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的对话，以冷场终结。



    可这在林暮年看来，压根是她没心没肺导起的火线。似乎酒意有些上了头，扯到太阳穴，隐隐作痛，让他拧起眉心，郁结在心里的不快，也牵扯住了他的情绪，头疼，却毫无睡意。



    他起了身，立在那面硕大的落地窗前，点了根烟，只吸了一口，再没有动作，深沉的眼眸望向漆黑的天空，没有焦距。许久，听到床上的女人压抑住的咳嗽声，他才按灭了烟头，重新躺回她的身边，轻轻将她圈在怀中，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带着无奈，响在她的耳边。



    ……



    正好周末，言念醒来时已经十来点左右，这几天睡眠严重缺失，加之昨夜的失眠，今天倒是破天荒的睡到这么晚。



    她起了身，腰间被林暮年的长臂箍的有点紧，想起昨夜他在耳边的那声叹息，心就不由得软了几分，连带着下床的动作都轻柔了几分，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尽管小心翼翼，但还是吵醒了他。



    “逃去哪里！”



    言念一回头，便对上林暮年凌厉的眼神，眼中一闪而逝的慌乱，意外的被她捕捉到。



    她看过这样一句话，如果人在睡眠中，还处于紧绷的状态，那说明这个人极度的缺乏安全感。



    他的警觉性这么高，是否也是因为没有安全感？



    “醒了，当然是起床了。”言念解释，倒也没有再给他脸色看。



    林暮年箍住她的臂弯，较着她话的真实度，大抵刚醒的缘故，眸中隐约有着迷茫。



    他明明看到这个女人逃跑了，和她喜欢的男人一起消失了，任他找遍整个世界，也找不回来她。



    眼前女人的脸与刚才见到的脸交相叠合，原来是梦。



    他沉默了瞬，才松开了手，继续沉睡下去。



    言念刚下楼，手机适时地响了起来，屏幕显示一串数字，她再熟悉不过的号码，像是意料之中的事，她没有任何意外的接起，直截了当地问：“找我什么事。”



    电话里，言孟志慈祥的声音响起，“念念，你好久都没有回家了，今天有没有空，回家坐坐也好，正好周六，要不，陪爸爸去看一下你妈？”



    明知他的目的不在于此，但最后那句话，还是让她心中一触，她开口道：“…好。”



    言孟志那头颇为惊喜，大概想不到这次言念会这么好说话，立即激动说：“那好那好，爸在家里等你。”



    “不用，你直接去妈的墓地，我自己这边过去。”言念顿了顿，“知道妈的墓地在哪里吗？要不要我给你发个地址？”



    听出她话里的讽刺，那头言孟志尴尬地笑笑，“怎么会不知道，那好，爸在那里等你。”



    ……



    言念打的去的，车子停在山脚下，她徒步爬上了山顶，远远的，就瞧见言孟志立在母亲的墓碑前，垮着肩膀，脸上有忏悔之色，隐约的见他，似乎在抹着眼睛。



    人都去世这么多年了，现在忏悔又有什么用？



    但母亲应该会高兴吧。



    爱一个人爱到刻骨，就会变得无怨无悔。



    母亲，大抵就是这样的傻女人。



    她失神地想，没有再靠过去，母亲痴心一辈子，如果说最希望看到的人，除了她，那么就只剩下这个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