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棠张了张嘴,强硬道:“你胡说,本殿下哪有?”
“是么,那你干嘛身子抖得那么厉害?你在怕谁?怕我吗?大白天的,我是人又不是鬼……”
秦惊羽边说边是作势上前,兰棠不由自主退后一步:“你站住!”
“不过就是开个玩笑,你那么害怕做什么?”秦惊羽站住脚步,笑了笑,见得他苍白得吓人的脸色,时不时瞟向棺木的古怪神情,心头一念袭来,脱口而出,“你是不是怕这骸骨啊?怕它突然坐起来,把你扑倒?”
兰棠身子微颤,额上竟滴下汗来:“怎……怎么会……”
乐皇后听得蹙眉,忍不住问:“棠儿,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兰萨按住她的手,沉声道:“棠儿最近因为查验之事心情不佳,是以夜不能寐,精神恍惚,太医早有提醒,都是朕疏忽了,朕这就派人送他回宫去。”
不舒服?不至于吧!
这阴冷的墓室,能令得他出汗,到底在怕什么?
秦惊羽心念一动,继续发难:“啊,我想到了!”见兰棠浑身一震,清晰道出,“难不成这棺中尸骨……才是殿下的亲生父亲?”
“你……一派胡言!”兰棠面色煞白,气急败坏跳起来,刷的一声拔出身边侍卫的佩刀,朝她冲过来。
钢刀举到半空,手臂便被人牢牢扣住,秦惊羽一见兰棠的神色表情,就知道自己误打误撞猜对了,再看到银翼刚劲有力的动作,既然已经撕破了脸,也懒得再扮演书僮角色,拍手笑道:“哈哈,狗急跳墙了么?”
眼见事情败露,兰萨怒声喝道:“棠儿,你在做什么?快快住手!”
兰棠惊疑看他一眼,叫道:“父皇,快下令杀了他们!”
兰萨面上一冷,厉声道:“你先住手,把刀放下!”
兰棠哭丧着脸道:“孩儿撑不住了,父皇快杀了他,杀啊!”
“别叫朕父皇!”兰萨声音低沉,似是恍然大悟,沉痛道,“朕真想不到,原来是你……你说,是不是你将元昭帝的骸骨掉包的?谁是你的同谋?你这样做到底有何目的?”
一连串的逼问将兰棠砸得有点头晕,嚅嗫道:“父皇你在说什么?不是你……”但闻嗖嗖数声,屋顶西北方向青光闪动,几点寒芒迎面射来。
“当心!”秦惊羽听得响动,刚一出声,就被人手臂一伸揽入怀中,一时又急又气。这萧焰没长耳朵吗,明明不是冲她来的,他干嘛这样激动?
头被他紧紧按在胸前,正要挣扎,无意间却瞥见兰萨趁乐皇后不备,一把点了其睡穴,将她抱起退后。
此时银翼正扣住兰棠的手臂,见得冷箭来袭,想也不想将他一脚踢开,自己也是接连几个翻身避了开去,待得站定,指着兰萨冷道:“你想杀人灭口?”
兰萨哼了一声,抱着昏睡过去的乐皇后,连退一大步,已经站在墓室门口:“飓风骑听令,这室内之人,尽数斩杀!”
话声刚落,门外又涌进来大群飓风骑,个个手持弓箭,加上原先在内之人,里里外外足有上百之众,以他们精湛的箭术,整齐的动作,一旦放箭,墓室中人便是插翅难飞,必死无疑!
“陛下,饶命!饶命啊陛下——”尤总管与太医慌乱朝门口奔过去,却被手持弓箭的飓风骑挡了回来。
假太子兰棠之前被银翼一脚踢去撞在墙壁上,似是撞断了腿,此时更是匍匐在地上,痛苦哀嚎:“父皇,让我出去吧,我什么都听你的,从无违背啊,你让我扮皇子我就扮皇子,你让我骗我爹进宫我就骗他进宫,甚至还……你说只要我听你的,你就保我荣华富贵,你怎么能言而无信呢……”
兰萨在门**冷说道:“都怪你自己太笨,皇后始终不喜欢你,才弄出这么多事情出来,朕也没法再留你了,你还是去找你的瞎眼老爹,你们在地狱里好好过日子吧!”
秦惊羽心头一惊,听这话的意思,难道这兰棠的亲生父亲就是因为此次滴骨验亲而被杀,制成这棺中骸骨?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歹毒的儿子!
哀号痛哭之声四起,萧焰却不为所动,瞅着银翼道:“你娘被抓走了,你不去救?”
银翼哼了一声道:“我自然会去,不过她在你身边也不安全,这飓风骑的乱箭齐发,你确定你躲得过?”
萧焰笑了笑,忽然朝门外兰萨的背影扬声道:“兰萨,我若是死在格鲁皇陵,你觉得我父皇和大哥会放过你吗?”
兰萨顿了下,又不为所动抬步朝前走,秦惊羽哼道:“你太高估自己了,他可以编出上百个理由撇清关系。”
萧焰微笑道:“那你有什么妙计?”
秦惊羽从怀中摸出一物,单手持握,肃然道:“兰萨,我有元昭帝临终前的亲笔手谕,他是将皇位传给嫡皇子兰棠,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她手中握住的,正是那卷从古琴里得来的明黄布轴。元昭帝的手谕上虽然写得清清楚楚,是将皇位传给其弟兰萨,但逝者已矣,这世上除她之外,再无第二人知晓,此时正好拿来哄他一哄。
见尤总管呆呆望过来,秦惊羽轻笑一声,故意展开一点,使其看清上面的色泽纹路:“尤总管,看你这岁数,只怕也是这皇宫里的老人了,这帝王手谕,你不会不认识吧?卫丞相,你看清楚没有?”
说罢又将布轴扬起,朝面前的飓风骑亮了亮道:“尔等可知这兰萨为何要你们斩尽杀绝?”
飓风骑手持弓箭,皆是沉默不言,秦惊羽毫不意外,指着银翼大声道:“尔等看清楚了,这才是真正的西烈皇子,是元昭帝唯一的血脉,至于地上这个,其实是兰萨弄出来瞒骗世人的假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