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一章 雪夜杀人
    狂风卷夹着雪片疯狂的在雪地上翻卷着,似乎要绞杀了在雪地上一切生物。



    房伯远倒在了雪地上,即刻就被大雪给掩盖了。房伯远甚至连求救的力气都没有,他没想到,他曾经也是一名富贵公子享尽荣华富,最后的结果竟是要死在雪地里做个无名尸。



    在房伯远即将冻昏过去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一个女子靠近他温声说:“还好来得及,没有冻死在这里……”



    房伯远心中一喜,难不成在这荒郊雪地还能遇到善心人救他?这般带着丝欣喜的温柔声音,大约也该是个温柔清秀的女子。若是他能得救,必定娶了这名女子,好生报答。房伯远年少时多爱貌美任性的女子,如今落魄,却只想与一名温柔平和的女子共度残生。



    ……



    温粥被送进房伯远嘴中,房伯远尝到了粥饭的香气,就自觉的喝了起来。喝尽了一口粥,房伯远本想伸出手去捧了粥碗多喝几口,但才要伸手,却发觉他的手脚均被捆着。



    房伯远心中大骇,立即睁开了眼睛,就见在他面前的是一张恐怖若鬼的脸。房伯远吓得不禁大叫一声:“鬼……”



    可那“鬼”听后就竟然厉声笑了起来:“鬼?房哥哥还是那般有趣。醒了就好,醒了才有趣味。”



    房伯远慌忙张望一下四周,只见他被绑在一个破旧的土胚房中的大铁桶里。多年颠沛流离,房伯远早已不是当初无知狂妄的贵公子。听了那“鬼”说出的话,见了那“鬼”脚下有影子,再听那“鬼”说话的声音与救他的女子一样。



    随即,房伯远发觉这“鬼”不过是容貌被毁尽,状若疯癫的妇人。房伯远便松了一口气,心想那“鬼”既然知道他的名姓,且救了他的性命,许是故人。房伯远再打量着这处土房子虽然破旧,但一旁的矮桌上竟然还散落的放着几枚碎银子。



    在房伯远富贵时,这几枚碎银子还入不了他的眼,都不够他打赏下人的。但他如今境况,这几枚碎银子却足够他买几亩田娶房妻子,过些安稳日子了。房伯远贪图那几枚碎银子,竟忘记了他如今还被捆着,就先盘算起如何哄骗着面前丑妇先放了他,再杀了那如鬼丑妇夺了银子。



    房伯远心中计成,少不得忍住恶心,对着那如鬼丑妇做出感恩模样:“没想到竟被故人所救,姐姐放心,房某并非那忘恩负义之人,方才是房某失言了。姐姐既救了我,我愿以后为姐姐牛马。姐姐……先给房某松绑了吧。”



    “并非忘恩负义之人?”



    那毁容妇人厉声笑道:“若我容貌能够入眼,你许还能存了与我结成夫妻以作报答的心思。但如今看到我这个模样,怕是你心中只惦记着松绑之后,杀了我,夺了桌上那几枚银子吧。”



    房伯远被说破心事,面上一僵,连忙否认:“姐姐把房某当做了哪等人?姐姐救了我,我怎么能心存歹念?”



    毁容妇人笑道:“救你?不过是不想你死在雪地里罢了。你若死在了雪地里,我怎么能杀了你?你不死在我手中,我怎么能甘心?你不知,你昏迷的这几日,我心中多害怕,生怕你就这么死了,让我来不及折磨你一番。房伯远,你仔细看看我是谁!”



    毁容妇人说着话,就靠近了房伯远。房伯远方才因厌恶这妇人面容,没有细看,这时听了这妇人这般话,不由得多看了两眼。看过之后,房伯远忍不住惊叫:“沈青琬?你是沈青琬!你竟然没有被那场火烧死,你怎么能没有死?”



    被唤作沈青琬的妇人笑道:“我也是奇怪,我怎就没死成呢?当日你为退婚,诬陷我与旁人存有私情,我气极之下欲碰壁而死,可偏偏被我的丫头白芷拦下,没有死成……”



    沉浸在回忆中的沈青琬笑着眯了下眼睛:“之后我被困庵堂,都城被晋王攻陷,你们弃我逃走就罢了,竟然还放火烧了庵堂,我竟然没死,只毁了容貌。都城被攻***处刀光血影,我竟然还没死。之后我为晋王所用,跟随他九死一生,我也活了下来。如今想来,大约是仇还没报尽,天地众神舍不得我死。房伯远,你如今不如猜猜你是个怎么死法?”



