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房间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药水味。
洁白的大床上躺着一个我最熟悉不过的人——仲晨羽。
此时的他面容苍白,眼睛紧紧的闭着,薄薄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很安静,很静很静,呼吸很轻很轻,仿佛一睡就不会醒一样。
我站在房间角落的地方,静静的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没有人知道我在这个角落里站着,权叔把我扶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没有让我上来。而我是在他走后,自己悄悄走上来的。
房间里的人不是很多,三三二二的人,个个却很忙碌。端水的端水,擦药的擦药……
没有人知道我在这里,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客厅走到这里的,只知道当看到他们从车里抬出一个担架,露出那个熟悉的身影的时候,我腿下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的缓缓倒下。旁边不知道冒出一个人,扶住了即将倒下去的我。
轻轻侧头,对上一脸着急且担忧的权叔。
我张着口,想说点什么,却发现无论我怎么说,声音像是卡在喉咙里面一样,什么都没发出来。
我以为权叔会跟我说点什么,却只见他指挥他们把担架抬到二楼的房间,然后叫来几个黑衣男子,面色凝重的吩咐着什么,黑衣男子应声离去。再然后叫来几个女佣,同样吩咐着什么,女佣面色巨变的离去。
自始自终,我都站在离权叔最近的位置上,可我却连一句话都没听到,我知道他说了什么,却不知道他跟他们说了什么,只知道他们离去的时候,脸色皆是一变,从未见过的惧色。
愣愣的看着他们从我面前把人抬上去。
我只觉得呼吸困难,仿佛下一秒就会窒息得死掉一样,身子愈发的冰冷,连牙齿冷得都在打架,好难受。要不是权叔还扶着我,我估计马上就倒到地上去了。
视线一直追随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看去,脑袋里蓦得响起一个硬邦邦的声音——他受伤了,仲晨羽受伤了!而且是很重!
因为,他没有像平时回来一样,温柔的看着我,没有抱着我问我想他了没有,没有给我留下那个让我想念且迷恋却不失温柔的霸道的索吻……
房间被打开,走进来二个皆是带着金边镜框眼镜的年轻男子,一个全身穿着一身的白衣,一套白色的耐克的休闲动作装,短短的头发很有精神的竖起来,整个人看起来很阳光。另一个是灰色的休闲衬衣,下面配着一条洗得发白的浅蓝色牛仔裤,头发软软的贴着耳后,给人眼前一亮。
他们走到大床旁边,笔直的站着,静静的凝视着床上的人儿。然后白衣男子伸出手,掀开紫色的床单。
我这才看到他的胸口贴着一块看类似白色的沙布,可惜白布上已被染得血迹斑斑,二人平静的脸上皆是一变,说了些什么,然后围在旁边的人立马放下手中的活,恭敬的退出了房间。
所有人都退出去了,我没有动,也没想过要出去,愣愣的站在原地,眼睛像是失了神般,没有焦距的看着眼前的人影。
这时,房间只剩下五个人——刚进来的那两人,权叔,我,还有躺在床上的仲晨羽。至始至终,他们三个人都围在床前,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还有一个人。
又是白色运动装的男子拿出手机,说了两句就把电话挂掉了。大约过了十来秒,紧闭的房门被打开,走进来一个黑衣男子,手里还拿着一个黑色的袋子。男子把袋子放在床头的桌上后就恭敬的离开了。
袋子一放到桌上,两人很有默契的打开,各自拿出一把闪光的小剪刀及一把同样是闪闪发光的小刀,动作熟练的自手中轻转几圈,权叔则走到床的另一侧,面色凝重。
我屏息的看着他们的动作。
我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想问,嘴巴动了半天,终还是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声来。
突然,我猛得瞪大眼睛!
他们把闪光的刀子没有任何迟疑的刺入仲晨羽的胸膛,血顿时似流水般,争先恐后的溢出来。
啊!!!——
一声尖叫从我嘴里传出!
三道凌厉的目光同一时间齐齐射向我!
我吓得差点摔倒在地,带着恐惧的目光看着他们。
好吓人,他们的眼神好恐怖,好像能刺穿人的心脏般,让我没由来的一阵瑟缩,腿下一软,这次没有意外的倒在冰冷的地上。
他们要干嘛?是要救仲晨羽还是要他的命?
如果是要救他,为什么把刀刺进他的胸膛?流了好多血……
如果不是救他,那这二个人是谁?仲晨羽的仇家吗?他们混进来的目地就是要他的命吗?那权叔呢?知道他们是谁吗?为什么他站在旁边,冷眼的看着那把刀刺进仲晨羽的胸膛而没有阻止?权叔他到底是好还是坏人?
我摇摇头,不对,权叔一定不是坏人,一定不是!如果他是坏人,他就不会送仲晨羽回来,权叔要是想要仲晨羽死,直接在外面动手不就得了,干嘛还把他送回来再动手?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可是一想到他们刚才的眼神,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那么不怀好意的眼神,怎么可能是好人才有的眼神呢?
眼前霍然出现一双黑色的皮鞋,脚旁边还不断从上面滴着一滴一滴的红色液体……
我吓得猛得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