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秋自进门来,就心无旁骛紧巴巴的盼着赶快有个孩子。但沈府里有个阻碍着明秋的芳姨娘,且边疆不稳,沈继科又被外派了几个月。沈青琬一直作威作福到了三岁,明秋才经过几番谋划终于有了孕相。
明秋一有孕,就一心保胎,懒怠管着府里的事,把府里的一些事交给她的陪嫁丫头与婆子手里。沈老夫人也巴望着明秋能生出一个男孩儿,自明秋有孕起,就免了明秋的一切事务。
此时,沈继科不在沈府,明秋保胎,芳姨娘闭门不出,沈红琇被管教。只有个沈老夫人管事,还极其宠着沈青琬。整个沈府今俨然成了沈青琬的天下,沈青琬每日里在沈府转悠,随性而为,随便捣乱,只图了自己快活。
这时已到初夏,正是万物繁盛之时。沈青琬上辈子虚度了那么多时光,这世不喜在屋内呆坐着。只天一亮沈青琬就起身,穿着身水蓝色的袍子,粗粗梳了个发髻,带着她用来玩儿的马鞭弹弓,如个小子一样,领了她身边的小丫头们就去了花园子里头转悠玩耍。因怕这群小丫头们年纪小,看不住沈青琬,另外沈老夫人还派着一个婆子两个大丫头陪着。一群人走到花园子里头,甚是浩大。
才一走进园子里头,沈青琬身边的小丫头欢星就指着树梢上扑棱的一只翠鸟,说道:“姑娘,你看那有只翠鸟,生得真是好看,奴婢上树给你抓了来。”
沈青琬给丫头起的名字,都是些偏着欢喜愉悦的。如今由着她起名的三个小丫头,一个是欢星,一个是喜月,一个是乐晨。性子也各不相同,欢星欢腾泼辣、喜月柔和细心,二人同是六岁。乐晨年纪最长,已有八岁,早显露出些稳重的性子,帮着处理些沈青琬身边琐事。虽然三个人性子不同,但都是没了家的,且个个身子康健,否则也跟不了沈青琬每日里满府里的转悠。
沈青琬已三岁,话说得更加利落了。听了欢星的话,沈青琬就立即摇了摇头,笑道:“抓来做什么?鸟儿每天被关着,它没意思。我每天伺候着它,我也没意思。让它扑棱着给我看看就成……再说,今儿又不是打鸟来的。”
翠鸟似乎听懂了话,被惊得飞起后也不离去,竟然还绕着沈青琬飞几圈儿。
沈青琬就笑了起来,对乐晨扬了下巴:“乐晨,这只鸟飞得甚是好看,赏它!”
那模样,真比纨绔公子还要纨绔一些。
乐晨得了话,就撒了些鸟食在地上,也不管那只被沈青琬赞扬的鸟儿是否吃得到。而站在沈青琬旁边的喜月见到沈青琬的嘴皮儿干了些,就立即从随身带着的食盒里拿出些拿了几粒葡萄,剥了皮儿,拿帕子垫着送到沈青琬嘴边。
沈青琬借着喜月的手,连着吃了几个葡萄,然后笑眯眯的靠近喜月:“过会儿,鱼抓上来,可得由你烤了,她们的手艺都不成的。”
喜月不喜说话,只抿嘴红着脸点了点头。喜月喜欢伺候沈青琬日常起居,也是十分尽心,走到哪里,都要将沈青琬所能用到的东西备齐整,所以总是背了个小背篓。所幸她人虽瘦小却有股子怪力,不然真背不得那么多的东西。
起初护着沈青琬的婆子和大丫头还阻着些沈青琬的行为,但阻了几次,沈青琬都不听从。渐渐跟在沈青琬身边的丫头婆子都不敢阻止了,只护着沈青琬安全罢了,由着沈青琬随便胡闹去了。
沈青琬今儿来园子里,就是听到喜月说她在乡间做过的烤鱼好吃,才奔着池塘里面养得几只肥鲤去的。到了池塘旁边,喜月就铺好软垫子,撑好遮阳伞,抿嘴笑着看沈青琬。沈青琬立即斜躺在软垫子上,吃了口喜月递过来的栗子糕,翘着脚儿。
等着欢星置好钓鱼钩,沈青琬才挑眉问道:“鱼什么时候能抓上来?”
欢星蹦蹦跳跳得来给沈青琬砸了个核桃,听了沈青琬的问话,就又蹦跳着到了鱼竿旁边看了眼:“大约还需要些时候,这个急不得的。”
乐晨在瞟了那鱼竿一眼,慢悠悠给沈青琬剥了个花生,吹掉花生皮后喂到沈青琬口中,才轻声说:“奴婢怎么记得钓鱼要用鱼饵的?若是如欢星这么无饵钓鱼,怕是真的不能急的。”
欢星听了乐晨的话,才想到她没给鱼钩挂上鱼儿,立即涨红了脸,抓耳挠腮的蹦着给自己辩解:“这个就是个摆件儿,给姑娘看得有趣的,我最后是要用鱼叉子来插鱼的。”
沈青琬忍不住笑着挥了挥手:“左右你负责抓鱼,喜月负责烤鱼,乐晨负责监工,我负责吃。无论你用什么法子,你抓来就成了。”
欢星一听了这话,就鬼祟一笑,扯了个竹竿子削了个尖儿,就往湖里扎。果然,不一会儿,欢星就扎了只大肥鲤鱼,回头对沈青琬得意一笑。都不必沈青琬说话,喜月抿了嘴笑着就接过鱼,生了堆火,把鱼插在木棍上仔细熏烤着。
沈青琬闻到了有鱼香味儿,就笑道:“欢星与喜月做得好,乐晨记她们俩个一功。”
欢星听后,又得意了几分,拿着长竹杆子就又跑到了池塘旁边。那鲤鱼也都不是傻的,已经有条鱼在欢星手里没了命,旁得鲤鱼还不尽快散了。欢星把池塘搅和的水都浑了,也没再插出一条鱼。欢星的汗都急了下来,立志要给沈青琬再抓了一条鱼,就红着脸说:“我再往旁边走走,肯定能抓到鱼的。”
可还没等欢星走了几步,就听到一个稚嫩的女孩声音喊道:“就是你们,就是你们把好好池水给搅浑了。”
沈青琬听着欢星没有言语,知道这出声的该是个主子,就撩起眼皮看了眼来人。看到原是沈柔柳与芳书华走到了她这里,沈青琬也不回话,只问欢星:“你真还能抓到一条鱼么?”
芳书华虽才五岁,比早些年更懂事了。见沈青琬态度高傲,只扫过他一眼就不再理睬他,芳书华就忍不住再仔细看了沈青琬。
沈青琬因注意锻炼身体,比病弱的前世康健了许多,样子虽只勉强算得上清秀,但一双眼睛极为灵动漂亮,且皮肤养得十分白嫩,如正月里吃的白年糕一样。让芳书华看着,就有想去上前摸一摸那白嫩皮肤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