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舟目送两人离去,气得直跳脚,还佳人呢,鬼知道是怎生一副丑陋模样!
夜色如墨,暗沉无光,周围静谧得只有夏虫唧唧的声音。
秦惊羽凭着白天的记忆,带着雷牧歌在花园里穿花拂柳,转过假山,走上小桥,径直往院落深处潜进。
避过那巡逻的帮众,又走了一阵,忽闻身后传来细微声响,似是有人跟踪而至,秦惊羽心头一动,一拉雷牧歌,低道:“有人来了……”
那人并不掩饰,依然是脚步沙沙,雷牧歌也听到声响,揽住她的肩头,朝自己怀里一拉,回头低喝:“是谁?”
“是我。”黑暗中,那人淡淡开口,却是萧焰的声音。
看来李一舟道行太浅,没能如愿将他盯住。
“你跟着我们做什么?”雷牧歌冷声叱道。
“这里是黑龙帮,不是大夏皇宫,同是做客,都有外出散步的自由。”眼前白影一闪,萧焰漫步过来,狭眸盯着两人相牵的手上,目光凝敛,似怒似痛,“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打搅到二位暗夜幽会的雅兴了?”
“萧二殿下说笑了,我与牧歌有些认床睡不着,所以出来随便走走。”秦惊羽松开手,打了个哈哈说道,有事在身,也不想跟他闹僵,把那黑龙帮人引出来。
“牧歌?叫得倒是亲热。”
萧焰哼了一声,面色缓和了些,不想雷牧歌忽然发力,大掌一捞,又将她拉了回来,轻笑道:“羽儿你怕什么,现时这里谁不知你我实为断袖,既然如此,那就断个彻底罢!”
“雷牧歌,你不要太过分!”萧焰眸光漆黑如夜,脸色却白得几近透明。
“我过分?”雷牧歌揽过她来,笑容灿烂,周身却隐含着怒气,“想不到萧二殿下颠倒黑白反咬一口的本事真不小,今日我算是领教了!”
萧焰长身玉立,一双黑沉的狭眸静静望过来,什么话也不说,只那么死死盯着她,渐渐恢复了他的清淡平静,温柔道:“你要去哪里,我陪你。”
秦惊羽挑了下眉,反手握住雷牧歌的大手,正色道:“我有人陪,无须挂念,萧二殿下还是请便吧。”说着扯了扯雷牧歌,转首就要往前走。
“三儿!”萧焰脱口唤道,眸光里闪烁着些无法言说的东西,朝她伸出手来,“三儿,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秦惊羽听得皱眉,直声道:“我不是什么三儿,你往后还是叫我太子殿下比较好。”
“三儿……”轻唤声还在继续,秦惊羽对这瘆人称呼已有免疫力,再不回头,拉着雷牧歌大步远去。
“雷牧歌,你敢不敢跟我再比试一场?”萧焰在背后低道。
雷牧歌低头看她一眼,朗声笑道:“胜负已定,还比什么?”
萧焰也不言语,脚步微微跟了上来,雷牧歌目光一利,沉声道:“没想到萧二殿下竟是这般厚颜无耻!”
萧焰神情自若应道:“雷将军趁虚而入,也并不光明。”
雷牧歌怒气陡然上升:“萧焰,你几次三番挑衅,当真以为我雷某怕你不成?!”
喝问声在黑夜里显得如此清晰,秦惊羽心头一沉,生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赶紧拉住他的胳膊:“别理他,我们走。”
两人走在前面,萧焰不紧不慢在后跟着,中间保持着十尺的距离,怎么也甩不掉。
走着走着,雷牧歌忍无可忍,转头一拳朝他打去!
风声呼呼,这一拳满含愤怒,凝聚了十成真气,以他力拔千斤的神力,就算是打在铁石之上,也非得打出个大窟窿来,更不用说对象是人!
萧焰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对雷牧歌的凌厉进攻视若无睹,眸光却朝她直射过来,那眼神似在询问,又似在赌博。
秦惊羽张了张嘴,忍住喉间那声唤,这是他自讨的,活该!
电光火石间,萧焰已看清她的表情变化,叹了口气,不躲不避,认命般闭上了眼。
这一拳,当是他欠她的,过往种种不是,今日尽数偿还。
雷牧歌对萧焰恨之入骨,这一拳击出,乃是用尽全力,根本就没想过中途收势停手,此时就算秦惊羽出声喝止,也是来不及了。
眼看铁拳离萧焰胸口只余尺许,忽闻近旁树上传出嘿嘿冷笑,秦惊羽只觉得腰间一紧,一根细软坚韧之物从天而降,卷住她向上飞起,转眼被人夹在腋下,疾驰而去——
是他,那一直避而不见的鬼面少主!
呃,历史重演了?
耳畔是呼呼风声,秦惊羽腰间被长鞭缠住,身子颠转被他夹在腋下,虽然不紧,却也挣脱不得,唯有从心底发出这一声感慨。
念头闪过,忽而怔住,脑海里好似涌起些模模糊糊的记忆,高墙宫闱,也是雷牧歌与谁在动手,打得不可开交,自己在旁观战,被程十三趁机掳走……怎么回事,那个人的相貌,记忆中竟是一片空白!
能和雷牧歌交手不至落败,这世上还真没几个,他,到底是谁?
那鬼面少主一路疾驰,不多时,就跳下高墙,轻车熟路朝着那黑暗中的楼阁奔去。
“站住!”眼见变故陡生,这边两人异口同声叫道,萧焰衣袖一拂,出掌相挡,雷牧歌收势不及,拳掌相贴,情急之下两股内息同时涌出,竟好死不死黏在了一起。
两大高手交锋,势均力敌,自然是此消彼长,倘若哪一方骤然撒手,另一方的力道便是顺势跟进,谁都大意不得,此时又是心急如焚,僵持不下,胶在半空,一动也不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