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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浮生晓梦
    听完阎绫素的一席话,风芷蓉只觉情这东西简直比生病时喝的苦药还苦。又想到姑姑和师傅为情所困,弄得满身伤痕,变得固执脆弱。心底暗暗祈祷自己千万不要陷入红尘情劫里。



    “绫素姐姐,你就放心吧,现在有我在这看着,蒙毅哥哥出不了什么事的。而且,今日我见着他,发现他变得沉稳了。想来应该是蒙恬哥哥好好教训了他。你赶紧把那和煦公主的那一魂一魄还与她吧。你安心在这好好过这几日,待蒙毅哥哥回来,我同你一起去看看他。”



    阎绫素同风芷蓉点头示意,随即拈起双手,念了几句咒语。“法术已解,那位公主数个时辰后便会醒来。我同你说这些是希望你莫要被那****纠缠得毁了自己。得到也好,得不到也罢。他过的好我也就放心,他若过得不好,我会尽力让他过得好些。可我不会因为他做什么傻事,我有疼爱的弟弟,有幽冥府赋予我的责任。”



    “绫素姐姐说的芷蓉记在心上了。说到和煦公主我倒是想起一些事来,蒙府的那些姐姐们说过那位公主出生之时天降祥云,原本阴冷的雨天突然放晴,宫苑里的花齐刷刷的都绽放开来。也许她也是天上的仙子下凡,兴许是帝君欠她一笔风流债,她转世来讨了。”



    阎绫素恍然大悟,心底默道:“原来是她,终归是他欠她的,终究他是要还的。”



    “要是芷蓉我和素鸢哥哥一样有你这么个好姐姐那该多好。虽然现在的云琼,有了两个哥哥,可我早晚还是要回空桑的,蒙毅哥哥回天上之后,那辈分比我师父还高,若还当我哥哥,我师父是要生气的。蒙恬哥哥转世历劫之后,怕是记不得我了。”



    风芷蓉这会儿说道蒙恬,倒是让阎绫素想起见到蒙恬时肃然生的敬畏感。这蒙恬就算不是神仙转世,也绝非一般凡人。若是说像天上哪个神仙的话,倒是像那紫薇大帝。只不过,紫薇大帝乃天界除玉皇玉帝之外最尊贵的仙,执掌天经地纬,风雨雷电,。怎么可能转世下凡。若真是紫薇大帝转世,那天界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好在素鸢是待在上清境,天界出了什么事的话应该一时半会也不会牵扯到上清境。过几日回幽冥府处置了那狐妖,得去上清境看看。



    “你若是不嫌弃我,我阎绫素以后就是你风芷蓉的姐姐。等素鸢从上清境回了幽冥府,我派小鬼来接你,我们姐弟三人好好聚聚。自从那一别,他老是念叨你,你送给他的那颗紫水精成了他最宝贵的东西,别人碰都碰不得。知道你喜欢美食佳肴,在去上清境之前,你每年生辰时他都会在地府找来生前是庖丁的鬼学做一道菜肴。到时你定能吃个过瘾。好在我同素鸢有着一半凡人的血统,从小也是品那酸甜苦辣咸长大的。想来那神仙不识人间烟火,五味不识,少了个顶大的趣味。只怕素鸢得了仙身,又在上清境待得久,辟谷清修的也五味不识了。”



    风芷蓉一愣,同素鸢哥哥不过是小时候一同玩耍了几回,自己虽然也很喜欢素鸢哥哥,也惦记着他,可从没想过要为他做点什么。他这样对自己好,自己倒是不好意思了,若见着他该如何做才好。这不是同师傅为了姑姑学做菜肴是同一回事么。刚绫素姐姐说神仙不识五味,只是师傅做的菜却可口的很,倒是奇了。



    “绫素姐姐这话说的,有你这么个姐姐,那是芷蓉我的福分。你同素鸢哥哥不嫌弃我才是。素鸢哥哥现在定是风度翩翩,英俊潇洒,身边也定围着不少昆仑墟的仙子宫娥,怕是要忘了芷蓉。”



