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样?”
美眸盛满怒气。
“易容成艾离儿,再进陌水宫,做乾坤殿的宫女让王上接近灵儿。你应该知道王上的喜好。”
“呵呵,真是个好哥哥,为了妹妹得宠想尽了办法,不过这次的有点卑鄙。”
“卑鄙吗?就算吧,谁让你的半条命是我救的。另外半条还在我手里。”
羽西雅目光从他金贵的华服上掠过掀唇一笑
“奚公子是世家出身,受过圣人的教诲,本公主以为应该知书达理,怎么今日说出的话如此难听。本公主已经说过谢你的救命之恩定会报答,公子还不至于要挟到我。”
“至不至于再过十日就可知道。你的汤药若从今日开始断的话,不出十日定会发寒战其中滋味,离儿自己体会。”
奚林泉抬手拂去羽西雅额前的一根乱发露出亲切的笑纹,然后月青色袍子从羽西雅面前滑过出了内室。
绿萍在旁听得银牙紧咬上前握住羽西雅的手
“公主,呀,你的手好凉。这巧嫔的哥哥,他他变态吧,怎么能为了巧嫔让公主易容去做宫女?”
羽西雅冰凉的小手在绿萍手里发抖。半晌,她忍住气平复下心绪。
“也许世间所谓的阴差阳错就是命运。那日在河滩树林要不是昏迷遇到了奚林泉而是等到聂壮士,今日就不会是这样结果。”
“公主,那我们怎么办?”
羽西雅握住绿萍的手温柔的捏了捏。
“如果真的需要回宫不是也挺好吗,可以知道倩儿是怎么死的,可以查出是谁一再害本公主。可以让她们知道什么叫害人终害己。我已非我,也许叫离儿也是一种不错的伪装。”
还可以有机会寻找羽毛衣。羽西雅暗自说。
那纤巧的脸上牵起的嘴角,似笑竟多了分沧桑苦涩。
“公主,你受委屈了。奴婢好心疼啊。”
“没事,都是暂时的,会挺过去的。大不了,我们再从千禧宫的偏殿逃出去不过这次要带把匕首,哈哈哈。”
羽西雅拍拍绿萍的手。
“来,我们开心点熬这十日吧。”
果然,此后,这座华美的飞魅楼,除了她们主仆二人,没人再来。
断药后,羽西雅的身体渐渐到疲劳难受一日不如一日。
掉下寝榻。
绿萍为了照顾主子方便这些天一直在内室羽西雅寝榻的屏风后拉来一条榻椅睡。听见羽西雅那厢的动静赶紧披衣从屏风后转来。
“啊,公主,公主?“
眼前脸如蜡纸冷汗滴答的羽西雅瑟缩在榻角不住的发抖,几乎听得见牙齿冷得捉对打颤的声音。原本樱红的唇瓣转为乌紫被牙齿咬出了血。体内似乎有筋脉一寸一寸咯吱的错动声。
“公主,莫怕,绿萍来了,有奴婢呢。”
绿萍的心碎裂的不能形容,将羽西雅紧紧搂在怀里。怀里的身子像一具冰雕。
这还是昔日神气活现责令她们搜罗锦帐的公主吗?还是在大王面前都刁蛮胡闹的公主吗?
羽西雅战栗的不能完整的说话。
“更衣变态马上会来。”
她知道,奚巧灵的哥哥奚林泉正等着参观欣赏此刻她的窘态然后来适时的威胁她为他做事。
身子如坠入极地冰寒之窟从内到外。
羽西雅生来养尊处优极致金贵,从来没有受过如此皮肉肌肤之痛。
相比之前贼王的欺身,她还愤怒,此刻她已经不再幼稚的哭闹了。
那男人不是贼王,他要的不是她的感情而是将她尊严扫地再奴役为傀儡她羽西雅心理什么都明白。
所以她不能让他看笑了去,只是此刻的寒毒逼得她抖动的不能自已。
寂静凄凉的黎明,楼梯上的脚步声特别的刺耳。
“吱钮“外室的门打开。一双黑缎面的朝靴越来越走近她们主仆身旁蹲下。
“离儿,用本公子帮忙吗?”
