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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识西风139
    “我在明治神宫求来的爱情签。”苏次看着那块木牌对他说。“据说那里的签很准,你好好保管。”



    陆骁小心翼翼的把签收好,又将苏次抱在怀里。



    “对了,你为什么给它取名叫小八?”苏次抱着怀里的小八问陆骁。他笑了笑,爱怜的摸她的头,“你不是喜欢八公么?我就把它取名小八了!怎么样,喜欢这个名字吗?”



    “喜欢。”苏次心里甜滋滋的,原来幸福就是这样,有人抱着你,然后轻轻的抚摸你的头,像宠爱孩子那样爱护你。



    “还想像Rose太太那样过一生吗?”陆骁眼神温热的看着苏次。



    苏次望着他的眼睛,没有马上回答。



    “我不是让你彻底改变原来的计划。其实你可以考虑在Rose太太的基础上丰富一下内容。”陆骁说的时候苏次仰望着他,“比如说?”她问。



    “比如说,你可以跟一个养着秋田犬的男人一起慢慢变老。”



    “陆骁。”苏次轻声说。



    “嗯。”他低头看她,担心她否决他的提议。



    “你的提议特别好。”苏次弯起眼睛笑了起来。



    “我有没有告诉你,能在旅途里遇见你,是我一生中最奢侈的事。”陆骁说完轻轻的在她额上落下一个蝴蝶般轻柔的吻。



    他没告诉她,在他从连安那里得知她跟杜泽去日本的时候他什么都没带就买了飞往日本的机票。他抵达京都落脚旅店的时候却被告知他们已经离开。于是他就飞往东京,去了国立科学博物馆,在八公的标本前等了一整天都没有见到苏次。当夜色把东京城包裹起来的时候,他心灰意冷的回到酒店,病了一场。他以为她来东京一定会去看八公,结果还是让他失望了。病好后他带着自己疲惫的心回到巴黎,依旧未能等到她,却听说杜泽出事了。直到前些日子在医院里看到杜泽吻着她的时候,他以为他们就这样永远擦肩而过。



    “以后我们不再这样了好吗?”苏次靠在他怀里说。



    陆骁点头,“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不说分手。”



    “即使吵架也不能冷战”苏次补充道。陆骁只是点头,“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真的?”她抬眼问。



    “骗你是小狗。”



    “那我再加个不平等条约?”



    “你说。”



    “万一哪天我没遵守以上不能冷战的约定,你要先找我。”苏次狡黠一笑。



    他抱了抱紧她,“我答应。”



    “拉钩!”她伸出小拇指。



    “我答应你,拉钩就免了?”陆骁笑了笑,对这种小孩子的约定方式显然不太习惯。



    “不行,一定要拉钩!”她拿起他的手,“快!”



    陆骁笑了起来,“好,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苏次一边勾住他的手指一边说,“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了!”



    她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相爱一百年,能不能活一百年,但他们此刻需要这样的约定。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四月的巴黎尤其美。那天她在陆骁家阳台上看《你是人间四月天》,书里的句子如那个女子一般美好,‘我说你是人间的四月天,笑响点亮了四面风,轻灵在春的光艳中交舞着变。’



    她想得要心灵多宁静的女子才写出这般娴雅的句子。坐在一旁看报纸沉默很久的陆骁忽然抬头对她说,我们一起去威尼斯吧!



    对于陆骁的提议苏次毫无心理准备,她本能的吃惊的盯着陆骁。只闻他又说,“我们一起去威尼斯,怎么样?”



    彼时,四月的阳光正迎头照在她的脸上,竟有一种奇异的美好。



    周四下午上完最后一节课,苏次拿着教案匆匆忙忙从学校操场跑过的时候惊起成群的鸽子。只听闻‘扑啦’一声,原本散落在绿地里白色鸽子瞬时向空中飞起。



    苏次坐上陆骁那辆曾经载着他们远赴迪南的德国产汽车向意大利出发。车子开了整整一天一夜才到达。随后他们换乘其他交通工具到了水城威尼斯,那个因水而生、因水而美、因水而兴的城市。



    坐在当地gondola软软的皮垫上的时候苏次问在她对面的陆骁,“这里跟你想象中的一样美吗?”她问他。第一次遇见时,她在伊福岛也问过他几乎相似的话题。那时,她问他这里跟他想象里是否一样时,正是他当时毫不客气的回答让她对眼前的男人肃然起敬。她喜欢他的诚实,喜欢他身上赤.裸.裸的直接。



    掌舵的艄公身穿黑白相间的传统服饰,头戴一顶红色帽子。在清澈的水里印成一道随时都有涟漪的美妙风景。苏次觉得自己恍如身处童话之中,有美丽风景,有美妙伴侣。



    “比预想的要美很多。”陆骁迎着徐徐而来的清风,一脸惬意的模样。“有你在身边,哪里都是人间天堂。”