    阎绫素望着风芷蓉,心里暗忖,素鸢那人本就清心寡欲,自从去上清境清修,更甚。若说喜欢什么,恐怕也就只有芷蓉这丫头了。虽然一心希望素鸢能得到幸福,可情这种事情一向是别人没法干预的。自己还是不要管他们的事,若这丫头有喜欢的人,我同她说了素鸢对她的情愫,反倒要让她同素鸢生了隔阂。



    阎绫素扶了扶前额,气若游丝幽幽地说道:“等你见着他,你就知道了。我稍稍有些累了,先回我屋子歇歇去,若是梓潼回来,你知会我一声。”



    风芷蓉见阎绫素面色较之前的更为惨白,瞳孔无神,气息不足,原想问她是不是元气受损或是生了什么病。可还没等风芷蓉开口,阎绫素就急匆匆的往自己屋子里去了,随即栓了门。



    风芷蓉越想越不对劲,绫素姐姐肯定是生病或者元气受损。自己虽被师傅逼着看了几百遍姑姑留下的神农医书,也算懂医术,可鬼族同凡人应该是不一样的,虽说绫素姐姐有素素姑姑的凡人血统,可自小在幽冥地府,那点凡人的血肉应是被地府阴气侵蚀的差不多。若是元气受损,就自己这百多年的修为,怕是更帮不上什么忙。好在自己个儿的血有点用,生病也好灵力受损也好,也总是能让她先缓缓。风芷蓉扎破了自己的食指,滴了几滴鲜血在角玉链子上,取出一颗簌灵果,又念了几句巫咒,只见一只小小微微发着绿光的蛊虫飞入紫竺果里。



    敲门敲了好一会,见阎绫素没有回应,撞起门来。风芷蓉内心念叨着,若是现在有法术,就可以直接穿墙而入了,自己这撞门的模样真真是不堪入目,与子澈师兄口中所说的君子好逑的窈窕淑女定是背道而驰。好在现在无旁人在,若是中意自己的君子看到这幕肯定会躲着我。



    撞开门后,只见阎绫素侧卧在榻上,卷缩成一团,双目紧闭,瑟瑟发抖。风芷蓉看着眼前的阎绫素手足无措。她没想到情况会如此的严重。愣了一会后,风芷蓉直往床边去,扶起阎绫素,输了些真气与她,又喂她吃了那颗簌灵果,要是不见好转那要如何是好,只恨自己这会儿上不了天入不了地,法力全失。



    轻轻放阎绫素躺下来后,风芷蓉呆坐在床尾,也不知怎的,昏昏沉沉竟睡了过去,还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师傅输了些真气给自己,看了看自己右手戴着的角玉链子,用法术让自己的手指愈合了,喂绫素姐姐吃了颗丹药。师傅要走的时候,自己还拉住了他素白袍子的一角,他摇头叹息,轻轻拉开我的手,望了望自己,飞身而去。



    风芷蓉迷迷糊糊的念叨着:“师傅,不要走,芷蓉不想待在这里,师傅让芷蓉回空桑吧。我想师傅做的菜肴,想大师兄,想子澈师兄,想师傅屋子里的琼花香气。”



    阎绫素看着风芷蓉,这丫头这般依赖上仙,莫不是喜欢上仙,一般的徒儿哪有恁般的黏师傅,上仙那四海八荒数一数二的俊秀模样,无人可比的翩翩风度,任谁瞧了也会生好感,何况这丫头同他天天日日的待在一快。只是情这东西奇妙的很,一见钟情,日久生情,情不自禁,流水无情。总是有时有些人偏偏爱上的不是别人看来最好的那个。但凡情总逃不过一个痴字,你痴痴的觉得他就是最好的,哪怕他在外人眼里多不堪,多不好。若这丫头是真喜欢上仙,那可要不得。这与我同梓潼差着辈分又是不同的,我同梓潼本是不搭界的。可上仙是从小教她护她的师傅,伦常道德逾越不得,更何况上仙还爱着她的姑姑。



    半个时辰之后,风芷蓉醒来,看着恢复精神的阎绫素,又瞧了瞧自己的手指,才知道刚刚不是做梦。竟哭了起来,泪珠儿串的滚下来,心底默默道,师傅不带我走就算了,还念什么昏睡决,这么怕自己缠着他么,以后要我回去我还不回去呢。明明不放心,那留我在这干嘛。拿姑姑说的话当圣旨,也不问问我怎么个想法。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姑姑非得要我同凡人婚配,生儿育女,传承女娲族香火。凡人同神仙比,也不见得好些,女娲族祖训就没那条说非得跟凡人婚配的。



