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作一脸恐惧地和煦扯了扯蒙毅的衣服娇嗔道:“夫君,你不要再说了,和煦以前好奇,偷偷地去看过那些小吏实施刑罚,现在想起来都怕。”
徐福虽有些惧怕,可他怎么舍得放弃这种千载难得的机会。毕竟这比去魔族容易的多。徐福依旧坚持道:“将军不想抗旨的话,就让徐福带着神女去宫里。”
云琼不想看着蒙恬为难:“无妨,他既然一再说云琼是神女,云琼这个神女就去看看他是如何用血炼仙丹的。正道仙法还是邪派妖术。”
他们没想到眼前这个江湖术士跟从前的比竟多了几分骨气,一点不怕恐吓,只好作罢。
徐福带着云琼去了大殿,蒙恬和蒙毅也随着一同去了。徐福跟皇帝禀告了一番后,皇帝很是高兴,命他即日就作法炼丹。
蒙恬忽然走上前拉着云琼的手,携着她一起给皇帝行礼道:“陛下,云琼不是什么神女,只不过和这画中之人有相似。若陛下执意要取七日血蒙恬不敢抗旨,只求陛下让蒙恬陪着她。赐婚一事蒙恬求也陛下成全。”
皇帝看着眼前这个绝色女子,点了点头道:“难怪扶苏和蒙恬你们都来求孤赐婚,的确是与众不同。她和国师画中人实在太像了,不管是不是,孤也得试一下。放心,孤会让宫里最好的医官给她调理,也会赐给她最好的补药,孤也准蒙恬这七天在宫里照顾她。毕竟她是你和扶苏都喜欢的女子,孤好歹也会让她安康地活着。至于赐婚一事,孤先答应了扶苏,后来又答应了蒙爱卿,蒙爱卿说出名字的时候孤才知道你们二人喜欢的是同一女子。你们二人自己争去,争出个输赢再来与孤说。”
扶苏听闻国师找到的神女是蒙恬未过门的妻子,忐忑不安。慌慌张张就往朝堂去了,远远他就看见那纤弱的倩影,虽未看到容貌,可他知道那就是烙在自己心底日思夜想的女子,因为只有她才散发的出那种让自己沁入心脾的清灵之气。每次看到她,他都会很开心,仿佛身在仙境般,神清气爽。
皇帝见一脸忧愁的扶苏大步走来,淡然说道:“扶苏你难不成也是来告诉孤她不是神女?”
扶苏停住脚步,行礼道:“云琼是不是神女扶苏不知,扶苏毕竟没有国师那般懂得道法。扶苏愚钝,想问问国师,取了血炼出丹之后如何证明那丹药可长生不老。”
徐福夸夸其谈道:“仙丹服下之后立即会面色红润、通体舒畅,无论年岁如何增长,容颜不改、精力旺盛、就如壮年一般。”
扶苏笑道:“这些话扶苏从前就听得多了。可一个个献上丹药后都是拿了赏金就溜了。国师要真的能炼出仙丹,扶苏当然为父皇开心。”
皇帝其实心里很清楚,只不过他宁可错,也不愿放过任何一个机会。皇帝望着扶苏低沉道:“不必多说了,先炼出丹药再说。孤会派人盯跟着国师。带神女下去,好好照看。其他人也都退下吧。”
云琼被国师带了下去,其他人也不敢再多说话,毕恭毕敬行礼恭送皇帝。
皇帝离开之后,蒙恬和蒙毅一同往炼丹房的方向去了。扶苏跟在蒙恬后面,厉声喝道:“蒙恬,你为何让她来宫里。扶苏知道凭你的本事,想要让她离开轻而易举。你说你喜欢她,那你就该护她周全,不可让她受到一丝伤害。”
