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看什么?
心头微惊,急忙伸个懒腰顺势站起,去撩车帘:“这是什么地方?”
雷牧歌率先跳下车去,然后站在车下扶她:“是老师的家。”
老师,韩易?
秦惊羽望着面前的寻常小院,灰墙碧瓦,青石台阶,连城里中等人家都不如,正在怔愣,雷牧歌已经率先上前,咚咚叩响院门。
“来了!”
漆色斑驳的院门咯吱一声打开,林靖探出头来,看着门外的两人,微微一怔:“三殿下,雷公子,怎么是你们……”
雷牧歌含笑问道:“我们来拜访老师的,他在家吗?”
“在,你们来得巧,再晚一会先生就睡了。”林靖朝秦惊羽行了礼,侧身让他们进来。
秦惊羽跨进门槛,随他们往里走,边走边问林靖:“对了,你住哪里?”
“就住这里啊。”林靖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仰慕先生才学,求了好多年,先生才勉强答应我做个记名弟子,贴身侍候。”
“行情这么走俏啊?”
“是啊,所以我看着殿下上课不专心,心里就着急。要知道,先生注重资质天赋,门下弟子寥寥无几,全天下,都不会超过十位,确是千金难买一席!”
“十位?”秦惊羽掰着手指数,“我们现在就四个,雷牧歌一个,还有些谁?”
雷牧歌接口道:“还有陛下。”
是了,还有她老爹,至于剩下的几位,秦惊羽望向林靖,后者却是摇头:“我只是知道还有几位,不过他们的姓名,先生从不提及。”
说话间,三人来到一扇虚掩的朱漆门前。
“先生,三殿下和雷公子来了。”
“嗯,进来吧。”
推门进去,就见韩易一身素衣坐在案前,正握着本书卷在读,案几上一盏油灯微光闪动,那一张平日生硬刻板的面孔,在灯火映照下显得柔和不少,竟带着几分慈祥。
“弟子见过老师。”
雷牧歌上前一步,恭敬拜倒,秦惊羽见他如此正经,迫于无奈,也只好跟着哼哼唧唧照做。
韩易呵呵笑道:“牧歌倒也罢了,三殿下行此大礼,老夫怎么受得起?”说着,步下软榻,伸手来扶。
“弟子给老师行礼是应该的。”秦惊羽讪讪道,瞥见雷牧歌唇边一抹异样笑意,心中一动。
这些年来,虽然自己有所收敛,课堂上只是漫不经心,瞌睡到底,并没再与韩易大唱反调,处处为难,不过鉴于自己之前的不良记录,师徒关系着实平淡。
雷牧歌就是因为看出这一点,才专门带着自己上门示好的吧?
唉,他操心这些,到底累不累……
行完礼,雷牧歌拉她跪坐下首,开门见山说明来意:“昨日在落月山下的演武大赛,中途出了一点事情,弟子不解,特来请教老师。”
韩易皱眉:“我也有所耳闻,说是山里跑了些猛兽出来伤人?”
雷牧歌点头道:“昨日伏诛的猛兽,大大小小,足有六百头,据山中猎户讲,这大抵是整个落月山的猛兽数量。”
韩易面色微变:“六百头?”
“是啊,被一只吊睛猛虎带领,倾巢出动,发疯一般进攻高台。”
“猛虎……发疯……”韩易喃喃念着,脸色愈发苍白,盯着油灯上闪动的火光,不知在想些什么,神游天外。
“老师可知这是——”
雷牧歌话没问完,就见韩易面色一凛,低声道:“猛兽出没之处,可发现可疑人等,或是神秘之物?”
“有!”
雷牧歌与秦惊羽对望一眼,又惊又喜,赶紧伸手入怀,将那只短笛掏了出来,推到韩易面前:“老师请看,我们在林子里发现了这个,另外,还有一具男尸,相貌体征并无特别,胸**开血花,我与一舟都认为是被绝顶高手剑气所杀。”
韩易只朝那短笛瞟了一眼,便是倒吸一口气:“竟是……他们?”
雷牧歌不明所以,追问道:“他们是谁?”
韩易没有回答,却是将目光投向秦惊羽,缓缓道:“我曾经给你们讲过的五国二岛,还记得么?”
见他面色凝重,秦惊羽也不敢造次,老老实实答道:“记得。五国,分别是大夏,东阳,西烈,南越,北凉;二岛,则是蛮荒岛和密云岛。”
这和此次群兽围攻事件有什么关系?难道……
“这个,叫做御兽笛,正是蛮荒岛特有之物。能以此指挥驾驭数百只猛兽,这死去的男子,在岛上应该等级不低,至少是个兽师,之下有兽者,其上则是……兽神。”
“以笛御兽?”
韩易见得两人惊骇目光,叹气道:“蛮荒岛人立有祖训,数百年来从不离岛,这人竟然漂洋过海,不远万里来到天京御兽伤人,真是匪夷所思……”
雷牧歌知道他曾在密云岛上生活过两年,密云蛮荒又是互为联盟,对于这蛮荒岛的机密定然知晓不少,于是问道:“这人被强大剑气所杀,会不会是私自离岛,被岛上高手一路追杀?”
韩易摇头:“蛮荒岛异兽遍布,岛人全靠祖传秘制短笛御兽,维持生活,其武功平平,不值一提。这杀人者,应是另有其人。”
雷牧歌轻击一下案几,长声叹道:“唉,这杀人者,武功盖世,无声无形中取人性命,过后则踪迹全无,若是与我大夏为敌……”
韩易也是随之轻叹:“太后寿宴将至,天京城来此强敌,实则祸患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