此时的羽西雅面目疼痛得扭曲狰狞,令奚林泉某处情绪有些郁闷。唯有那双绝世之美的眼睛流着光影抑制着不让那水雾倾出竟还是那么美。
羽西雅的眼神并不看他,闭目咬紧嘴唇。她知道不论她说与不说,他来的目的都只有两个看她的丑态以解药换条件。
而不论她说与不说,其实他奚林泉都无从选择。
不能不给她解药因为他没有更好的其他人选。
此时她只要咬牙挺得过他的狠劲比心计玩斗狠来吧。
本公主不惧你,不外乎多疼一会儿反正已经寒冻得麻木了。本公主马上就给你晕过去看你还拿什么打架子瑟。
思维到这里,动作就到这里。
羽西雅一阵紧似一阵的瑟瑟发抖然后嘴角吐出一片白沫栽倒在绿萍怀里身子还在不停的抖动人却昏沉了。
奚林泉的眼里蓦地闪出一丝疼痛。用巾帕擦去羽西雅嘴边的唾液沫子,从绿萍怀里接过羽西雅揽在怀里。
“去取水来。”
他对绿萍吩咐道
绿萍料想他是要给羽西雅喂解药了,恨恨的瞪他一眼起身端来茶盏。
奚林泉袖里掏出锦囊,将一粒丹药撬开羽西雅的嘴塞进。反手去拿茶水来喂。
怎奈羽西雅的唇瓣和牙齿一直在打颤。
珠丸在牙齿边打转。
绿萍见这奚公子趁机轻薄公主也是气恨,从奚林泉怀里来抱羽西雅
“不劳奚公子,公主交给奴婢吧。”
奚林泉眸似历芒瞪视她一眼
“留待到宫中再需要你这份忠心。”
说罢站起身将羽西雅抱起放在榻上。
吃过驱寒丸的羽西雅渐渐的寒战平息下来。呼吸趋于稳定。
奚林泉将被子给她盖好,并没离开,反而一屁股坐在榻边执起羽西雅的手放在他的大掌。感知着她的身体渐渐回温到正常。
奚林泉夜般漆黑的眸子划过一抹情绪,虽稍纵即逝却令他自己感到了心房里的一拍波浪。
好像自己的计划有某点变了,他面无表情却轻轻说道“离儿,他能给你的,我也能……”
陌水王城。离城五十里。布满了拥挤人群。
“王上威武。不愧是一方霸主”
“那是。听我家二郎说此番征讨祁月大获全胜迫使那祁月签订了议降条约,今后年年纳贡岁岁来朝。”
“我王年轻有为。帅酷了。开春选秀女,爹说让我也去呢。”
玄参早已排好御林军列队道旁迎接王驾。
远远的一队百名兵士肃然齐整拥着中间百骑马队过来,中间黄罗华盖下山莽尊贵威仪威风凛凛。
黄金罩遮面露出波澜不惊的凤眸,但在那凤眸暗处其实早已忧心如焚。
玄参送来第一封加急报宫里有变,千禧宫羽夫人**时,他正潜在西夏搜寻火稚鸟。数日后赶回竟发现玄参的第二封加急里,羽奴被逼宫失踪。
“糊涂!”
山莽怒发冲冠,一剑砍断中军帐的桌案。
羽奴失踪,突然他感到心疼。不仅是心,连着心肝脾胃肾都疼。
那个对男女之事尚不开化,不解风情的女娃子除了胡闹逃跑,怎么会窝藏男人,又怎么会私藏男人亵裤。
山莽凛冽起墨眉,一下一下用砂纸擦着陷在桌案上的剑刃。
后宫深水,竟在孤王不在时搬弄是非风波迭起。
上次羽奴中毒事件因为中秋后出征不了了之,没想到孤王的一次疏忽竟给羽奴留下了杀身之祸。
山莽武学精绝其实也饱读诗书。
自古后宫宠妃凭借被恩泽厚爱发展家族势力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然后祸乱后宫乃至江山者无数。
所以他从来不宠幸娘家族大的妃子。
世人都以为他宠幸玉姬是因为玉姬貌美狐媚,其实山莽正是在谨记古训,避开妃子的家族势力。玉姬贵是贵在了她没有出身。
就算如此都没躲过后宫的漩涡
想到此山莽暗恨汹涌将剑再次掷于窗棂。半扇窗子落地待孤王查出搅乱后宫的幕后诡计者定当诛她全族。
“玄机,今日杀猪宰羊犒赏三军,但不许饮酒。传令明日班师回朝。”
“是。属下马上传令。”
玄机不知大王看了玄参的密件因何发怒,但猜到后宫有变,再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那个有口无心更无大脑的羽奴有事。
乾坤殿内,槿姑姑指挥着大小宫女将等下王上即将回殿要用的一应事宜物品妥善安放。
艾离儿由奚林泉招呼了侍卫总管全福增加了履历,安置在山莽的外殿做执事收拾的二等宫女。
对内侍总管来说,安排个宫女去个显眼的岗位也并非逾矩。放谁不是放呢,还卖了奚大人一个人情。
“艾离儿,将大王内殿的寝榻外殿的客榻门厅的榻椅全部换上域外进宫的纯毛织锦厚垫子。再将花瓶插满。”
槿姑姑青色官衣的身影在门前一晃,安排道。
“是。槿姑姑。”
绿萍急忙由茶水间进来
“公主我来帮您吧。”
“嘘”
艾离儿挤眼睛示意她别露了马脚
趁机低声说
“大王回来后趁乱去趟千禧宫。”
“蒽。”
山莽回宫后并没有直接到乾坤殿。
先是去了沧浪阁听几位监国大臣汇报国事。然后晚宴宴请几位监国重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