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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再遇晋王
    沈岩知道了在庄子里呆着的好玩儿处,就不再吵着要回府了。这里不仅有在京城里面见不到的玩意儿,还因为在这里都是他沈家的奴仆佃户,沈岩到了哪里都被捧着。



    那些贫家儿女,早早的在贫困中知晓了什么人是他们不能得罪的,哪怕沈岩用毛笔给村里面最俏丽的小村姑画了个大花脸,对方也只能陪了他一同笑。那小村姑最后一直笑出眼泪来,和着墨,看着更加可笑了。



    沈岩也在别人的追捧谦让中,越发觉出他的聪明能干来,跟别人说话前都要鄙夷的哼上一声,而后翻了个白眼,开始说话。



    沈老夫人虽然和气,但位分高,也是压得人不敢如寻常般说话行走。有这两位在,沈青琬倒成了落霞庄村民心里头性格最好的了,有什么沈岩闹得太过了,去跟沈青琬说了。沈青琬也不训斥沈岩,只笑着同沈岩玩笑几句,就能把沈岩给糊弄走。



    庄里面的人这些天清早拜佛,一自是许愿来年收成好,二就是许愿沈岩快点离了这里,三就是许愿若是沈岩又惹事儿,可以让他们顺当当的把沈青琬请过来,摆平沈岩那个活祖宗。



    沈青琬也是因为是她要去救徐长期,才把沈岩给引到了这地界儿害人。如今沈青琬不想欠债太多,免得下辈子再重生在沈家来还这些债,所以沈青琬宁愿这会儿麻烦一些。重生这事儿,真是一次就够了,她这辈子也不想留有什么遗憾了,也不想再以身沈青琬的身份再活一次。



    日子就这般散散碎碎的过到了上辈子徐长期遇害那天,沈青琬早早的就起身,把头发如男儿一般用发带简单束起,穿了套她最便于行动的衣服,披上她那件红狐斗篷,把能使上的弓箭鞭子都带上了。



    喜月似乎特别喜爱沈青琬的男儿装扮,往常沈青琬穿了多好的衣服,喜月也没赞上一句。如今看着沈青琬做男儿打扮,喜月就眯了眼睛笑着赞道:“姑娘这个样子真好看。”



    沈青琬理好袖子,轻笑着说道:“那等爷回来,给你带一只兔儿养着。”



    喜月微红着脸,点了点头:“那姑娘快些回来。”



    欢星也拿起短刀要跟着沈青琬走,有欢星来,沈青琬是多了几分安全。但她要去寻的是徐长期,有了欢星在,少不得还得用谎来骗她。欢星不比喜月、乐晨,她如今虽也能藏着些心思,但还不够瞒过别人。



    徐长期上辈子是被接到宫里抚养的,可这荒唐背后的原因,是有许多瑰丽传言,但总绕不开一个皇上。和皇家有牵扯的事儿,都十分麻烦。若是欢星露出一点儿痕迹,让有心之人看出她有意去救徐长期父子,那和她有关系的所有人都逃不过一场大难。



    沈青琬只笑着说道:“欢星你留下,我自己去。”



    欢星皱眉说道“可是,姑娘……”



    刘妈妈也慌道:“外面可不比京里,都是也粗野的乡下汉子,且不定藏着什么狠毒流匪呢。姑娘不带着欢星,也得带上几个护卫啊……”



    沈青琬笑道:“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我自己去找护卫。老夫人若问起,就先自己打自己巴掌,说是我打得你们,硬是要出去的。若舍不得动手,喜月大约有什么药能至双颊发红发肿的,跟挨了打一样,你们就先用着。这会儿吃了亏,记在我身上,回头儿你们想怎么报来,再跟我说。”



    但虽然这般说着,沈青琬却半点儿都没有停留,看起来也并没有如她所说的那样有要带护卫的打算。沈青琬的拒绝太明显,刘妈妈与乐晨她们也不敢多说什么。



    沈青琬走出屋子,到了庄子后头,看了眼早就瞄好的红马。沈青琬翻身就上了马,一握紧缰绳,就低头对着庄头说:“你,去给我找几个护卫来。”



    虽然自沈岩出生后,沈青琬的阎王名声被沈岩分出去不少,但这一声喝令,带出不少专横之气。庄头虽心里觉得沈青琬只不过是个姑娘家,就是轻慢些,也没什么要紧的。但这会儿被沈青琬喝令了一声,也被唬得转头儿去寻了护卫。



