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别再板着张脸，我答应你以后绝不再骚扰连安。”杜泽笑嘻嘻的打包票，差点就举手起誓。“对了，听说上周你也出去了？”



    “噢。”苏次终于把眼神拉回到杜泽脸上，认真的看他削瘦下来的脸。杜泽马上换上一个更为阳光的笑，“东西带上了吗？”



    苏次点头。



    一到杜泽家，他就把苏次领到暗房。杜泽家在第七波旁宫区的一个高级住宅区，与苏次在Gobelins的家隔了两个区。他们之间的距离是大名鼎鼎的万神殿区和卢森堡区，巴黎文化气息最浓厚最顶尖的地方。



    杜泽一个人住，房子里的装饰没有苏次想象中有钱人的金碧辉煌，也正是因为他的简约精神让苏次当初打算与他继续深交。杜泽在得知苏次的想法后为自己狠狠捏把汗，差点他就要跟她无缘。他还记得当时苏次对自己说，她最瞧不起那些恨不得把钱都贴在墙上当壁纸的有钱人。连安说她有仇富心理。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的上仇富，但她比较乐意跟下层阶级打交道是真的。



    杜泽的暗房选在公寓一个背光的独立间，苏次不知道这样位置的选择是否也有一定的道理在其中。她只知道，杜泽的暗房不大，甚至有点拥挤。里面有一张很大的桌子，被他分成干区和湿区，还有很多以前上化学课在实验室里才看得见的各种量杯量筒和漏斗等器皿，显得异常专业。



    “东西给我。”杜泽站在一盏安全灯前对苏次伸出手，修长又干净。



    苏次把手里的东西小心翼翼的递到杜泽手里，表情谨慎。这种感觉对她来说太过熟悉，就像她第一次向杂志社投稿那样，忐忑又充满期待。她的所有动作都在告诉杜泽，好好做，这是我的处/女作。



    杜泽扬起一个笑，对苏次说：“放松点，我都被你弄的紧张兮兮了。你的任务就到这，剩下的交给我。那边有播放机，旁边有很多碟子，你可以选你喜欢的歌打发时间。”



    苏次看了杜泽一眼来到那台摆在墙角的播放机，旁边散乱的堆了一叠唱片，没有做任何归类。



    “要听哪张碟？”苏次走过去低头，对桌上的那一堆唱片瞬间失去主意。他嗜好的跨越弧度有些大，着实让她无从下手。



    “挑你喜欢的听就好。”杜泽站在那张很长桌子的湿区前开始水洗胶卷。他低垂着眼睑，睫毛盖在眼睛上，动作优雅而娴熟。



    苏次就那么看着他，有一瞬间失神。直到杜泽再次回头看她的时候，她说：“这是你的地盘，当然听你的。我相信只有在你喜欢的音乐里，才会洗出让你满意的照片。同意吗？”



    杜泽点头，打了OK的手势，“那就直接放机子里的那张碟。”说完他又恢复安静，开始摆弄那些苏次一点都不懂的影液。



    苏次第一次发觉一向多话的杜泽大概只有在洗照片的时候才会有如此沉默的时刻。她按了play键，率先出来的是吉他和贝斯的和音，再往后一听她就明白了，原来是老牌艺术家Sting的ShapeofMyHeart。曲子是当年红极一时电影《那个杀手不太冷》的主题曲，苏次是听完歌之后才去看电影，当时她还写了一篇影评贴在自己的Facebook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