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说,一定是这卓里出了什么事情,老人没有寻到人,却落得个无家可归受人欺凌的境地。
众人在旁听得凄然,皆是上前安慰,老人哭了会,慢慢平复下来。
想着昨日一面之缘,秦惊羽叹息一阵,让银翼外出雇了辆牛车将老人送回客店,安排房间住下,又让客店掌柜帮忙请了大夫,给老人看病医治,忙完这些已经是夜幕降临,趁着夜色两人又回到宫门附近,双双跃进墙去。
宫内带刀护卫巡逻严紧,比昨晚来时更加谨慎,但银翼轻身功夫何等了得,岂能让护卫发现,两人下了地,一路小心奔走,慢慢摸向德宫方位,心道那先帝驾崩,皇后与妃嫔则成了太后太妃,自然当居德宫。
谁想在德宫转了一圈,竟扑了个空,偌大的宫殿灯光暗淡,空空如也,竟似是长期无人居住。
时间紧迫,容不得他们细细查找,两人正要退出,忽觉背后细微声响,灯火一闪,笑声清晰传来:“我就知道,你们会先来此处。”
转头一看,竟是萧焰一袭白衫,提着盏宫灯站在门口,笑得温情脉脉。
秦惊羽被那笑容恍了下神,待反应过来,银翼已经冷哼出声:“事已至此,你还没死心?”
萧焰笑道:“死心?怎么会?”
银翼上前一步,冷道:“你想做甚?”
萧焰没理他,眸光投向秦惊羽,笑得意味深长:“昨晚我想了很久,殿下忘了我也好……”也不理会对面两人怪异的神情,自顾自道,“从今开始,我们重新认识,你记住了,我的名字是……萧焰。”
重新认识?
秦惊羽听得好笑:“萧二殿下,你是不是昨晚吹了冷风受了凉,所以病得不轻?”
萧焰眸光忽闪,笑得如沐春风:“多谢关心,我身体很好。”
秦惊羽撇嘴道:“那花痴也是病,腿伤也是伤,有了伤病就别遮着掩着,有这个闲工夫跟着我们,倒不如去找个大夫好好看看,免得英年早逝,让你家里那皇子妃年纪轻轻就守寡,还有你那皇帝老子皇后老娘,白发人送黑发人……”
“好了。”萧焰出声打断她越说越刻薄的话,好脾气笑道,“我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你还忍心咒我?”
秦惊羽听得挑眉:“你是死是活关我什么事?”
萧焰瞅着她,神情略带一丝苦楚:“是不关你的事,只是……你好我就好,你不好我也就不好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
秦惊羽懒得理他,朝银翼道:“我们走吧。”
银翼点点头,两人刚一抬步,就被他伸手拦住:“就这么走了?不好奇这德宫里为何没有太后太妃?”
秦惊羽回头瞪着他,这人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什么都知道!
萧焰望着她笑道:“既然好奇,你要不要问问我?我毕竟比你们早来了两月,对这皇宫里的人和事多少也更了解一些。”
秦惊羽冷笑道:“我问你就答吗?那么好心?”
萧焰点头道:“只要你想知道,我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而且,这不是好心,这是苦心。”
秦惊羽只觉牙酸,哼道:“不管是好心还是苦心,你都自己留着吧,我们不过是闲着无聊,是以来此溜溜,现在夜深人困,该回去睡觉了!”
萧焰笑意更深:“是的,大家都困了,一起回去睡觉吧。”说着,竟是跟着他们往殿外走。
这下别说是秦惊羽,就连一直不吭声的银翼都不干了,手指按在刀柄上,一脸肃然:“萧焰,你到底要做什么?”
萧焰两手一摊,微笑道:“我不做什么啊,只是我在这宫里也待腻味了,看今晚月色很好,趁此机会出宫走走。”
见银翼沉下脸来,秦惊羽拍了拍他的手背道:“别跟这疯子一般见识,我们走。”
两人出了德宫往来处走,萧焰在后面不紧不慢跟着,他们翻墙他跟着翻墙,他们下地他也跟着下地,待到得宫外僻静处,两人一路向西回客店,原以为他自然是步步跟着,不想一回头却见他慢条斯理往东去了。
似是感觉到两人注视的目光,那背影微顿,夜风中传来一声轻笑:“我是真的去散步,要一起么?”
秦惊羽呸了一声,拉着银翼快步离去。
在她背后,萧焰已经转身过来,一瞬不眨盯着两人相牵的手,唇边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眼眸里却雾气氤氲,深沉莫名。
被萧焰这么一打岔,一个晚上又是白忙活,秦惊羽忿忿不平回到客店,先补了会眠,睡得不甚安稳,直到天色大亮才被银翼敲门唤醒,两人在房里用了早饭,一同出门。
忽而想到瞎眼老人的房间就在隔壁,秦惊羽顿住脚步,站在房门前轻轻敲了几下:“老伯,在吗?”
一名路过的店小二见状道:“公子是找那瞎眼老头么?他一大早就走啦!”
秦惊羽与银翼对视一眼,奇道:“他到哪里去了?”
小二笑道:“还能去哪里,皇宫呗!公子有所不知,这老头这里——”他指着自己的头道,“这里有毛病,附近的人都知道,他好的时候还能去拉拉琴讨几个小钱,不好的时候成天在宫门外候着,非要说他儿子就在那里面当贵人,说什么他听到过他儿子的声音,嘿,那些宫卫不揍他才怪!”
秦惊羽摇了摇头,格鲁城这样大,也不知去哪里找人,只好叮嘱小二,等那老人回来一定看着他,热饭热汤侍候着,别让他再随意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