞子当了。
事情圆满落幕,挂在白家院外白杨树上的一主一仆,跟着松了口气。
“三爷,这可不是你往日的行事风格?”那紫袍的男子一个厉眼杀来,小童立刻变得低眉顺眼。
“我往日如何?”男子声音低沉,充满威胁。
“您帮了忙,白姑娘又不知道,还以为您是——”欺男霸女的纨绔子!这话,小童不敢说,害怕现下就被人五马分尸。
“大男人做就做了,怎还惦着感谢,那会是我所为?”
您携恩要挟的事,还做的少吗?为着小命着想,小童默了,明明稀罕人家,以后有您后悔的……
白家发生的事,全村人都知道了,村里疯传白升山用七十两买了地基,后山。
老婆子如何如何不要脸,父兄逼着,差点没明抢之类,说的是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仿似白德父子比狗屎还臭。
关于锦苏一个字没提。
即便这样,村里人也达成一个共识,那就是白升山买地的钱是白锦苏赚的,以后跟着白锦苏干会有肉吃。
“白锦苏,你这个小贱人,你给我等着!”
李婆子听闻这个消息,将从窗口小洞递进来的一日三餐摔了个稀巴烂。
这日,送走了赶集的几个,白锦苏将小愈给老爹,自己去了趟邻村,下午时分,赶着牛车和邻村的王石匠将一款崭新的碾子拉了回来。
看见的村妇,都在猜测,这次白锦苏又要做什么,可不能像挖药那次什么都不做,这次能偷学就偷学,偷学不了的,就光明正大找上门。
白锦苏卸了自家门槛,才将牛车顺利的拉进院子里,这一瞄,不得了,她爹居然拐杖没拿就来帮忙,急忙喝令他不许动,现下又见他想要进厨房,忙道。
“爹,你别忙,陪着王伯伯坐,我去倒水!”
“让王哥看笑话了!”白升山应了一声,陪着五十开外一身石灰的王石匠坐着。
“哪里哪里,你这丫头能干的很,白二哥可真是个有福气的!”
王石匠陪着寒暄,说实在他就没见过白锦苏这样有主意的女娃,不但帮着凿,还指点了他好多,下碾子底做成凹槽,说什么水容易汇聚到一起,做了几十年的石匠,他可是头一次见这样的碾子。
倒了水,看两个大人说着话,白锦苏进厨房打量,右边是厨房,左边就是大姐的床,箱子,什物,这要是做豆腐,肯定不好。
再看,抹的油亮亮的两个大灶台,两口直径超过50厘米的毛边锅,这煮豆浆的锅子不用买了,不过,墙得重新粉刷。
厨房做了豆腐坊,大姐没地方住了,这可不行!
白锦苏出来,只有白升山一个在院子里逗弄着小愈,小子嘿嘿的傻笑着,看到她仿似分外开心。
“爹,咱把正房再隔出一间,给大姐住吧!”
白锦苏就看到两间连着的正房,隔出一间给大姐,既符合大姐长女的身份,又不会让她觉得自己多余,以后出嫁的时候,别人看着也有面子。
因为在村里,只有长辈才能住正房!
白升山微微出神,锦苏这娃,不枉他生一回,跟她娘一样,时时惦着流苏,如此想着,白升山心里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