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他应该愤怒才对,应该直接将她掐死才对,可为什么看着她,竟有一丝的心软横生在心底。
他是谁,他可是外界域名为铁血无情的男人啊,可可恶的,为什么就是拿眼前的这个女人一点办法都没有呢?
林暮年忍着想要给自己一拳的冲动,将言念抵在三角墙壁间,咬牙着问:“告诉我,你向霍老爷说的话,是真的吗?”
可这话才刚刚出口,他就直接两掌抱打在脑门上。
这种时候,他怎么还要去介意她与霍铮的真正关系呢?管她是不是真的与霍铮是清白的,这与他已经没有多大关系了吧?
他们之间的婚姻,都已经亲手结束在她的手上,还有什么好介意的呢!
言念懵圈,以为他会非常愤怒的向她质问孩子的事,可没想到他问的会是别的事。
她一时愣在原地,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一句,宴会上那么混乱的情况,她与霍御雷说过的话又不止一句,她怎么会猜的出他问的事哪一句呢?
林暮年懊恼的不想听她说任何话,心中的气忍不过,狠狠地一脚踹在旁边的架子上,随着架上的东西哐当落地,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关门声巨大的响起,言念的身子仿佛被人掏空般,无力的滑坐在地。
他居然就这样走掉了,有些难以置信,以平时的风格,他不该是直接弄死她吗?难道是怒气冲脑,一时傻掉了?
不管他为何这么轻易的放过她,她都该庆幸的,就这么逃过了一劫,她真该为自己祈祷一下,好好的感谢主的保佑。
尽管亲眼看着林暮年走出房间,似乎还听到车子开走的声音,可她还是不敢太大意,就担心他的脑回路突然又连接上,然后再跑回来找自己算账,那太糟糕了。
言念去了隔壁,想和言璟煜一起睡觉。
陆姨一直守在璟煜房间的门口,言念过去的时候,她直接将言念给挡了回来,脸上的笑容格外的尊敬客气,“太太,先生吩咐了,您不能进来陪孩子一起睡觉,孩子已经长大了,得让他学会独立。”
言念好话说尽,陆姨坚决不让,反而还很有耐心的劝慰她,“太太,我知道作为下人不该多嘴,可我看着您亲切,不像是有架子难相处的人,我也就说嘴说那么一两句,希望您不要介意。先生这人看着脾气感觉很坏,但其实人真的很好,对我们些下面也很好,以前很少会回林宅,但只要一回来,都会想着我们,为我们带各种东西,我知道你们吵架了,可夫妻之间不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的吗?有些时候,不一定要等着男人来道歉,作为女人,也可以适当的服服软,这样男人才会更容易心软的。”
言念扯着尴尬的笑回到房间去,如果陆姨知道实情,估计就会和闵诗萍有一样的想法了吧。
言璟煜的房间进不去,可她实在没有睡意,秃废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一直到快要凌晨之际,想着林暮年大概真的不会回来了,才稍稍放下些心,到洗浴室去洗澡。
晚上在宴会上被陈倩倩泼了酒的裙子还没有换下,一身都散着酒的味道实在难受,洗了一场出来,似乎连紧绷着的神经,都跟着松散了些。
到更衣室换衣服,也不敢就直接换上睡衣,她挑了条布料比较软的裙子穿,就算是穿着睡觉也舒服,关键是假如要跑路的话,这样整装待发也方便。
虽然这事不大可能实现,但她还是希望能有个万一出现。
言念窝在房间的沙发里,宽大的床躺上去空落落的,总觉得少了几分安全感,在烦心无助的时候,她就喜欢这样窝着。
自己给自己的怀抱,就像有人在安慰着自己,心中也能跟着温暖些,不会那么孤独。
洗过的长发还淌着水滴,她却不管不顾的任由水滴渗湿一侧的衣服,大概是太晚了,她终还是坚持不住,脑袋歪在沙发的一边,低垂着脑袋,彻底的沉睡下去。
林暮年回来的时候,天都快大亮起来,推开房门,下意识的就是看向床上,在没有看见言念的身影时,神色顿时沉沉下来。
他怒咬着牙,在房间内巡视一圈,还是看见窝在沙发上的言念,脸色便又清晰可见的柔和下来,走过去的脚步不由自主的放轻了下来,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态度,那么的小心翼翼。
言念其实刚睡下去不久,连头发都还没有干透,林暮年靠过去,将她抱起,便感觉到她头发上的湿意,渗得他的胳膊都凉凉的,心中一下起了嗔怒,原本只是要将她放到床上的动作,顿时便改变了想法,直接将她丢到了床上。
言念被砸的懵圈,一手护着被震晕的脑袋,待看清林暮年的脸,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你怎么…不对,我…”
她为什么会在床上?
