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惊羽听得那一声唤,也不顾身后之人,众目睽睽之下就凑去她脸上亲了一口,大呼小叫:“妩儿姐姐,这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真是想死我了!快快进屋去,今日定要让我亲个够!”
那楼上楼下的客人望见她这一副猴急样,顿时哄堂大笑。
“真是人不风流枉少年啊!”
笑声之中,却见雷牧歌的俊脸越发黑沉了。
给两人相互介绍后,秦惊羽搂着妩儿进了雅室,轻车熟路找了地方坐下,就朝身后进来的雷牧歌招手:“过来坐,我好久没听妩儿姐姐弹琵琶了,却不知这支新的跟之前相比,音质如何?”
话声刚落,燕儿一步上前,适时接话道:“公子放心,这是出自城南名器行的紫檀整木琵琶,音质不成问题。”
雷牧歌听得挑眉,侧头朝向秦惊羽:“你还懂音律?”
她?在前世连五线谱都看不懂,这古代的宫商角徵羽更是一窍不通。
不过,经过在南苑耳朵惨遭荼毒的经历,总算听得出乐音和杂音的区别。
秦惊羽呵呵笑道:“我就图个好听,热闹。”
雷牧歌瞟了眼那侍立角落的少年,笑了笑:“我觉着也是,燕儿都比你内行多了。”
“那是当然。”秦惊羽眉飞色舞,“我家燕儿聪明着呢,一学一个会!”
那边,妩儿已经准备完毕,正竖抱琵琶,笑着唤道:“今日三少想听个什么曲儿?”
秦惊羽随口道:“就唱个四季歌吧。”
说话间,妩儿敛容端坐,五指抚弦轻拨,柔声弹唱起来。
“春季到来绿满窗,大姑娘窗下绣鸳鸯。
忽然一阵无情棒,打得鸳鸯各一方。
夏季到来柳丝长,大姑娘漂泊到长江。
江南江北风光好,怎及青纱起高粱……”
秦惊羽对这首曲子再熟悉不过,索性以指节轻叩桌面伴奏,闭眼聆听。
绿衣少女举着茶壶过来,一边给两人斟茶,一边轻声道:“三少没来的时候,姑娘就在屋里反复唱三少写的这个曲子呢,而且总唱开头几句,说是心境相符,一唱就流泪。”
秦惊羽停手睁眼,干笑道:“我那是胡乱哼着玩的,没啥特别的意思,倒是妩儿姐姐有心,硬是给记下来了。”
绿衣少女笑道:“除了三少,谁人还能有这待遇!”
另一名粉衣少女则是将几碟糕点果品摆放上桌,动作的同时,眼睛滴溜溜直往门口瞧:“三少,今日杨公子怎么没来?”
“杨公子?”秦惊羽怔了下,这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杨峥。
别说,这杨峥长相斯文俊秀,平时行为也极为正派,倒是颇受这阁里丫头们的青睐,只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梦,以他的性格,要娶一名**女子过门,那是万万不可能。
见雷牧歌并不在意,于是笑道:“他最近忙呢,可能没时间过来,有什么话说出来,我帮你转告就是。”
粉衣少女面上一红,格格笑道:“不用劳驾三少,我以后自己告诉他。”
“也好也好。”
一曲终了,秦惊羽率先鼓掌,大肆赞美:“妙啊妙啊,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酒菜一一上桌,妩儿放下琵琶,大大方方过来,坐在她身边,抿唇一笑:“三少要是喜欢,妩儿日日弹给你听。”
“现在这样就好,我可舍不得把你累着了,而且——”秦惊羽轻叹出声,握住她的手,苦着一张俊脸道,“妈妈知道我独爱姐姐,于是漫天要价,我那给姐姐赎身的银子还差一大截呢!”
妩儿听得心花怒放,垂眸道:“只要三少有这份心就好,妩儿会一直等着的,非君不嫁。”
“真是我的好姐姐!”
秦惊羽搂住她的香肩,眼角余光偷偷去瞟雷牧歌,后者却是喝酒吃菜,视若无睹。
看样子,不下点狠药是不行了。
吃菜,饮酒,行令,猜拳。
甚至,还有一首又跳又闹手舞足蹈的“两只小蜜蜂”,秦惊羽从来没有这样放开,从来没有喝得这样畅快过。
没过半晌,即是酒色上脸,两颊晕红,放下酒杯,突然从怀中摸出卷图册来,啪的一声抛到雷牧歌面前:“送你个好东西,我的私藏珍版,你先看看图样,我等下再教你实战的。”
雷牧歌愕然翻开,但见上面尽是年轻男女赤裎身子抱在一起的画面,姿态各异,活色生香。
竟是一册春宫图!
雷牧歌俊脸潮红:“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呃——”秦惊羽打了响亮的酒嗝,正好喷到他脸上,酒气熏人,“那日不是说了吗,我来百花阁教你必杀技……”
雷牧歌瞪着那春宫图,再慢慢抬眼看她,缓缓摇头:“我不想学。”
眼看就要扳回一城,秦惊羽怎肯善罢甘休:“口是心非的家伙,来都来了,说不想那是不可能的。”说罢,笑嘻嘻去拉他,“军营里没女人是吧,没事,今日我让妩儿姐姐陪你……”
妩儿在一旁听得分明,颤声道:“三少,你是不是醉了?”
秦惊羽勾住雷牧歌的肩膀,摇头晃脑道:“妩儿姐姐,这位雷爷是我的好兄弟,所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帮我好好招待着,他人笨,你要像你以前对我那样,手把手地教……”
“我几时对你……”
“好了,就这么说定了。”秦惊羽又转向雷牧歌,低低笑道,“我珍藏版的书,还有我的女人都给你了,怎样,我对你不错吧,这间雅室留给你,你慢慢享用……”想了想,又补上一句,“妩儿那两丫头也十分够味,等下你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