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雪?千雪今天才回相府,她怎么……”慕明杰很是不解。
“放肆!小兰,胡说什么!三小姐也是你一个下人可以随便议论的吗!”二姨娘呵斥道,泪水却止不住的流。
“二姨娘,”小兰又咚咚咚朝她磕了几个头:“奴婢知道您心善,可是,人善被人欺啊,您一直这样忍气吞声的,还要被他们欺负死不成!”
慕明杰本来还有所怀疑,但是,此时看到小兰的样子,也有了几分相信:“香菱,你别说话,小兰,你老实交代,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相爷!今天早上,奴婢陪着二姨娘在小园子里走走,就听到三小姐院子里的下人都在说,三姨娘要被相爷抬为平妻了,相爷也没说这件事情,我们自然是不知道的,二姨娘便过去问他们,谁知他们竟然说,二姨娘的身份,也不过是一个比下人稍微高一点的,没有资格询问他们,奴婢看二姨娘实在委屈,便忍不住说了两句,谁知他们竟说,他们也后便是释放嫡女的人,连夫人的人都要礼让三分,哪里轮的到二姨娘这样身份卑贱的人,在这里指手画脚,二姨娘好歹也是这相府里的一个主子,如今却被几个下人踩到了头上,自觉委屈,却又没处哭诉,一时想不开,便寻了短见,幸亏奴婢发现及时,否则……否则相爷就再也见不到二姨娘了。”
慕明杰眼神冷了冷,刚才从竹院出来,自己还以为,慕千雪不在乎这个地位,没想到暗地里——“竹院里哪个下人说的!”
“启禀相爷,花茵!是花茵说的!”小兰哭诉道。
慕明杰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怒声道:“真是岂有此理!这个相府还有本相在,还容不到一个丫鬟在这里目中无人!来人!去竹院把那个婢女给本相抓过来!”
这时,二姨娘连忙挣扎着起来,焦急的喊道:“相爷,不可!花茵是三小姐的贴身婢女,相爷就这样把她的婢女带走,这回让三小姐脸上很难堪的,相爷,索性我现在无事,妾身又勉强算得上她一个长辈,自然不会放在心上的,所以,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大不了……大不了妾身以后看见竹院的人,绕着走就是了。”
嘴上说着没事,可是字字句句,都在诉说自己的委屈和无奈,更间接的透露出竹院的霸道,二姨娘这看起来的步步退让,更加让慕明杰深信不疑,心中已经认定,慕千雪欺负了二姨娘:“真是岂有此理!如今还没有抬她姨娘维平妻,她就已经开始胡作非为,倘若哪天她真的成了嫡女,还不把整个相府给拆了!香菱,你什么都不用说了,这件事情本相一定为你做主到底!你躺下来好好养伤,本相会让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婢女,亲自与你磕头认错!”说罢,大步走了出去。
慕明杰根本没有注意到,二姨娘柔弱的目光下,那一闪而过的狠辣。
“二姨娘,我们今天这么做,算是彻底得罪三小姐了。”小兰站起来,扶着二姨娘躺下,心里有些不安的说道。
“为了千蕊,我必须这么做。”二姨娘望着床顶,冷冷的说道。
“二姨娘的苦心,奴婢自然明白,可是,这三小姐已经不是从前的三小姐了,奴婢是怕……”
从前的慕千雪,活的连一个下人都不如,谁上去不踩一脚,可是如今,小兰越想越觉得害怕。
“开弓没有回头箭,有些事情,注定是要遭报应的,好了,小兰,我累了,你先下去吧!”二姨娘闭上眼睛,有气无力的说道。
“是,奴婢告退。”
此时,慕千雪正在落婉莹处,陪着她说话,慕千雪在这里坐了许久,落婉莹却始终没有开口问起落家的事情,可慕千雪早就从她的眼神中,看出来,她心里一直想问的。
“娘,外祖父现在身体很好,我们俩人还下了棋,我竟下不过外祖父呢。”慕千雪笑着说道。
听到这话,落婉莹突然一笑:“轮起下棋,你外祖父可称得上绝世高手,他从小就教我们几个学棋,可就是没有一个愿意学的,每次都是气的吹胡子瞪眼睛的,现在想起来真是可笑。”
慕千雪看着许久不笑的落婉莹,心里不由得一暖:“娘,外祖父他也很关心你。”
落婉莹的笑容渐渐淡去,叹了一口气,说道:“他怎会关心我,我当初伤他那么深,他一定是恨毒了我的。”
慕千雪轻轻摇了摇头:“不,你说的不对,外祖父他心里一直有你,这次去探望外祖父,我看到他腰上挂着一个棕色的,绣着竹子的荷包,虽然已经洗得泛黄,针线都有些脱落了,可我还是一眼就看得出来,那是娘你的手工。”
落婉莹眼睛突然一紧,记忆回到了多年之前的落家,“父亲,女儿看您的荷包是水蓝色,甚是难看,那样娇嫩的颜色,怎配得上落大将军的威名呢,所以,女儿便连夜赶出一个,以后父亲戴着女儿为您缝制的荷包,那便是如虎添翼啦!”
“哈哈哈,一个小小的荷包,怎麽就变成如虎添翼了?”
“不管,反正以后父亲只能戴女儿绣的荷包!”
“好好好,都依你,以后若不是出自莹儿之手,我便看也不看一眼。”
回忆总能随时随地的揭开内心的伤痛,落婉莹竟流下了一行热泪:“原来,这么多年,不能释怀的是我自己。”
“娘,我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怎么会有隔夜仇,你牵挂着外祖父,外祖父也记挂着你,只是你们谁都不愿意迈出这一步罢了。”慕千雪用手帕为落婉莹轻轻的擦试着泪水。
崔妈妈突然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神色慌张的冬,冬梅看见慕千雪便跪了下来:“小姐,花茵被他们给带走了,您快速救救花茵!她快要被打死了!”
慕千雪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回事!谁敢动我院子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