关键是,这号危险人物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林暮年不悦的拧着眉,对她真是越发的不满意起来,最近总在他的面前说话结巴,搞得他好像是罪大恶极的犯人似的。
如果他知道言念将他看成魔鬼,大概真会直接气晕过去。
“过来,伺候我。”林暮年扯掉领带,随手丢在床尾,也不去看一脸惊慌的言念,大喇喇地躺在床上。
言念缩到床沿的边边,跪坐在那里,不敢靠近他,一时不明白他说的伺候,是哪方面的伺候,直觉觉得不会是好事,心中不由得便起了抵触的意味,就是不想过去。
林暮年冷凝着脸,又沉声喝令,“过来!”
言念紧绷着神经,慢吞吞的移过去,坐到他的身边,没有下一个动作。
林暮年蹙眉起来,“傻愣着干嘛,伺候听不懂吗!”
“你!”言念抬头,带着愤怒的眼睑瞪向他,墨黑的眼眸满是屈辱和倔强,也只这么一眼,她还是隐忍下了一切,慢慢的伸手替林暮年解开了衣服的扣子。
扣子一个两个解下去,手停在裤腰带那里,却是再也做不下去,无助感爬满全身,泪腺一下子爆发开来,眼泪就那么噼里啪啦的落下,砸在林暮年光溜溜的胸膛上。
带着滚烫的温度,砸在他的身上,灼伤他的皮肤。
林暮年最看不得她泪眼婆娑的样子,猛地推开她,自己下床去,“让你脱个衣服,就那么委屈你了,就这样的性格还想给人当qing人,霍铮到底是以什么心态,居然能留你在身边五年。”
“我和霍铮不是那种……”言念下意识的想要解释,话到一半又停止,在谁的面前都可以解释,可唯独在他的面前不能解释。
林暮年转回身,挑眉问,“不是什么?”
言念紧闭起嘴,只是摇着头。
林暮年一道冷哼,去了卫生间。
浴室里传来哗啦的水声,言念睁着眼眨巴,才后知的反应过来,原来他让她伺候他,只是单纯的让她脱衣服,而不是她想的那种伺候。
言念猛地吁出一口气,拍着胸口安抚,还好不是她想的那种事,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办?
是为了璟煜去迎合他,还是直接将他打晕了,再过去带着璟煜潜逃?
她连偷偷办个离婚证他都能马上知道,带着璟煜潜逃?这事她可不敢再想象了。
林暮年很快从浴室里出来,只裹着浴巾,头上披着条毛巾,出来就又躺回床上,将头上的那条毛巾直接甩到言念的脸上,命令道:“给我擦头发。”
她自己头还疼着呢,凭什么给他擦头发,又不是残疾人!
言念愤愤不平,手却很老实的拿起毛巾,慢慢的为他擦起头发,动作轻柔细腻,就怕一不小心扯到他的头发,又惹他发火。
靠的近,林暮年双手环着胸,无所事事的看着她,目不转睛。
言念生出坐如针扎的感觉,可又不敢乱动半分,只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阿言,这样的结局,你很开心吗?”
冷不防的,林暮年问出了话,言念对上他的视线,身子猛地缩了回去,手腕却被林暮年扼住,重新放回头上,生硬的命令着,“不要停。”
他幽深的眼眸在她的面前,变得那么清明,又如一盏挂在船上的花灯,远洋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中,火光在风中摇曳,明明灭灭的,闪烁着一种叫孤寞的光。
比悲伤更为悲伤。
平静的表面上,却让人忍不住也要跟着心酸一把。
言念再不敢看他,他让她擦头发,她便只专心的做着分内的事,待擦好,便退到一边,低着头说:“擦好了,你看看满不满意。”
“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的话。”林暮年神色清冷下来,“我再问你一次,阿言,这真的是你想要的结局吗?”
言念埋着头,下巴被他轻轻挑起,不得已,她还是望向他,“我回答了,你就会放过我,放过孩子吗?”
她在问,可也同等于给他答案,这么清晰的话,不用再等她回答了。
“就这么厌恶待在我的身边吗?”林暮年眸光晦暗不明,抬着她下巴的手变了方向,箍住她的脑袋,直接压向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