捶了半天,冷笑声远远传来。
“我皇弟当初在大夏皇宫,不是遭受的同样待遇,甚至有过之无不及!你们可曾想过他的处境,活该他受苦受虐,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吗?”
秦惊羽急得大叫:“萧冥你胡说!我们没有亏待过萧焰,他在宫中有自己的院子,有专人侍候,衣食无忧!你这样做,太不公平!”
“这世界上,原本就没有公平,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就能变成你希望的那样……”
萧冥的声音顿了下,彻底消失。
“萧冥!萧冥!萧冥——”
不管她怎么喊,怎么骂,外间都是一片静寂。
秦惊羽叫得嗓子嘶哑,住了口,摸着元熙微凉的小手,心酸无言。
现时正值冬天,暗室里没有被服,温度很低,她已经把自己的披风解下来裹在元熙身上,却不敢再脱外袍,一个弱质少年与一个幼小婴孩,本就弱小无助不堪一击,若是再被人发现自己的女子身份,真不可想象……到时候,她还怎么去保护元熙?!
“元熙乖,再坚持下,燕儿会来救我们的,一定会的!”
说话间,手指伸进嘴里,用力一咬,然后将渗出鲜血的指尖伸进元熙的嘴里。
元熙止住哭泣,有滋有味吮吸起来,也许是觉得味道不对,没吸一会,又开始呜呜作响。
指尖上血液凝固得快,秦惊羽没法,又反复咬了几次,直到将手指弄得血肉模糊,才总算是对付了过去。
随意撕了布条止住血,感觉到脑袋胀痛,周身乏力,秦惊羽抱着元熙坐下,力图理清思绪。
自己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从密云岛回来,先是夺嫡大战,再是立储典礼,然后就是元熙被掳,自己中计入局,这一切,就好似有人站在高处,眼睁睁看着自己如困兽一般,落进陷阱,堕入深渊!
萧冥,他怎么就能算计得那样准,拿捏得那么好,步步为营,把戒备森严的大夏皇宫当做无人之境,来去自如,要是那里面没人帮他,打死她都不信!
帮他……
秦惊羽心头一个激灵,眉头蹙紧,有内奸?
不仅是皇宫里有,甚至……暗夜门都有!
要不然,他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的双重身份,怎么可能模仿燕儿的字迹,诱自己上钩?
除非是,有人暗地告知!
内奸……
是谁呢,谁能逃过银翼和燕儿的眼,与这位南越皇子暗通款曲?
联想到刘吉惨死,银翼失踪,心几乎要跳出胸口,难道最近所有的不顺,所有的失利,都是有人在暗中谋划,背地作祟?
实在是……太可怕了!不敢想象!
这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阴谋?是谁,到底是谁?!
迷迷糊糊想着,好不容易又捱去一个多时辰,怀里的元熙又开始哭闹起来,小脸红红的,摸起来有些汗,声音都哭哑了。
“元熙,乖,别哭,就快好了,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宫去了,元熙不哭……”
挨饿都还没啥,她担心自己没有带小孩的经验,万一要是生了病,在这缺医少药的朝代,又是被人囚禁的处境,如何是好?
“萧冥,快开门!我弟弟不舒服!萧冥!你听到没有?快开门,找大夫来!赶快找大夫来!”
为了元熙,她什么都顾不得了,脱下外袍将孩子裹进去,只穿着件中衣,爬起来将门板捶打得震天响。
没过多时,门外响起萧冥的冷哼:“我想你还没弄清楚你的身份吧,你现在不是皇子殿下,只是我脚下的一名囚犯,有什么权利大呼小叫?”
秦惊羽贴近房门,耐着性子跟他讲道理:“我弟弟可能生病了,你必须找个大夫来看,你如果要用我们来与我父皇谈条件,就必须保证我们的平安。”
“大夫?”萧冥不知想到什么,嘿嘿冷笑,“也罢,今日我心情好,就放你一马,找个人来看看。”
“谢谢!”
心里松了口气,没等她移步,就听得他慢吞吞问:“你不想知道是什么喜事吗?”
秦惊羽微微一怔,他的喜事,难道跟自己有关?
抿着唇没有说话,只觉他的声音似笑非笑,透过门缝丝丝传来,寒冷如冰:“你的暗夜门,我早就看着不顺眼了,西烈和北凉都潜伏进去了,下一个会是谁?南越吗?”
听着他的话,秦惊羽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暗夜门有内奸,而且身份还不低。
“不过,你永远没有这个机会了,哈哈哈……”
狂妄的笑声在外间回荡,秦惊羽心一沉,忽然升起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你什么意思?”
萧冥笑得意味深长:“以后你就知道了。”
笑声渐渐远去,就在她怔愣之际,房门开了,一条纤细的身影闪了进来,朝她福身行礼:“殿下。”
“是你?”
秦惊羽看得分明,来人竟是与元熙一起失踪的乳母!
突然间明白了一些事情。
“你是萧冥的人。”没有疑问,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宫里的内应,至少要算她一个,否则这场绑架不可能如此顺利!
乳母,是自己亲自给元熙挑选的——
看来对方真是摸清了她的心思,知道元熙的需要,深谙她的喜好,于是派出这样一个人来,让她,更让所有人都称心如意,全然信任。
“是。”乳母答得简短,落落大方,显出平日训练有素。
秦惊羽自嘲一笑,看清她手中挽着的包袱,不由挑眉:“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