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是不是累了,奴婢服侍你就寝可好?”琥珀上前,细声细气地问。
“不着急,我在等人。”
正说着,就听得外间脚步声响起,汝儿在门外禀道:“殿下,高总管求见。”
“让他进来。”
“是。”
秦惊羽伸展下身体,懒懒看向来人:“他……如何?”
高豫施了一礼,禀道:“已经安排在明华宫外殿,明日就开始做事,主要做些开荒清扫盥洗一类的事务。”
秦惊羽听得皱眉:“我是问他身上的伤。”
高豫怔了下,如实答道:“回殿下,奴才以为是他长途跋涉身体虚弱,没太注意,他自己也没提。”
那个少年,外表柔弱,骨子里却是极端傲气。
秦惊羽暗叹一声,沉吟道:“我知道了,你去吧。”
高豫行礼退出,刚走到门边,又听得背后轻唤:“外殿也不缺人手,让他休息两日再做事。”
等高豫走得不见,秦惊羽取过书案上的一个小药瓶,递给琥珀。
“你这就拿去给燕儿,他要问,你就说是你在太医署求来的。”
琥珀满脸困惑,也没多问,接过来急急出门去。
“汝儿,你也退下吧。”
秦惊羽又坐了一会,等到外间声响全无,这才仰面朝向屋顶,微微一笑。
“你还想在上面待多久?”
黑影闪动,银翼一跃而下,几无声息落在地面,脸上满是惊疑:“你怎么知道我在上面?”
秦惊羽低笑:“我就是知道。”
先前跟琥珀说话的时候,她就注意到有人从树梢弹起,继而落在屋顶琉璃瓦上,躬身前行,沙沙作响。
不过,这耳目超常的异能,暂时没打算告诉他,让他猜去。
银翼瞟她一眼,突然道:“你那两个哥哥,看起来比你厉害。”
“我哥哥?”秦惊羽眯起眼,“你见过他们?”
银翼点头道:“他叫我多留意你身边的人,我方才回来就在皇宫里逛了一大圈,认路认人。”
“他?”秦惊羽怔了下,反应过来是指自己的外公,笑了笑,满不在乎道,“我那两位皇兄,他们都在做什么?”
“一个在练习摔跤搏击,一个在练习骑射兵器。”
银翼顿了下,又道:“我还看见皇帝前去观看,直夸奖他们勤奋刻苦。”
秦惊羽笑道:“没错,他们是很刻苦。”
银翼朝她上下打量:“你资质不坏,为何不好好学武功,反而跑出宫去玩?”
“学武功?”秦惊羽轻笑一声,正色道,“银翼,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不是单靠武力就能解决的,以德服人,你懂不懂?”
银翼摇头:“我只佩服比我强大的人。”
秦惊羽翻了个白眼:“内心强大,算不算?”
银翼朝她看了半晌,又是摇头:“没看出来。”
“你智商有限,跟你没法沟通。”秦惊羽叹气,挥手道,“得了,你自己找地方洗洗睡了,我还得计算下,那姓郑的什么时候才会发现不对。”
银翼站着没动,看她在纸上一阵书写比划,最后摇头晃脑道:“就算再笨,到第十天应该有所察觉了吧?会不会狗急跳墙呢?倒是个问题……”
秦惊羽抬起头来,见他没走,笑道:“对了,你最近在宫中也闲着没事,不如去给杨峥一家临时当会保镖,有架打,估计你会过得比较开心,天天臭着一张脸,难看死了。”
银翼不解道:“你认为姓郑的会去行凶?赔不了多少钱的,他何必……”
秦惊羽打个哈哈:“我未卜先知,行不行?”2的N次方,口水讲干他也不见得能搞懂,不说也罢。
耳语交代一阵,银翼点头,再无二话,径直往外走。
“银翼——”
“还有事?”
秦惊羽看着转头回来的男子,双手托腮,嘻嘻笑道:“没啥,我只是在想,你笑起来会不会比现在更帅?”
银翼僵了下,逃命一般飞驰而去。
到第二日一早,琥珀前来侍候梳洗更衣,一并复命。
“奴婢已经将药膏交给燕儿,并再叮嘱他按时敷药,他对药膏的出处没有怀疑。”
秦惊羽点头,这回只是在母妃那里拿了疗效一般的药,料想他也看不出来。
见她说完即是沉默不语,微怔又问:“还有什么事吗?”
琥珀这女子,心思单纯,一如白纸,脸上藏不住事,被她一问,居然哀恳跪了下来。
“殿下,燕儿一身都是伤,想必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奴婢恳求殿下,饶他一回吧!”
都下了跪,自然没法漠视,秦惊羽看她一眼,想着那少年的情形,心里发软,面上却是神情淡然:“他让你替他求情?”
苦肉计不成,又来个哀兵政策?
琥珀吓得直摇头:“不是,不是的!是奴婢看他可怜,一直念叨着殿下……”
秦惊羽听得一笑:“是吗?”
“是的。”琥珀素知这主子性情随和,见她一笑,便是大着胆子,轻拉她的衣摆,“殿下,那外殿管事的小原子不是个东西,经常欺辱弱小,燕儿落到他手里,处境堪忧,殿下过几日还是把燕儿调回来好不好?”
小原子,好似听说过这么个人,不仅是欺辱弱小,而且还生有怪癖……
秦惊羽也没断然拒绝,只摆手道:“你起来吧,这事我自有分寸,过几日我先瞧瞧他去,不过你不可事先通报,否则,我定打断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