    苏次掩面而笑,白皙的手指覆在脸上,然后双手托着下巴望向他,她又何尝不是呢。当她第一次意识到如果他让她一起去地狱自己也会毫不犹豫答应的时候,她被自己吓到了,她多么害怕自己会成为一个不爱自己男人的附属。



    但此时此刻她明白,当情到浓时,爱到深时,再多的甜言蜜语、再炙热的吻都不足以表达在爱情里迷失的人的心情。



    此时,她和他都是迷失的人,两个在圈子里丢失自我的孩子。



    水城再怎么美,也美不过心里的人。



    苏次靠在陆骁肩上,耳边有gondolas上艺人的风琴声,据说是当地一首传统歌谣。在悠扬的手风琴声里,小艇缓缓的朝叹息桥行去。站在船尾的艄公偶尔跟他们介绍沿途的著名的风景,更多的时候则是安静的在琴声中掌舵。



    当那艘10米多长的小艇将要靠近传说中的叹息桥的时候,艄公对陆骁和苏次说如果在桥下接吻的恋人会天长地久。



    苏次微笑着听艄公讲叹息桥的故事,猜想当年徐志摩笔下的这座桥究竟跟眼前的旧物有何不同。那位满腹才情的男子也曾在这座桥边走过,这让她觉得有沉甸甸的历史凝重感。她一直喜欢有故事的地方。



    正当她沉思的时候,陆骁却捧起她的脸,眼角嘴角都是浓浓的笑意。一直以来,她都喜欢极了他那似阳光般无敌的笑眼。



    “笑什么样子这样邪恶。”苏次笑着把被风吹乱的头发撩到耳后。只见陆骁什么话都没说,低头吻住她珊瑚色的红唇。



    起初因为小艇上有人在,苏次还不好意思,但随着他的深入渐渐的转为热情的回应。



    拉手风琴的师傅见状立刻换了一首曲风轻快的意大利情歌来应景。于是,蓝天白云下一朵红色的gondola摇曳在碧蓝的水城上面,似一片火红的枫叶起伏于一座建在森林上的石城。



    后来他们去了PlazzaSanMarco圣马可广场,可惜来的不是时候,他们没能见到涨潮时刻漂浮在波光粼粼之中的美景。



    广场上熙熙攘攘都是人,更多的是鸽子。她喜欢有成群鸽子的广场,比如威斯敏斯特教堂前的广场,总有数也数不完的鸽子与人为伴。



    “真想就这样在一直广场上喂鸽子!”苏次把手心里花2欧元买来的食料喂给停在她手上的大胆的鸽子,笑靥如花的望向正在给她拍照的陆骁。他的牛仔衬衫在细碎阳光下显出一丝年轻男孩儿的气质,正如她当年学校里见到那些男孩,有最直接和干净的气息。陆骁身上总有令她沉迷的东西。



    陆骁一边看单反里照片,一边说:“以后每周末我带你去协和广场喂鸽子,好不好?”



    苏次用力的点头,眼睛都笑弯了。



    “每周末吗?”她不相信世间会有这样美好的事情。



    陆骁点头,“直到你讨厌喂鸽子为止。”



    “我不会讨厌鸽子的。”苏次微微侧头,好奇的看着陆骁,“可总有一天你会腻烦,我和鸽子。”她不相信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心意会永远不变,即便现在她正处于最应该相信永远、永久、永恒这类词的恋爱里的时刻。



    陆骁走近苏次,那只正在吃食的鸽子‘扑啦’一下飞走,轻盈的张翅飞到其他地方去觅食。他伸手揽过她的肩膀,用力的搂着苏次,“你会腻烦我跟小八吗?”



    苏次笑着摇头,这时陆骁才满意的笑了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他的心情跟她是一样,鸽子跟小八在这一个时刻被划伤了等号。“这就对了。”



    “这算是承诺吗?”苏次眨着眼睛,只见陆骁已经放开她的肩膀,用手里的单反对着她的脸拍下一张很近的照片,随后又将目光投向一只扑腾进天空的鸽子,笑着回答:“你会相信么?你一直不相信的,不是吗?”



    苏次摇头,她从来不相信承诺。真正的感情从来无需任何单薄的语言来支撑。



    于是陆骁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苏次安静的凝视着那张沉着而内敛的脸,心中只有一种执念:她越来越喜欢他了,似乎身体里的所有细胞都在为他蠢蠢欲动,竟是那么的喜欢!她安静的端详着他,喜欢他身上与生俱来的动与静,以及清澈隽永的清泠,恰似一湾清流用温软将她包围。这世间怎能有这样好的男子,让她这样不好的女子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