    房伯远愣了许久,才惊慌喊道:“你遭得那些事儿与我没有什么关系,那些都是我母亲和芳姨娘的主意,还有沈夫人,你那继母。还有……



    房伯远努力的把罪责都推到别人身上:“对了,对了,还有沈柔柳,你的姐姐沈红琇。尤其是你的姐姐沈红琇,她是你同胞亲姐,明明可以证明你对芳书华没有私情,却不站出来证明。便是火烧庵堂,也是你继母和你那亲姐姐着人放得火,说是不忍你落尽敌手,毁了沈家的脸面。你忘了么?



    说着,房伯远又苦苦哀求道:“我都是被逼的,我对你……我对你是有情意的……我并没有害你性命!”



    沈青琬仰头大笑:“你放心,你们一个个都躲不开。芳姨娘是被剐的,我那继母明秋是五马分尸,沈红琇是扒皮,芳书华是被腰斩。只可惜你的母亲命太好,竟然早早的饿死了。你?你不是和沈柔柳情深意重么?



    沈青琬压低了声音,俯到房伯远耳边轻声说:“那就和她一个死法吧!但你大可放心,对于需要招出供词之人,我自然慢慢折磨。对于你们这等人,我都下手很快。你死后,我还需再杀一人,就圆满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报仇也该如此啊。”



    房伯远瞪大了眼睛:“她们竟然都是死在你的手中!你这毒……”



    “毒妇么?”



    沈青琬笑道:“我能活到现在,还能靠着晋王的势力报仇,不就靠的一个‘毒’字?若非我练得一手用刑逼供的手段,学会施毒用药,怎能得晋王所用?我还不能报了这么多仇!”



    说完,沈青琬在困住房伯远的大铁桶里倒进了几木桶的水,并在大铁桶下生起了火。房伯远这才发现他藏着的地方哪里是什么大铁桶,乃是一顶大锅。



    这是……这是要把他给烹煮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房伯远惊慌失措,连声向沈青琬求饶。



    沈青琬却好似没有听到一样,一边加着早就备好的柴火烹煮着房伯远,一边轻笑着说:“不必那么早的求饶,现在就求饶,过一会儿,水煮起来,岂不是没了力气叫惨?左右水烧起来,还有些功夫,不如话一话当初吧?不若说说当初我母亲因救你牵动胎气,致使生我的时候流血多过而亡。对你也算有救命之恩,而是你从何时把这恩忘了?



    沈青琬加够了柴火,低声笑道:“我与你定亲,可曾逼迫了你们房家,让你这般厌恶我?你们恋着我外祖家与我父亲的权势,打着要报恩的名头儿,急急的定下亲事。后来见我家势力散了,又用陷害我的伎俩来退婚。当退婚成功,我却被困在庵堂,你心中可愉悦?”



    沈青琬仿佛与房伯远是个久别重逢的旧相识一样,话着家常旧事。待房伯远的求饶声变成惨叫咒骂,沈青琬就用力吸了一口气,笑道:“没想到你这人心地不好,肉煮出来倒是香的。”



    最后直至房伯远连惨叫咒骂的声音都发不出,沈青琬才收了笑容,抬眼冷冷的长久的看着已经没了气息的房伯远,才抬手用匕首削掉了房伯远的脑袋。然后,沈青琬点起火,烧了这个雪中小屋。



    看到大火燃起,沈青琬转身,面上带着冷笑,走进茫茫大雪里。一直到了春天,沈青琬才走到一处沼泽地,笑了声:“此地甚好,可容我葬身。”



    沈青琬褪去了身上衣物,仰面就倒进了沼泽之中。



    她最后需杀的一个人,就是她自己,若不是她太过愚笨,怎能容得别人害她。沈青琬恨自己的愚笨原胜过恨害她的奸险之人。此时,她也要死了,算是与这一生彻底做完了断。



    沼泽缓缓吞没了沈青琬,沈青琬也慢慢合上了眼睛,心中却仍有一丝懊恼残存,一份愤恨难平,禁不止在将死之际产生一丝痴想:这辈子除了被人算计与复仇竟再无其他,若我能重活一生……那会活出什么境况?是否能活得惬意有趣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