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如今高高在上身为贵妃的艾离儿。
她咬牙恨啊。自己好像是被耍了。被谁耍?
“贱人,还不拜见贵妃娘娘!”
千禧宫的管事太贱德喜喝道。
“草民,玉如颜叩拜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玉如颜身后的小宫女碧月冷得牙齿打着颤也一同拜道。
艾离儿眼光始终在玉如颜的脸上转。
此刻她虽落破,凄楚,神智却并不象失心的样子。
奸妃害人无数,你怎么么可以嘛事都没有的在这看风景混日子呢。这不合理。
“这就是陌水宫曾经风光无限的玉贵妃吗?”
艾离儿走进玉如颜的身边,蹲下身子指尖抬起她的脸。
“啧啧。虽是残花败柳,依旧我见犹怜。贵妃果然生的一张好脸。”
玉如颜不卑不亢的垂眸,脑子虽还不凌厉,但也感到这新贵妃来者不善。
一向都是她掌控别人,什时候轮到这其貌不扬的小麻雀来嘲笑她。就算飞上了枝头,麻雀依旧是麻雀。
玉如颜往后缩了缩身子。低声说:
“草民颜薄哪里比得上贵妃貌美。”
“哈哈哈哈”
艾离儿站起来一阵大笑。
“貌美?本宫认为心美更重要。玉贵人的美貌可要保养好,万一哪一天大王又想起你来了呢。”
“来人,给玉贵人美容。”
“是。”
艾离儿身后的太监堆里出来两个粗壮的太监,走到玉如颜身前,手中突然出现一把明晃晃的短匕。匕首尖闪着雪亮的亮闪阳光下刺得玉如颜眯起眼睛膝盖不住的往后退。
贵妃没有命令让她起来她就不能起来,可是这两个太监手执匕首,她知道后果不堪想象。
“贱婢,莫动。”
一个太监扯住她的膀子按在原地,另一人将匕首冰凉的抵在她的脸上。
“贵妃娘娘饶命,贵妃娘娘饶命,如颜如有何处对娘娘失敬望娘娘明告,海涵恕罪啊。娘娘饶命。”
短匕的刀锋抵在脸上的感觉彻底吓坏了玉如颜,她也不装了也不端了,凄楚的眼神拼命的望向艾离儿求救。
艾离儿走近了,扯开一抹笑,那太监的手随之凌厉的按下血呼呼的肉片落地。
“嗷呜”
霎时间一阵杀猪般绝望的尖叫。玉如颜捂着血淋淋的脸颊瘫倒在地上,不停哆嗦。鲜血顺着手指缝隙流出滴落到干硬的地面。
绿萍也紧紧捂住嘴巴。公主平日从不把思念和怨恨挂在嘴上,原来心里竟藏了那么多招数。
“这一下是为倩儿剐的。”
艾离儿凑近玉如颜的眼前小声说,顺便用刀尖揩了揩她指缝间的血迹。
玉如颜浑身一震,浑浑耗耗多日的脑子瞬间似乎清醒。她扭曲着血糊变形的脸看着艾离儿这个面貌灰土平常的女子她的眼睛似曾相识的眼睛。
玉如颜眸光中忽地闪出惊恐,屁股蹭地不住的向后移动着。
“你?你?”
“嗷呜不要啊”
不等玉如颜“你”字说完,太监的第二刀又落下,玉如颜另一侧完好的面颊立时剐出一个血粼粼的洞。
“啊,不要贵妃娘娘饶命”
“饶命?当初静嫔求你的时候你可曾饶了她的性命?你的命是命难道别人的命就不是命吗!这一下就是替冤死的静嫔和素琴给你的。”
艾离儿绽出一抹冷笑提高了音量。身后的太监宫女都吸了一口冷气,静嫔的死原来
“啊?你?你究竟。”
太监再一次刀尖使力,玉如颜额上血糊糊的一块落下。
“啊”
玉如颜终于惊恐疼痛的昏死过去倒在血泊里。
艾离儿淡淡道:“待会儿,传御医给玉贵人疗伤,待伤好后再次刀剐。”
玉姬,一刀毙命是不是太便宜了你让你活在恐惧和反省中才能让被你害死的人出口气。
碧月早已经吓得口不能言,张着眼睛不停的流泪摆手磕头。
“当日和玉如颜做那些伤天害理之事时,你并未在她身边,本宫如何会罚你。不但不会罚你,本宫还会成全你。”
“来人,寒梅馆庶民玉如颜兀自作恶,不须牵连这无辜的宫女,带到内侍局重新分配。但愿你这次遇到个好主子。”
碧月不可置信的流泪仰望着艾离儿蒙愣片刻
“碧月万谢贵妃娘娘恩赐。”
在玉如颜手下名为贴身侍女,她没一天好日子过,在积云宫时就是玉如颜被惊吓后发疯般打骂她压惊。在寒梅馆就是玉如颜自知失势后极度不平衡无辜拿她出气。
正悲叹命苦呢,今日突然被这艾贵妃救出去,碧月叩头如捣蒜边哭边谢。
“起来吧。德喜明日去刑事房寻个犯了过错的婆子来寒梅馆与这奸人一起过。摆驾回宫吧。”
“公主。倩儿知道公主还在念着她为她报仇一定会安慰的。”
晃晃悠悠的锦轿里,绿萍虽是如此说,眼神里却多了丝惊惧。
公主一直嘻嘻哈哈莽撞玩乐,什么时候积累了如此多的心思和仇恨。刚才刀剐玉姬那一幕,她真的被吓到了。
艾离儿看见了绿萍的疑惧,淡淡笑了笑
“绿萍,正月十五放河灯是吗?马上就是春节,然后十五给倩儿放灯。回宫后你教我折河灯吧。”
“恩。”
提起河灯,绿萍的眼泪又止不住落下来。以前她和倩儿在寒梅馆无聊打发时间,倩儿最喜欢的游戏就是折纸灯放河灯。
千禧宫,山莽正在内殿看书等着艾离儿。
精美的浅金色勾绣龙袍垂在榻边的衣架。他散着墨丝只穿了月牙儿白的暗银纹便服倚在艾离儿的玉榻。
听见帘笼叮咚,他抬眸迎着她露出皓齿,仿佛一个等妻子外出归来的住家男人,明净尊贵的俊颜被午后的艳阳镀上层薄光。
艾离儿没有继续迈步停在内殿的月洞门口。
柔柔
她心说,柔以克刚,等他不防备时才能拿回羽毛衣。
“怎么?发现了孤王很帅,看呆了眼?”
