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念身子一颤,唇边传来痛意,竟是被他咬破了唇角,血腥味冲刺在唇齿间,仿佛顺着喉咙流下,扩散到胸腔内,连心脏都占满了腥红的味道,传染着痛。
她死死的咬住齿背,任由着唇角流出血,也不愿再让他攻占半分。
林暮年微微离身,目光幽深难测的盯着她,“霍铮有钱bao养你,难道我的钱会比他少?说吧,这几年他给了你多少钱,是一次多少?还是包月?你放心,我如今穷的只剩下钱了,他给你多少,我就给加倍的价格,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雇主,从现在开始,你必须每时每刻的讨好我。”
言念瞪着他,眼中有温怒。
林暮年讥笑,“别一副委屈的要死的表情,反正都是服侍男人,服侍他也是服侍,服侍我也是服侍,我给的价格多出一倍,你数学不应该是体育老师教的,怎么会算不出来呢?喔,难道是嫌少?看在你是我孩子母亲的份上,要不这样,再给你个友情架,再加一倍怎么样。”
言念抓紧身下的床单,屈辱、无助、还有难堪,一下爬满心尖,像把利剑似的将她的心刺的千疮百孔。
“林暮年,如果你恨我,我可以从你的生活中消失,一辈子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她开口,声音带着呜咽。
“怎么,三倍的钱包你,你还觉得嫌少?想欲擒故纵的来讨价还价?你就算再怎么值钱,三倍的价格还不够吗?真是狮子大开口。”
“不过算了,谁让我有钱呢,你直接开个价,要多少才满意呢。”
“五个亿,包你一辈子,要不要。”
“林暮年!”言念猛地坐起身,一鼓作气的推开他,“侮辱我,就让你那么得意,那么开心吗!”
得意?
开心?
是啊,得意到他想仰天大笑,开心到他想哽咽。
他们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什么?他的付出,都是狗屁吗?这一刻,回想过去的种种,竟然只觉得可笑,可笑。
他林暮年,居然会有这样被人狠狠踩在脚底的一天,还是被自己的女人!
“侮辱你,不,这还只是开胃菜,我真正的侮辱,还没正式开始呢!”他沉冷下脸,“你放心,不管我是上天堂还是入地狱,都会带着你的。”
言念知道他现在因为她的行为气急了,可这一段段话听下来,还是被刺伤了心。是血淋淋的痛。
“妈咪……”沉睡的言璟煜被吵醒,揉着睡眼惺忪的眼,在看到林暮年后,轱辘着下床,两只小拳头胡乱捶打着他,“坏人!坏人!你又欺负我妈咪,你这个坏人,你离开我的房间,我不要见到你,你走开!”
林暮年猛地一个用劲,握住言璟煜的胳膊。
言璟煜静了一瞬,许是被林暮年的表情吓到,哇地就哭了起来,嗓音震地,“你是坏人,我不要坏人做我的爸比,我不要你做我的爸比。”
喧闹的声音,将林业和闵诗萍都吵醒了起来,盾声来到言璟煜的房间,就看见三人僵持在房间里,孩子在哭,两大人都表情不虐。
林业走进房,沉声问:“阿年,怎么回事,孩子都被你吓哭了,还不快松手。”
林暮年听到声音,才反应过来要松手。
言璟煜正在挣扎,被林暮年这么突然松开,一下没了着力点,猛地摔倒在地上,膝盖撞的青紫一块,掌心划破了些皮。
言念心中一痛,忙地过去抱起孩子,倔强的眼泪,在看到孩子受伤的那一刻,便禁不住的一颗颗掉落,“璟煜,疼吗?妈咪给你拿药擦擦。”
她跑下去拿药箱,回来的时候看见林暮年正靠近孩子,只是潜意识的,过去一把就推开林暮年,“不要碰他。”
林暮年竟被推的踉跄一步。
她向来柔弱的身子,原来也有这么大力气的时候,那盯着他防备的眼神,深深地刺伤了他。
他如何对她,她都选择了隐忍,可他只是无意的让孩子摔了一跤。
她看他的眼神,竟然就变得那么怨恨,拧着的眉眼间,全是责备的意味,好像他真的罪大恶极似的。
林暮年在她的眼神中,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直到言念给孩子上完药,林业责备的声音传来,他才有所反应。
林业沉着脸训斥林暮年,“多大的人了,怎么对孩子的。”
“孩子这不也没怎么着,你小题大做干嘛,又不是儿子的错。”闵诗萍为林暮年打抱不平,心中虽然也心疼孙子,但一看到言念的身影,她就是说不出好话来。
“你这怎么当奶奶的!”林业愈加不悦起来,“孩子摔倒,你作为奶奶,站在一旁冷眼旁观也就算了,怎么还尽说风凉话。”
闵诗萍主要想针对的,只是言念,可听林业这么一说,心中的火气顿时就来了,“我说的又没有错,你干嘛在这里指责我,林业你什么意思,现在是想帮着外人来欺负我这个老太婆了吗!这女人有什么值得你帮的?你不要忘了,起初你可是也一直阻拦着儿子和这个在一起的,当初这个孩子,孩子你让她打掉的,谁想到她会偷偷生下来!”