蒙恬闷头前行,没有理会扶苏。倒是蒙毅停下脚步,转身跟扶苏说道:“殿下误会了。大哥原本是想带着云琼离开,可云琼妹妹不想看大哥为难,跟着国师来了宫里,云琼的性子殿下清楚的。好在云琼医术高超,自己开了一些补血养气的方子,殿下不必太过担心,只要每日过来送些汤药与她,想必很快就会恢复。”
扶苏一愣,之前见过她舞剑,那武功绝对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原来她医术还很高超,难不成真的不是凡世女子。
“不管怎样,蒙恬都该护着她,她是性子犟,可她为了蒙恬才犟的,她难道想自己流血。扶苏知道蒙恬不会抗旨,可就算他抗旨这一次,父皇也不会拿他如何,父皇心里其实很清楚什么仙丹仙法凡人根本得不到,他只不过不甘心。可蒙恬却是实实在在的大秦最会打仗的将军,父皇还是知道哪个重要的。”
“扶苏殿下想的太过简单,太过仁慈。帝王从来都是只相信自己的。陛下自从称帝以来用尽了各种方法追求长生不老,只要有一丝机会陛下绝不会放弃。大哥若真为了云琼抗旨,陛下也许念在以往的功劳不会杀他,可绝不会再让他做个将军,若他不是将军如何完成他的抱负。六国虽统一,可长城之外的外族却一直虎视眈眈。战争的残酷扶苏殿下无法想象,有大哥当这个将军,胡人至少有所畏惧,不敢轻易妄为。”
扶苏一番思考后,缓缓回道:“告诉蒙恬,赐婚之事我、扶苏不会再让了,扶苏知道云琼喜欢的是他,可扶苏不能让云琼跟着一个心里装着别的更重要的东西的人,也不想看云琼跟着他过刀剑舔血的日子。”
蒙毅看着眼前这个目光中多了几分坚毅几分锐利的扶苏有些不安地说道:“殿下何必如此,强扭的瓜不甜。在大哥心里云琼比什么都重要。云琼也是爱他胜过一切,所以才不想看他放弃自己的抱负。云琼有多爱大哥殿下难道看不出来。”
扶苏拂袖而去,仰天冷冷道:“至少我不会让他受到一丝丝伤害,就算放弃所有我也会护她周全。”
蒙毅摇了摇头,在心底叹息道,三个人都是最傻最执着的情种,这样下去早晚都会遍体鳞伤。该放下的就该放下,执念太深不止会伤害自己也会伤害他人。
炼丹房内,徐福在云琼的手掌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蒙恬一直紧紧搂着云琼的肩膀,鲜血流出来的那刻他心撕扯着,颤抖着。蒙恬一直盯着那只盛着云琼鲜血的杯子,杯子满的那刻,蒙恬立即捧起云琼的手,让一旁候着的医官给她包扎。
云琼看着一脸愧疚的蒙恬说不出话来,她知道他心疼自己,她在他眼神看到他心底的话他宁愿那一刀是划在他的身上,也许她不该任性,不该逞强,她在他身旁只需做个普通女子。
包扎好伤口之后,蒙恬带着云琼去了皇宫的医馆,让宫人端来提前准备好的汤药,他一匙一匙地亲自喂她。他晓得她怕苦,备了好些蜂蜜,饴糖,酸甜可口的果子。喂她喝完药,蒙恬让宫人把那些好吃的都拿了出来。
两人彼此感觉到目光里的温柔,相视一笑。云琼拿起一颗红红的果子,放到蒙恬的嘴边,温柔道:“很甜,蒙恬哥哥你也吃一颗吧。你一上午都没吃一口东西。”
蒙恬张开嘴巴,嚼着那颗红红的果子,看着一脸满足的云琼心里忽的一丝酸,好像只要自己在她身旁,她什么都无所畏惧。可自己做不到她那样的纯粹。
云琼看到蒙恬不太对劲的表情,一脸无辜样问道:“不好吃么?”
