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开,就见轩辕祈跌跌撞撞扑进来,脸色青白,嚎啕大哭。
“殿下,殿下啊,我王兄……崩殂了!”
就在他冲进门的前一霎,秦惊羽已经收起地图,随手抛给雷牧歌,此时便是上前一步,扶住轩辕祈不住颤抖的手臂,顺带挡住他的视线:“王爷别急,先说说是怎么回事。”
轩辕祈张了张嘴,举着手中的竹节哭道:“沁城快马加鞭送来的讣告,说是王兄病重不治,就在我们出发当晚就……就驾崩了!”
秦惊羽惊骇捂嘴,带着颤音道:“怎么会这样?我那日与国主见面他还好好的啊,怎么会壮年早逝?”
“具体情形我也是不知,殿下对不起,我得赶回沁城奔丧,马上就要出发!”
“王爷也要保重身体,节哀顺变啊!”秦惊羽拍着他的肩膀,又安慰几句,便与雷牧歌一道送他出门,“王爷不必管我,我有雷将军在,等明日也就坐车慢慢回沁城去。”
轩辕祈木然点头,不知心里在盘算些什么,等到外间起了骚动,整座宅子像是刚领悟过来,哭声骤响,震天动地,他才如梦初醒般拱了拱手,急匆匆去了。
“看他这六神无主的样子,怕是在担忧轩辕国主这一走,不管是哪位侄儿登基当政,都不如在轩辕国主手下那么好过了。”雷牧歌在她身边笑道,瞥见她淡淡微笑的神情,摇头轻叹,“说吧,你和轩辕国主联合起来在演什么戏?”
“怎么,这竹节为证,你还不相信呢?”
“轩辕国主身强力壮,正值盛年,那日看他也是面色红润,声音洪亮,怎可能轻易就撒手人寰?就是众人皆信,我都是不信的。”雷牧歌正色道。
“只是一出苦肉戏而已。”秦惊羽也没想瞒他,将自己为轩辕敖出谋划策,利用驾崩假讯,计诱宁王后回宫的事情尽数告知。
雷牧歌听得哭笑不得:“你也太大胆了,这君王驾崩的大事都可以用来撒谎骗人!轩辕国主居然也答应?他就不怕非但没有召回王后,反而引起子嗣纷争,政局**?”
秦惊羽摇摇头,笑道:“轩辕敖既然答应我的计策,就说明他心里有数,能够控制局势,你没看唯一的亲王都被他调去外地,就算及时赶回王宫,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雷牧歌想了想,好奇道:“你说那宁王后真的会回宫?她那般精明机敏之人,就不会怀疑轩辕国主乃是假死?毕竟事出突然,之前并无任何征兆。”
“王权争斗,很多东西都是见不得光的,宁王后在宫中待了两年,多少应该明白一些,再说——”秦惊羽顿了下道,“遇到情爱之事,再精明的女子,也会有犯糊涂的时候。”忽然有感而发,不知为何,只觉得心头沉郁难消,莫名地,长长叹一口气。
雷牧歌抿着唇,没有接话,半晌才道:“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秦惊羽瞥他一眼,手掌摊开,掌心一枚鸾凤玉钥,莹然流光:“还用说么,自然是夜探轩辕家的祖屋!”
两人略作整理收拾,趁着天色昏黑,外间混乱,带了几名侍卫偷偷出了门,朝回时途经的山岭摸去。
山路崎岖,越往上走,地势越是高险,入眼之处多是悬崖峭壁,一行人先是疾行快走,到了后来则是手脚并用,连攀带爬,秦惊羽虽是女子,但经历这么多次的历险,再加上被训练出的武学基础,胆识体力与寻常男儿倒也不相上下,有雷牧歌在旁相助,还不算太费力,终于在日出前攀上山去。
曙光初照,众人转出一个山坳,前方却是出现了一大片灰黑色的石笋林,拔地而起,参差错落,高耸的足有两丈不止,低矮的也有七八尺,似一柄柄利剑直插苍穹。
那几名侍卫见得这般奇景,都停住脚步,回头后望,等待指示。
“乖乖,好一个天然防御工事!”秦惊羽看了一会,低道,“八珍图?”
雷牧歌点头:“正是。”
两人师从赤天大陆最负盛名的奇士大家韩易,对这些阵法之类自然了如指掌,不在话下,当即由雷牧歌带路,秦惊羽在中,几名侍卫断后,鱼贯而入。
几人所进之处正是惊门,左旁是死门,右侧是开门,雷牧歌记忆超群,默念口诀,即由惊门跳入景门,自景门潜入伤门,再转入杜门,绕过休门,直闯生门!
生门一开,眼前出现一片浅浅的树林,四周青山绿水,峡谷森林,秦惊羽越看越是眼熟,忽然跳了起来,拉着雷牧歌就往树林里冲,几名侍卫见主子飞奔在前,赶忙紧跟其后。
出了林子,踏上一片开阔之地,一座大大的庄子耸立在眼前,看起来已不知道有多少年头,门前石阶上遍布青苔,旁侧长满了一人高的野草,围墙上爬满了藤蔓,院中树木高耸,枝叶都伸出墙外来了,油漆斑驳的大门紧闭着,透出一股陈旧肃穆的气息。
“就是这里?”雷牧歌轻问。
秦惊羽长舒一口气,把昨夜绘制的图样掏出来递给他,但见山水林木,峡谷丘陵,就像是一张缩略图,无一不与眼前的景致相似,两人按下心头欢喜,摊着地图与眼前景物比照对看,经过年代变迁,四季轮回,周围草木拔高不少,但大体模样还是保留着,细看之下,更加确定。
耗尽人力,费尽心机,绕了这样大一个圈子,他们终于站在了宝藏面前!
当下由雷牧歌推开院门,大步踏进,秦惊羽率众人尾随身后,朝着图中标注朱红的主屋行去,但见院中通道房舍几无变动,只破败了许多,其间蛛网横结,灰尘遍布,老远就闻得一股霉臭味,再往里走,路边躺着些白骨,看来应是两只体型巨大的狗犬之类,也不知是饿死还是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