    “绫素姐姐,可好了些?我那还有几颗簌灵果,待会拿来与你,这几****每日吃颗。”



    “我已好了七八分,今日要不是芷蓉你那颗入了血的簌灵果和上仙的仙丹,也不知道不能撑过去那几颗簌灵果你留作他用吧。原来传闻女娲传人的血能治病生灵力助元气是竟真的,你千万要守着这个秘密。若是有心思不正的人知道这事,芷蓉你可是危险的很,尤其是魔族的人。我想知道的人应是不多的,我也不过是在素鸢入魔时听灵宝天尊说过,且天尊千叮万嘱要我别与他人讲。此番上仙送你来凡间,应是有什么重要的打算。”



    “绫素姐姐你好了我就放心了。师傅他哪有什么重要的打算,不过是遵了姑姑的话,送我来凡间找个凡人婚配,生儿育女。倒是绫素姐姐你怎么就突然的那般,可把我吓坏了。”



    “我也未曾想到在凡间对凡人使那招魂术会弄得自己元气大伤。你来凡间是为了找个凡人婚配生育?我本以为是你好吃贪玩才来的凡间。万万没想到还有这等事。那到蒙府也是你师傅安排的?”



    “到蒙府倒不是师傅安排的,是碰巧遇上蒙毅哥哥,他要我随他来,我又无处可去,便随他来了蒙府。师傅他刚刚竟然给我念昏睡决,生怕我缠着他要他带我回去,我现在法力全失,我要是不同个凡人做夫妻,生儿育女,怕是回不了空桑了。幸好,蒙恬哥哥和蒙毅哥哥对我如同亲妹妹一般,否则我真的半刻都待不下去。”



    阎绫素听到是蒙毅芷蓉回蒙府的,心里生出醋意。好在他要同那公主成亲,不会再招惹芷蓉了,要不然这同芷蓉生儿育女的那极有可能是梓潼。



    “梓潼待漂亮的人一向是极好的。我先休息一会儿,夜深的时候我就回幽冥府。你在这凡间要万事小心,人心难测。”



    风芷蓉竟是没听出那话里的意思,微笑着同阎绫素道了别。因之前给阎绫素输了些真气,耗损元气,只觉又饿又乏。吩咐小鱼去熬粥后,便往自己屋子里躺着去了。还没躺下片刻,蒙恬就走了进来。见她躺着,蒙恬倒不好意思起来,准备离开。谁知风芷蓉并未睡着,睁开眼看到是蒙恬,倏地起了身子,靠在枕头上,快速地问道:



    “蒙恬哥哥,蒙毅哥哥回来了么,和煦公主是不是醒过来了,成亲之事照常举行?”



    蒙恬摇了摇头微笑着说道:“公主醒了,蒙毅晚些才能回来,应是照之前安排的举行。你这丫头管的事还真多。我刚才在院子里散步的时候,听到丫头们在嘀咕说你半个时辰前在撞你那远方表姐屋子的门,还支开她们,不让她们靠近。原是过来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看你睡了,就猜应该没什么,正想走呢,你倒是是好,一开口就各种问东问西。怎的不叫人帮忙,自己去撞门,就你这纤瘦身子还不得撞出毛病来。这会儿躺着,就是那会儿撞累的吧。”



    “公主好了就好。绫素姐姐她没什么大事,就是我惹她不开心了,又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做了什么惹她生气的。好在我又哄得她开心了。蒙恬哥哥不要看我瘦,我力气可很大的,毕竟我从小习武,我跟那些养在深闺的女子是不一样。”



    “看来你这丫头跟蒙毅一个样,也是个调皮捣蛋的不守规矩的主。哥哥姐姐们生气也是因为疼爱你们,希望你们好。今日忙了些,还未曾拜见过她,恐是无礼怠慢了。明日起,你就领上你姐姐同我们一起用餐。”



    “蒙恬哥哥这话说的云琼不好意思了,明明是我不知礼数,没带姐姐来谢过主人。蒙恬哥哥,如果没有皇帝的旨意,蒙毅哥哥会娶和煦公主么?和煦公主长得比梨华姑娘好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