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君上,他是臣子,以往这般,只待她正色训斥,他便鸣金收兵,但此时,却似乎不管用了。
她高估了他的耐心,他也是。
“我——”他哑声开口,醇厚的嗓音仿若被谁破成细丝,抓不牢,握不住,飘渺如风,“总是在后悔,过去浪费了那么多时间,没能好好看住你,守着你……今日,我想改正这个错误……”
“牧歌!”她急切低叫,心里是从未有过的慌乱。
他不理,揽在她腰间的手臂骤然收紧,抵额相对,唇齿相触。
尘土洗净,怀中人便如那冰山雪莲,风姿玉容,散发着清新淡泊的香气,既流露出少女明媚的天真,又似氤氲着妇人妖娆的意韵,偏偏又浑不自知,只用那么双清澈纯情的眸子瞪视着他,也深诱着他。
相思相恋,此夜此情。
他义无反顾吻下去,只愿时光在这一刻停住,让他如御风利剑,深深侵入她的人,她的心。
“羽儿……别怕我……把你交给我……”由唇到颈,细细轻吮,在她玉雪般的娇躯印下他近乎膜拜的吻。
下腹有异物相抵,那是血气方刚的年轻躯体在强势逼近,秦惊羽闭上眼,忆起当年在林中水潭里见过的英武雄姿,内心默许的同时,却又残留着一丝莫名的不甘。
脑中有大片的空白,往事如梦,消逝无痕。
眼眶一热,胸口微疼,她张开嘴,一口咬在他坚实的臂膀!
雷牧歌哼了一声,任她咬着,并不停止手下的动作。
罢了,无谓的挣扎而已。
尝到口中的血腥之气,她住了口,任由他需索予求,隐隐听得一丝细微异响,眸光侧转,落在某一处,忽而身子一僵,再是一颤。
雷牧歌是何等机警之人,即使在如此炙热温软的时刻,也保持着一丝警惕,身躯微移,抬起满蕴情欲的眼,顺着她瞠目瞪视的方向望过去,如她,微怔。
黑暗处,有什么金光灿灿的东西微微一闪,在他手掌抬起之前,在池边的岩石上勾起一物,空中一个翻转,便是闪电般掠过岩石,隐入山壁石缝之中——
那是……她的裹胸布带。
雷牧歌反应极快,口中清啸一声,从池里一跃而起,朝着那团金光劈头抓去!
与此同时,秦惊羽却是朝相反方向猛扑,捞起石上剩余衣物,转眼闪进了侧畔的岩石之后。
撕拉一声,她从中衣上撕下一截布条,在胸前缠绕几周,再匆匆套上衣裤,赶在李一舟带着兵士过来查看之前,整装完毕,大步而出。
“你们俩搞什么,动静这样大?”李一舟来势惊人,想必是时刻做好冲锋的准备,在看到她还算完整的衣着之后,唇角上扬,心头暗地舒了一口气。
秦惊羽没有作答,只是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转头朝那石壁处望去。
那边,雷牧歌站在一块岩石上,示意一名兵士将手中的火把抛过去,他举着火把,朝着流出泉水的石缝照了一阵,忽然对准那缝隙,将火把用力执出!
许久,许久,才听得扑通一声,似是火把掉进了水里。
雷牧歌转头过来,与她对望一眼,皆有着不小的震动,这道石缝,却是深得不可想象!
“我晃眼看着……”他回忆着那道金光的形状,慢慢道,“是只鸟。”
秦惊羽摇了摇头:“不对,是只狗。”
雷牧歌知她眼神超常,所言不假,却忍不住皱眉:“不过拳头大小,世上怎会有体型这样小的狗?”
秦惊羽叹息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况且老师也说过,这摩纳族乃是上古神族后裔,千百年来一直居住在雪山之中,有些古怪的玩意也不足为奇。”
李一舟在旁听得一头雾水,忍不住插话道:“你们在打什么哑谜,什么鸟啊狗的?”
秦惊羽简单解释:“刚才有个金光闪闪的活物,从那石缝中钻出来,亮了个相,晃眼又钻了回去。”这都不算什么,关键是,它竟叼走了她殿下大人最最贴身的那一层,真是色胆包天,岂有此理!
李一舟一声嗤笑:“哈,雷你的轻功倒退了么,连只小狗都追不上?”
雷牧歌眼神变得凌厉,盯着那石缝沉声道:“你方才没看见,那东西身姿小巧灵活,一出一退,动作快得跟闪电一般。”
“那还不是你下令让我们在外围守护,不得入内,我才无福得见。”李一舟撇嘴,声音中透出浓浓的不满。
雷牧歌没再理他,只盯着那石壁,袖中铁拳紧握,暗地遗憾的同时,却又有丝庆幸,那金光来得可巧,若是再晚些,等到自己意乱情迷深陷其中,那可真是全无抵挡,束手就擒了!
面对那透着古怪的石缝,黑灯瞎火的,众人也不敢贸然去探,于是临时划分任务,除秦惊羽外,其余四人分作两组,由雷牧歌和李一舟各带一名兵士,轮流值夜。
躺在温热的岩石上,虽无被盖,却有温泉在旁,丝毫不觉得寒冷,这算是最近几日睡得最舒服的一觉,次日一早醒来,但觉精神舒爽,秦惊羽理了理衣衫,坐起身来。
身边不远放着一块干粮,一只水囊,她就着温泉水洗了把脸,拿起来干粮来,一边吃,一边看着那几人正握刀在手,小心凑近石缝,不住朝里探视。
“你们看到什么了?”她问。
雷牧歌摇摇头,朝她招手:“殿下,你有必要过来看看。”
听他说得严肃,秦惊羽讶异哦了一声,快步从岩石上走过去,见她过来,雷牧歌让开些许位置,好让她看清缝隙中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