蒙恬微笑着拿起一颗果子放到云琼嘴边,“很好吃,你多吃点。夜深之后我就得离开,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那些宫人说,我已经叮嘱好了,他们不敢怠慢。明天蒙恬会尽早赶过来,这七****一个人在这宫中须得小心。这人世间最复杂的地方就是皇宫”
云琼杵着脸盯着蒙恬努嘴说道:“云琼会照顾好自己。今天皇帝说的赐婚一事是怎么回事?那个扶苏殿下到底想干嘛?云琼都说了讨厌他,他为何还要缠着不放。”
提到扶苏,蒙恬收了笑容,不安掺杂着些许愧疚慢慢浮上面庞,他起身背对着云琼淡淡说道:“他是真的很喜欢你。他今日是为了你才跑去大殿说那些话。”
云琼看着蒙恬微妙的变化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蒙恬一向敬重扶苏,这回为了自己要和他争个输赢,多少会有些难过。
云琼是那样以为的,可实际蒙恬最担心的是扶苏会把云琼从自己身边抢走,他看出来扶苏对云琼的爱极致而纯粹。
云琼起身拽住蒙恬的手,一脸认真地说的:“他喜欢我是他的事,我不喜欢他。”
云琼忽然想起傲子卿跟小师兄苏子澈说过的一段话:暗暗地喜欢一个人,那人不知道,你还可以在梦里幻想一下,至少幻想的时候是开心的幸福的。可一厢情愿的人却只有痛苦,那人知道你喜欢他,拒你与千里之外,无情地扼杀你对他的喜欢,你连幻想的勇气都被没收了。
她自然不知道傲子卿为何会跟苏子澈说那样的话。她只是忽然想起那番话,忽然觉得有些对不住扶苏,她觉得自己可能伤害他了。
扶苏回隰华宫后焦虑不安,一会踱着步子来来回回,一会又坐着发呆。他让御膳房准备了许多好吃的,他想送去给云琼,可想到云琼有蒙恬陪着,自己去了只能是碍眼,只好作罢。又想起夜深之后蒙恬是必须出宫的,怕那些宫人对云琼照顾得不细心,安排了隰华宫的几个机灵稳重的宫女去云琼屋外守着,不能让她着凉,不能让她饿着,更不能让她伤了。并一再强调,无论她需要什么尽管来隰华宫取。
夜已渐深,蒙恬再不舍也还是离开了。云琼睡不着,走出了门,想要好好看看皇宫——这人间最奢华最壮观的地方,却被一群宫女、侍卫跟着。云琼觉得烦扰的很,腾身跃到了附近一座宫殿的屋顶之事。那些侍卫见此情形,吓的厉害,他们怕云琼跑了,又招来许多侍卫准备去屋顶捉云琼。扶苏派来的那些宫女见此情形,挑了个腿脚快的宫女跑去隰华宫禀告,她们怕这些侍卫伤到了云琼。
那宫殿太高,侍卫们根本上不去,折腾一番后,见云琼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也就渐渐放下心来。云琼不管屋顶下的人如何闹腾,只管看风景,不过稍稍有些怨念,若是夏日在这屋顶吹风是极好的,这大冬天的还是稍稍有些冷。扶苏听了宫女的禀报之后,火速赶到了云琼所在宫殿。
扶苏看到云琼悠然自得在屋顶走着,看到那群束手无策的侍卫,露出了许久未有的微笑。皎洁的月光照在云琼的脸庞,洒在她纤弱的身上,越发显得好看。扶苏仰头静静地看着她,看得出了神。
云琼看着这偌大的皇宫,心底摇摇头道:这人间的皇帝可真是会享受,宫殿如此之多,如此壮观,也不知道沾了多少劳役的鲜血,花了多少的金钱。
她这些日子在人间见过许多没日没夜干活吃不上饭还要被打骂的劳役,她想帮他们,可她却无能为力,她想起大师兄说过武王伐纣的故事,这皇帝一心妄想长生不老,相信那个什么国师的话,真是可笑,凡人修道成仙的的确有,可无一不是抛下人世的一起去仙山仙门苦苦修道,数千数万人中也不过寥寥几个资质好的才修得了仙身。
凡人流七天血必死无疑,皇帝这样做其实跟杀人没什么区别。什么特别的生血活血的方子第一日或许还能起点用,后几日根本起不了丝毫作用,云琼不过是说出来安慰他人的,毕竟在蒙恬以外关心她的人的眼里她就是个凡人女子。当然她也怕别人以为她真的是什么国师口中的神女,毕竟普通人流血七天不可能不死,幸好她那些从神农本草上看来的生血活血方子在他们眼里是有用的。
云琼在屋顶绕了一圈,四处望了望,看到扶苏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忽的她纵身跃下,众人惊呆,她轻盈灵动的身姿犹如飞舞一般,这真真就是天女下凡。
云琼就是不想看见扶苏,下来之后迅速的回了屋子,关了门。扶苏看得出来她是躲自己,没有说一句话,默默离开,不时回头看看云琼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