山莽放下书卷伸出手臂。
艾离儿也绽开樱红的唇瓣张开双臂展翅般紧走几步向他怀里扑去。
“羽奴,孤王从没看你如此小鸟依人过。”
山莽手指轻轻拔下她的头钗,任那一头褐发松散飘逸到腰际。将手指插在那柔软的发中摩挲着,下颌杵在她的头顶。
“那大王喜欢雅儿是鸟吗?"
"只要是羽奴变的孤王都喜欢。”
“原来大王不喜欢雅儿做人反倒喜欢养鸟。”
艾离儿猫在山莽怀里手指挠着他的胸肌。放轻的声音,本就圆润清亮的嗓音更显得轻盈盈的甜美。
山莽忽然间感觉一股清泉注入心间。
这个青涩懵懂的女娃已经有了小女人的娇媚可人,令他的身心难以抑制的叫嚣迷恋。
“还好,这香甜的嘴唇是真的。”
“噗讨厌大王欺负人”
艾离儿作势要推开山莽却被他搂紧一起滚到了榻上。
帷帐放下,帘影重叠。
内殿不觉中一片莺声,香靡
燕居楼凌霄阁里。香氛袅袅,奢华舒适。
奚林泉宽衣散发慵懒的倚靠在榻式雕花长椅上,心不在焉的看眼前一排歌女的蹁跹表演。
似乎有所等待。
一阵咚咚咚敲门声。
奚林泉摆手,歌女们纷纷退回隔壁的休息间。
一短打男子推门跪下。
“主子,飞鹰来鸽信说,跟踪那乌冥的御前侍卫到云雾山附近的不老镇就失去他踪迹。”
“废物。”
奚林泉好看的眉间染上愠怒。
沉默片刻
“明日辰时安排车驾在宫门等候巧嫔娘娘回府探亲。”
“是。”
吏部侍郎府在京中繁华闹市偏左。是官居三代的侯爵之家。
今日红灯高挂,彩绸高悬。
府中出了当今大王的夫人品阶,且掌管后宫事物,这对做臣子的来说无异于一件合家大事。
侍郎府所有的家眷都在府门口跪拜迎接。这是奚巧灵自出生以来在这个家受到的最隆重的待见。
下轿后,奚巧灵粉色夫人宫装步摇轻颤,在众人的叩拜中微微颌首。
然后推说头痛,免去了烦人的应酬随娘亲回了西苑曾经住过的闺阁。
“娘,您身子还好吧。哥哥呢?不是说在给您吃丹丸补寿吗?”
“灵儿想为兄了?”
未等奚母答话,奚林泉一袭皂色锦服轻快的从门外踏进来。正经的拱手要拜:
“燕居楼今日实在繁忙,未及在府门口迎接巧夫人,还望巧夫人恕罪。”
奚巧灵噗呲一笑伸手拉过哥哥坐在榻椅
“哥哥,莫要取笑妹妹了。什么夫人啊,灵儿永远是娘亲的女儿,兄长的妹妹。”
奚母慈爱的望着这一对争气的儿女。眼眶就湿润了。在侍郎府为妾一生,就这对儿女出落得优秀俊逸,给她带来了福分。要不指不定怎么受气。
“娘亲,您又想多了。我带妹妹先去花园里走走,看看这一年您这园子又又有什么奇花异草的给妹妹种着。”
“好,披上狐裘,莫给灵儿冻着。”
奚林泉斥退了跟来的丫鬟,与奚巧灵走进奚母素日醉心打理的园圃,虽然冬日萧条,但是耐寒的树木和腊梅却茂盛的正是一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