“住口!”林业一喝,直接拽着闵诗萍离开,“你别在这里碍眼了,给我回房间去!”
林暮年握紧拳头,表情阴鸷而萧杀,提及这件事,他依旧不能释怀,自己的父亲,居然是扼杀自己孩子的真正凶手。
当年如果没有林业的威逼,言念也不至于真的狠心远走法国,那么,就更不至于会和霍铮……
林暮年怒气攻心,一脚踹在床脚上。
过去的好多事,他都像个傻子似的被蒙在鼓里,现在和未来,他将主宰自己身边的一切。
那一脚,惊得坐在床上的母子俩瑟缩在了一起。
言念总担心林暮年一气之下,又冲昏了脑子,会对孩子做出什么过分的事,从林业和闵诗萍走后,她便吊着一颗心,时刻防备着他。
这一幕落在林暮年的眼里,竟让他横生出自己就是穷凶恶级的恶魔似的错觉。
怒火窝在心中无处发泄,林暮年一甩手,离开了房间。
看着门关上,言念一直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了下来,不管他去哪里,只要不待在这个房间就好。
“璟煜,我们继续睡觉吧。”她让了言璟煜重新躺回床上,自己也躺在他的身边,看着他沉睡下去,她才又起了身。
拿上手机,去将门给反锁,才又回到屋里,躲进厕所内,拨打了顾甜的电话。
那头,顾甜从睡梦中被她吵醒,懒哑着声音问,“馒头,你怎么这么晚打电话?”
“甜甜,帮我。”言念声音严肃,就算是躲到卫生间,她还是有种怕被林暮年听到谈话内容的担心,特意压低着声音说:“我前天将璟煜的名字上到我的户口上,你有时间,帮我过去拿一下,记住,不要被人给发现了。”
顾甜一下子醒神过来,“馒头,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一时说不完,总之,你帮我去拿。”言念表情深沉,“还有,这几日可能不能去上班了,你自己一个人,注意些。”
“馒头,你到底怎么了?不要吓我。”顾甜越听心中越不安,难怪今天都没有去上班呢,原来是有事,可是什么事呢?她心中一凝,语气紧张的问,“馒头,是不是办证的事,被林暮年知道了?”
言念沉吟,“是。”
“他怎么这么快就知道?该死的,是不是那个替我们办事的人将消息透给他的?这个小人,收了钱还这么不道德!”顾甜的音调一下提高几分,“馒头,林暮年是不是为难你了?”
“没,”言念语气故作轻松的样子,“只是吵了一架,总之你帮我先去将户口本拿回来,明天霍家喜宴,你也会去的,对不对?到时候帮我将户口本一起带去就是,记得一定要带,好了,先这样,再见。”
电话被她直接挂断,想想明天要做的事,心中就十分的不安。
她深吸着气,重新回到床上,面上一派平静的闭上眼睛休息。
为了明天的事,她就算再睡不着,也得强迫自己睡下,搞不好就是一场恶战,她没有本事,更得养精蓄锐的备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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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正常送孩子去上学,这回却不是李叔接送,而是林宅里的老司机,言念送言璟煜进学校,出来时,司机就候在校门口等她,见她出来,主动的为她打开车门。
言念笑着拒绝,“我今天想出去走走,您先回去吧,不用送我。”
司机脸色为难,“先生吩咐了,不管您去哪里,我都要紧随其后的伺候着。”
伺候,说的真好听,是明目张胆的监督吧。
知道这个时段想出去是难事,言念原也只是说说,只是不想回林宅的太早,既然不行,她也不再说什么,直接上车,由着司机载回去。
车子停在林宅门口,言念下车,正巧遇上从另一辆车上刚下来的林暮年。
他还是昨天的那套衣服,显然是外出一夜才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