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念点头,在林暮年的对面坐下,就看见他一边吃饭一边看着文件,大概真是忙晕了,他连自己最讨厌的事都做了。
像这样把工作带回家里的事情,他是不太允许的,大概因为他的父亲曾经这样做过,所以在他的印象里,家就是家,工作就是工作,像这样将工作带回家来,这彻彻底底的是第一次。
看来公司,形势真的很差。
言念也算是体会到,一个人的形象,对公司有多么的至关重要。
她默默地趴着饭,一天其实没吃什么东西,可就是没什么胃口,看着他认真工作的样子,心里就乱糟糟的,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她。
连饭桌上都变得没时间交流,林暮年用了饭,又窝进书房。
言念搁下筷子,彻底没了食欲,不敢进书房吵他,一直到深夜的时候,给他准备了一杯牛奶和一份小点心进去,看他还埋头工作,她才执意的拿走他手里的文件,将牛奶推到他的面前,“把东西吃了再工作。”
林暮年抬起酸疼的脖子,按捏了下,说:“怎么还没睡,你先去休息,我这边一会儿就好。”
“公司,是不是因为那个报道,损失了很多?”言念蹙着眉,终于问出了这几日的担忧,虽然听闵诗萍讲过,但她还是想亲自从他这里确认才安心,真的如他母亲所说,损失了百个亿?
她又问:“还有那个报道,我们没有机会澄清吗?”
林暮年揽过她,将她抱进怀里,“都说了,公司的事,你不要担心,我会处理好的,怎么,不相信你的男人?”
言念看着他,“没有不信,我只是看你这么累…”
“我不累,是不是想要我用行动证明给你看?”林暮年轻轻一笑,作势靠近她,就要亲下。
“不正经。”言念脑袋微微后仰,躲开,“熬夜容易疲劳伤神,你把这杯牛奶喝了,我就出去。”
“好。”林暮年就着她的手,直接将牛奶喝干净,然后张着嘴,等她喂蛋糕。
言念抗议,“你自己吃。”
“喂那个人渣就可以,你老公这么优质的好男人,你居然不肯喂!”说着,他已将唇瓣堵上去,在她唇间惩罚一段时间,才松开,带着满满醋意的话,再次说:“在这个世界上的男人,你只能对我最好!”
小心眼的男人。
言念认命的拿起蛋糕,一口一口的喂他,吃完了,才收拾杯子出去,被林暮年又拽了回来,再次热乎缠绵的吻落下来,带着抹茶蛋糕的清甜,缭绕在彼此的舌腔之中。
言念捶了他,他才稍稍松开,脑袋抵住她的脑袋,热气喷在她的脸上,温热的酥痒,
“阿言,一切都会好的,这没什么,你不用担心。我是你老公,你不仅要学会相信我,还要时刻听我的命令,现在赶快去好好休息。”
言念脸色有些酡红,只点了点头,抱着杯子出去。
在房间里失眠到凌晨三四点,仍旧没有等到林暮年进房休息的影子,她的心,不由得更沉了几分。
迷迷糊糊的睡去,醒来身边空荡荡的,她下去,问了张姨。
张姨正在收拾餐桌上的碗,回头回了句,“先生刚走。”
言念奔出去,看见林暮年刚钻进车里,一双眼猩红猩红的全是血丝,显然是一晚未睡的结果。
车子拐弯时,她侧身躲进了屋里,没让林暮年看到她,听着车声渐远的声音,她才失魂落魄的回重新回到主卧,也不管身后张姨喊她吃早饭的声音。
窝在屋里一个早上,下午她终于出来了,整装待发,直接走去了。
张姨担心她,偷偷给林暮年至去一个电话。
言念刚到医院时,就接到了林暮年打来的电话,沙哑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几分沉着,“阿言,你去哪里了?”
医院的广播正适时的响起,免了她的解释。
电话里,林暮年的声调提了提,“不要去找那个男人。”
言念默了默,却是直接挂断了他的电话。
陈译恒的病房门虚掩着,言念擅自推开门进去,看到陈译恒正卧躺在床上发呆,陈美珍陪着他,正在给他削着苹果,一小块一小块的递过去,陈译恒再张嘴安静地吃着。
他受伤的是后腰,又不是手,作为一个快三十岁的男人来说,这样的画面,还是挺怪异的。
也没想到陈美珍会在,但这会儿,她真的什么都管不了,那些基本礼仪,早就被她抛得连丁点都不剩。
在陈美珍的注目中,她站到了床沿,语气冰冷,“陈译恒,你要还是个男人,就出去把新闻给我澄清了,这样无中生有的害着别人,你就这么开心?!”
