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次点头，打开拉链从那口蓝色的布包里掏出一叠材料递过去。伍越接过去一看，足足有八张A4纸的教材复印件。最后苏次从包里掏出了一个活页夹送给伍越，这是专门用来夹这些零散材料的好工具，是她从公职培训机构一个老资格那里学来的。“这个给你。”



    “送给我的？”伍越闪着漆黑如晨星的眼睛望苏次，葡萄籽般的眼睛炯炯有神。苏次点头，然后拿出教材翻到上周教的页面上，她说我们简单的复习一遍上次学习的内容。似乎在刻意回避和伍越进一步的交谈。



    伍越没注意这些，她拿着苏次送个她的活页夹边把之前的材料和苏次新发下来的复印件一起夹进去，对苏次说谢谢。



    “那天从培训机构看见你照片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法语一定得要跟你学了。”伍越兀自滔滔不绝，丝毫不受苏次的影响。“我跟陆骁谈起这件事的时候他也很吃惊，没想到我们还能这样见面。”伍越说完的时候抬眼对着苏次又是一笑。她这一笑再次让苏次不知所措起来，但苏次在心里暗暗对自己说：不管你笑起来多么美，不管你长得如何倾国倾城、沉鱼落雁，补课费我还是不会少算一分，也别想让我对你能产生多么大的好感。



    心里独白一出来苏次就对自己失望了，她讨厌自己的狭隘，讨厌自己不自觉横生出的这些情感。她明白，如果没有陆骁，她会喜欢伍越的。至少到目前为止，她还找不出伍越身上能引起自己反感的地方。她一向极少讨厌一个人，尤其是跟自己同类的雌性动物。



    “你觉得呢？”见苏次木讷的产生不了任何反应，伍越问。



    “你说什么？”苏次一个激灵。



    “从第一次在咖啡店看见你的时候我觉得你很特别。”伍越用很轻很轻的语气对苏次说，漆黑的长发坎肩似的披在乳白色的毛衣上，黑和白在苏次的视线里形成了一道奇异的景。



    苏次不知道说什么，她知道伍越那天肯定是看见自己跟陆骁站在那里谈话。最后她只好抖了抖书本，“你记性真好。”既然这样那她一定也记住了杜泽。



    伍越摇头，并没有认可苏次的说法，“我只对喜欢的人和事有好记忆。”不管伍越的话是真还是假，但这句话还是感动到她了。为了不被看穿，于是她只好赶紧结束和伍越的对话，切入了正题，“好了，我们开始上课吧。”



    下课后，苏次本想准时走人，但被伍越的一些问题给耽误了。十分钟的解说结束后苏次又被她‘耽误’了，伍越说：“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苏次停住手里收拾包的动作，脑子里立刻冒出一大片的疑问，她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也许她还不知道自己对陆骁的感情。或许等她了解情况了，她就不会再对自己如此大方。



    “不用了，我自己走就好，谢谢。”可不管苏次说了一堆婉转的话还是没打消伍越想开车送她回去的念头，她没想到伍越竟然能如此的执拗，真像她那个同样执拗的妈妈。小时候，妈妈总是把亲戚长辈塞给自己的压岁钱在不同的人之间推搡来推搡去。想到这，苏次忽然找回了一丝喜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