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萧，这菜做得如何？”东方檀济笑呵呵地问。
萧纵用筷子夹住一块鱼也不管吃相，狼吞虎咽着，这老家伙是故意的，扯到修士上边，跟他吃饭确实是一种煎熬。
“不错……不错！”萧纵嘴里含糊着，胡乱应道。
“继涟的身体还好么？”东方檀济忽又问道。
萧纵顿了顿，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家师的身体已远不如从前了！”这些日子来也没接到消息，盛继涟应该还活着，只不过可以想象，在身体一跨后，只怕一日不如一日。
“老咯！”东方檀济长叹了一声，“我们这一辈人，还真没剩下几个了！”语中颇有苍凉之意。
“前辈与家师有旧？”萧纵试探着问道。
“以前见过几面，交情虽然不深，但彼此的想法还是明了的！”东方檀济说着，又忍不住叹息了一声。萧纵略略一想，心下恍然，想来当年盛继涟遍寻对手，肯定也是有和东方檀济交过手的。
缓缓夹起了一筷水煮鱼，放入了嘴里，东方檀济有些含糊地说道：“二十余年前，令师昆仑遇敌，随后归隐军中，传闻他与修士交过手了？却也不知是否如此！”声音虽然含糊，言外之意却甚是明了。
萧纵心里一跳，窒了那么一小会，才沉声道：“东方前辈叫晚辈前来，却不知所谓何事？”
“年轻人，到底还是沉不住气！”东方檀济爽朗地笑声中，朗声道：“不过修炼清净诀让你能沉静如此，在同龄中也算翘楚了！”
萧纵心头猛地一震，东方檀济怎么知道自己修炼的是清净诀的？世家豪门的能量，远比想象中来得大。那他会知不知道自己其实在打东方家的主意？心念一转，随即释然，东方檀济能量再大，也不可能知道盛继涟与自己二人的想法，就算知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小萧，在修士界，我也认识几个人，如果有兴趣，我为你引荐如何？”
萧纵心脏狂跳，足足用了一分多钟才平息下来，费尽心思要达到的目的此刻轻而易举出现了一个摆在眼前的机会，以萧纵之沉静，仍难免心动。
可是，疑惑紧接着来到了，东方檀济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能做的也止于此，修真讲究的是缘法，能不能进入这扇门，全在于你的缘分！”东方檀济笑呵呵地说着，眼神却在萧纵身上流连不定，似要窥透萧纵心中所想一般。
“为什么？”萧纵却冷静了下来，当机会出现眼前的时候，有些人会欢呼雀跃，有些人会犹豫观望，而萧纵，则会冷静观察，选定之后再不反顾，“我与前辈素不相识，怎当得前辈如此厚爱？”
“因为我喜欢你！”
萧纵大寒，好在这没其他人，要不然……还真容易引起人的误会，只是这理由未免空泛了点。
“东方家没落了，需要一个能挑大梁的人！”不等萧纵说什么，东方檀济自顾自地说道：“或许在常人眼中，东方家是历史悠久的豪门世家，可在修士界，东方家连二流都不如！”
东方檀济又叹了口气，语气颇为沉重，“遍选人才，只为修真。可笑是连门槛都迈不过去，其中固然绝大部分原因是缺乏材料机缘，但也与这个时代有关！”
“时代？”萧纵皱了皱眉，问道。
“这个时代太过浮躁了，当用一辈子的时间用来飘渺而无丝毫希望的修真，到头却只能堪堪迈过门槛，人心未免绝望。大好时光，谁愿虚度？”东方檀济说道：“所以，学武人人可以，修真却万中无一！”
萧纵忽觉有些荒谬，费尽心思去寻找与修真有关的线索，却在东方檀济口中随口道来，总觉得心里空空的。或许就像这个老人所说的，终究只是缘法二字而已。
其实，萧纵所不知的是，修真者的高低对于武者而言的差距那是万水千山的差别，盛继涟辛苦寻找的，却非东方檀济口中泛泛的修真。当然，盛继涟或许没意识到这一点，给萧纵留下的线索从东方等家族开始也是以易入难之意。
直到一年后萧纵见识到真正的修士之能后，才明白其中的差距。
简而言之，修士的境界分九阶，前三阶并未出武功的范畴，后六阶则远非武功所能及。
“所以，你选我？”萧纵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问道。
东方檀济点了点头，道：“你一定很奇怪吧？其实若非你在赌石盛会上的表现，我自然是不会注意到你。修真讲究源法二字，那块水玉之精是最好的注脚！”
“你不知道水玉之精对修士意味着什么。修士的进步却非是仅凭苦修就可以的，水玉之精乃是玉中之精，具备充沛的灵力，单凭这一项，已能使那些修士趋之若骛，而你的得来，却毫不费功夫！”
萧纵不知该为自己此刻是什么滋味，水玉之精的麻烦看来才仅仅开始。仅仅是水玉之精，江宜欣，东方家，百里家，全都朝自己开价了。
这些世家当然不会这么简单，在被拒绝之后难道没别的想法？
虽然说谋而后动，萧纵也是做足了准备，就连最开始答应高岳加入龙魂组也有这方面的考虑，可这些世家豪族势大胆足，未必将自己这么一个小虾米放在眼中。盛继涟的名头虽大，却也未必吓得住那些蠢蠢欲动的人。
“水玉之精虽然难得，不过在我看来，你的人更难得！”东方檀济又道：“虽然你天生残缺，是一种劣势。但在我看来，未必不是一种优势，你的心性坚强冷静，却又没有怨天尤人，使我更高看了你一眼！”
“怎么样？考虑好了么？”东方檀济终于做了总结陈词。
萧纵沉默半晌，才缓缓道：“前辈可否容我考虑几天么？”
“可以！”东方檀济答应的分外爽快，笑道：“这是你的自由，随便多久都可以。呵呵，来，吃菜吃菜，都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