陈译恒转过来,眸中大放异彩,“念念,你来找我了,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出现了。”
陈美珍视线落在言念身上,若有所思,最终低低叹息一声,说:“你们先聊,我出去一趟。”
陈译恒靠过来,要去握她的手。
言念硬生生躲开,话语间更是冷硬无比,“陈译恒,不要拿你的脏手碰我!”
陈译恒低下头,缄默。
“告诉我,你到底想怎样才肯放过暮年,他与我们之间的恩怨无关,如果你真的这么仇视我,那就再来找我报仇,我不怕你!”言念俯视着他,眼里全是冷漠,“可你不要将莫须有的罪名,扣到别人的头上来,你我心里都清楚,监狱那一事,压根就是你们这边搞出来的,做人可以狠,但不能没了良心。”
陈译恒攥紧了拳头,“念念,我承认,以前的事与我有关,可监狱这一案,我确实不知。”
他又怎么会派人去抓她呢,这辈子不会,下辈子更不会。
可这事,他辩解的也是力不从心,话都被她听到了,让她还怎么信服他。
那就这样吧,信不信都不重要了,只要能击倒那个男人,那么他还是有机会的,不是吗?
林墨很重新回到她的身边,他也能重新回到她的身边。
言念冷笑,“你觉得我还会信你?别可笑了。”
陈译恒抬头,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冷冷勾着唇笑,慢慢地移动着身子下床,走到她的身边站定,“呵…就算是那又如何呢?我要他身败名裂,让他在历城毫无立脚之地,你又能耐我何?”
“陈译恒你卑鄙!”
言念怒起,抬起手就想一巴掌招呼过去,被对方扼住手腕,陈译恒勾着唇,笑容阴森沉沉,“卑鄙?呵,要怪,那就只能怪你自己,为什么非要嫁给他呢。”
他扼住她的下巴,“只要是和你有关的人,都将不会好过!”
“是吗?你觉得林暮年就那么好对付?”言念勾起比他更大的笑,充满了讽刺。
“不信?”陈译恒挑眉,“好,那我们就试试,我就不相信,在连他母亲都要和我联合起来对付他的情况下,他还能不败。”
言念心中一惊,“你什么意思!”
“你心中明白,又何必来问我。”陈译恒却不在说,在她发愣之际,歪过头靠近她,还是苍白的唇,在她殷虹的唇边,隔了拇指宽的距离,继续说:“如果你能成为我的女人,那么我会将这一切的一切,重归于平静。林暮年能不能闯过这个难关,结局就把握在你的手里。”
“呸!”言念狠狠推开他,冲进洗手间里,靠得那么近,他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只让她觉得恶心无比,捧着水用力地搓洗了把脸,凉水灌浇在脸上,激散了她起伏不定的情绪。
再出来,她一派的漠然,“陈译恒,我试问不是什么倾城倾国的美女,我就不信,一只别人穿过的旧鞋,你会愿意要。啊,忘了告诉你,我怀孕了。这样的我,你会接受?你会接受孩子?别天真了,一直以来,我都怀疑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至少现在我可以确定,你其实并不爱我。你只是出于一种对人的征服欲|望,因为我不喜欢你,让你感到丢脸,所以你就这么报复我!”
她绝然离去,被陈译恒拽住。
言念再一甩手,冷冷一笑,“怎么,还想扣留我?是想杀掉我的孩子呢?还是想杀掉我们两个?没事,来吧,丢掉一跳命如果能把你送进监狱,也是值得的,像你这样的人,就该去蹲蹲监狱,看能不能回炉从造,重新改变一番。”
太绝情的语气,陈译恒终是松开了手,默默地看着她离开,收了视线时,却望向了房顶,角落不起眼的地方,一个小红点正闪烁着。
事情没解决,反倒又添堵了气。
言念回去时,甩了门就上楼,刚爬到楼上的时,门口又传来响动,然后砰的一声,门甩的比她刚才那声还大。
她回头,看到林暮年绿着脸上来。
“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言念笑着问,心里有些惊喜。
林暮年大步上来,言念正站在楼梯间,他在下面的几个阶梯上,轻而易举的就将她拦腰架起,不是带进卧室,而是一路沿着走廊走到底,将她丢进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