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兴澜皱眉:“难道不是?”
秦惊羽耸肩坐下,扁嘴道:“我只是正好路过,帮你解围,信不信由你。”
秦兴澜瞥她一眼,想到这位皇弟确实先自己一步到得湖上,半信半疑:“那你把她带到哪里去了?”
“这个不能说,不过我向你保证,她现在很安全,而且孩子生下来之前,绝对不会再出现在人前。”
听到孩子一词,秦兴澜身体微颤,咬牙道:“什么孩子不孩子的……她的话,你真相信?”
秦惊羽在案上取了茶壶茶杯,倒了一杯递给他,戏谑笑道:“怎么,吃了人家还不想认账?”
燕儿做事谨慎,不仅将人安置妥当,还连夜请了大夫把脉诊断,结果次日一大早就呈报上来,兆翡颜所说不假,果然是有孕在身,是以她此时才会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秦兴澜直视着她,半是审视半是估量,半晌才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秦惊羽张了张嘴,有些哭笑不得:“我说二皇兄,你以为我带走翡颜,是以她为筹,跟你谈条件提要求?你就是这样看待我的?”
秦兴澜抿唇不答。
自从海岛之行以后,他便隐隐觉得这位三皇弟并不如众人所想那般不学无术,否则父皇也不会如此坚持,排除众议让他们三人一同习文学武,听朝受训。
秦惊羽长叹一声:“算了,我的想法,你日后就会明白的。”
她的好意,秦兴澜丝毫不理,冷颜拒绝:“不用日后,你现在就把她交给我。”
秦惊羽笑着摇头:“现在不行。”人在她这里,安全保险自不必说,若是被人察觉,也能自圆其说,若是交给他,万一出什么事,或是被有心人所乘……她不能冒这个险。
秦兴澜盯着她,眼光深幽,淡淡道:“蛮荒岛上我欠你一个人情,不等于我什么都可以由着你来,你若是觉得拿住兆翡颜就能制住我,则尽管一试。”
秦惊羽无奈苦笑:“二皇兄,你误会了,我真不是这个意思……”
秦兴澜脸色青白,冷哼一声站起:“但愿真是我误会,你……好自为之!”说罢,扭头就走。
“哎,二皇兄,二皇兄……”
秦惊羽唤了几声,没唤回人来,衣袖一拂,噼里啪啦,将案上杯盏尽数扫落在地,然后将桌面拍得啪啪作响。
“来人!快来人!”
几名太监宫女闻声而来,见此情形,急忙拿着扫帚工具一阵清理。
秦惊羽回眸一眼,满意看下那一地狼籍,大踏步而去。
回到寝宫,把前因后果跟燕儿简略一说,边说边揉胸口。
“居然怀疑我的用心,哎哟,真是气得我蛋疼!”不自觉爆出句粗口,转眼又笑嘻嘻道,“不过也好,明日整个宫里都知道我今天跟二皇兄交恶,闹个不欢而散!”
燕儿静静看她,目光里温情脉脉,满含笑意:“殿下有心帮助二殿下顺利登位,为何不跟他明说呢?”
“我二皇兄心高气傲的,跟他说了他还当我是怜悯,是施舍,不如不说,让他多些戒心,加强警惕也好,同时也不能让大皇兄知道此事,说我偏心——”秦惊羽想了想,又笑道,“我其实也是有私心的,帮他的同时,也是在帮我自己。”
燕儿叹气,眼底闪过一丝忧色:“就怕二殿下不领情,反过来猜疑记恨……”
“放心好啦,我自有分寸。”秦惊羽摆摆手,不以为然,“我也没把柄在他手里,不怕他伺机报复,再说了,我毕竟是他皇弟,这份骨肉之情,我就不信他毫无顾忌。”
离立嫡之日不足一月时间,满心踌躇,隐隐雀跃——
她离自己多年的梦想,越来越近了。
不求其他,只愿就这样平安过渡罢……
不出她所料,次日宫中果然传出两位皇子不合的消息。
而秦兴澜自那日出言警告拂袖而去,此后每每遇见,看她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戒备。
对此,秦惊羽并不意外,储君册封在即,作为候选人之一,神经绷紧些,处事稳妥些,小心谨慎,未雨绸缪,也无可厚非。
帝王家的亲情,原本就是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上,时而深厚,时而脆薄……
彼消此长,大皇兄秦湛霆对她忽然亲热起来,不管是御书房上课,还是昌平殿练武,都是笑容满面,和蔼可亲,再无冷嘲热讽,就连大皇姐秦飞凰,也是常来常往,走得勤了。
感觉到这两位的态度陡变,秦惊羽心如明镜,这关键时刻,谁都想笼络人心,收为己用,多一个盟友,远胜于多一个敌人。
想通这一点,索性在寝宫里闭门装病,宁愿帮着母妃带元熙,也不想卷入这场纷争。
初冬来临,每日最大的爱好,就是在午后用过午膳,抱着元熙在殿后空地晒太阳。
银翼虽然不在身边,却有燕儿全权打理门下事务,根本用不着她操心,平日就是坐在寝室遥控指挥,更多的时间和精力都放在幼弟元熙身上。
元熙已经两月大,不太爱哭,会笑,很安静,小脸上并不若别的婴儿满是嘟起的肉肉,娇小瘦弱,惹人怜惜。
这天,阴雨后终于放晴,蓝天白云,阳光璀璨,照在人身上暖暖的,如同镀上了一层金光,悠闲自在,十分惬意。
“乖元熙,晒太阳舒服吗?”
秦惊羽轻捏着他的小鼻头,眼底满是宠溺:“你要快些长大,知道不,到时候哥哥带你出宫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