    沈青琬是立即驱马出了庄子,庄子外面还有沈家的护卫。但看着沈青琬从庄子里出来,那护卫早年听说过沈青琬的恶名,也不敢阻拦。沈青琬骑着马,先赶到上辈子徐长期曾指过的地方。



    但去到地方,并没有人,沈青琬没有停留,立即驾马想了四周巡查。那时候徐长期只有六岁,又身上有伤,并没有多少力气能走太远的路。他既在这处被救,那徐长期父子遇难的地方就不会离这里太远,



    这时大雪突然飘然而至,这是初冬的第一场雪,没有预兆般的就落了下来。沈青琬把红狐斗篷上的斗篷带上,抬头看了眼天,这雪倒是如期而至。上辈子徐长期虽没细说他当日遇难的过程,但也提了当日他倒在雪地里昏倒的事,说是那场大雪几乎将他活埋。他那只手就是因为救治不及时,后被截去的。



    雪片落在红狐斗篷上,自然化水滑落,半点儿都沾不到斗篷上。今儿沈青琬穿这红狐斗篷来,并不是贪它华贵,就是为了它不受雪侵雨淋挡风避寒的功能。



    沈青琬一个人骑着马在寒风中被冻得久了,冻得脸越发的白,面上都有些僵了。突然沈青琬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这就是六岁时的徐长期了吧!



    沈青琬心口一松,笑了下。这种心中释然的快意,要比沈青琬找到宝藏时,更加让沈青琬愉悦。



    沈青琬在寻找徐长期的时候心中一直有些害怕,她终究是为了她自己,为了避免让她自己免得惹上麻烦,才一再没对徐长期父子加以提醒。若是这回没有救到徐长期与他父亲,她总觉她要担负起些责任。



    于是,沈青琬在看到徐长期的喜悦,在见到徐长期身边并没有他父亲的身影后,微微沉了下来。



    沈青琬驾着马想跑到徐长期面前,但徐长期见到了沈青琬反而转头往反方向跑,似乎沈青琬是什么妖魔一样。沈青琬心下一突,要害徐长期父子的是人,不是什么野兽,这会儿大约是把她也当做了谋害他的人,徐长期才转身跑开。



    沈青琬怕他跑得太慌反而伤了他自己,沈青琬想如上辈子徐长期在战乱中遇到她时,那样一句道破她的身份,眯着眼睛在马上低声问道:“你,不是沈青琬?怎么弄成这副惨样子了?脸都毁了……”



    沈青琬直到重活了一世,也不知道晋王徐长期怎么认得她,她与徐长期并没见过面。后来自己想想大约是因为沈云瑶的关系,才会关注沈云瑶周围的一切吧。



    但沈青琬又想起她这辈子应该是不认识徐长期的,怎么能识破徐长期的身份呢。沈青琬就立即翻身下马,出声道:“我是靖远侯的三女儿,沈青琬。前几日与祖母才到了沈家产业落霞庄,这日里骑马出来猎兔,碰巧遇到了你。”



    沈青琬心里不自觉得就把眼前五官精致、眉目如画、面如白玉,明明眼中带着慌张却强自镇定的六岁男童,与上辈子征战沙场、称霸为王的晋王徐长期重合在一起。也忍不住对面前这个男童认真解释了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如同她每次审问出了口供,向徐长期回禀的姿态一样。



    沈青琬说完,徐长期见沈青琬不过是比他长个两三岁的女孩儿,徐长期就不再退后,颤声解释:“我是徐长期,和父亲出来打猎遇到了野兽……父亲没了……我跑到这里……”



    沈青琬听着徐长期的父亲没了,忍不住皱了下眉头,心想:她终究还是耽误了。徐长期也不知道跑了多远了路,才说完话,就力竭似的软软得倒了下去。



    沈青琬连忙跑了过去,见徐长期刚才遮着手的长袖掀开,露出了他的右手,见徐长期的右手已没了一根小指,似被人生生切去了。沈青琬来不及细想内里缘由,连忙把身上的红狐斗篷解了,小心的把徐长期包了起来,然后才把徐长期抱了起来。



    还好徐长期这会儿年纪小,不然沈青琬真是抱不动他。可即便是徐长期瘦小,沈青琬也很难把徐长期扶上马背。那红马虽然沈青琬备好的,但原是庄子上的,并不大懂得沈青琬的意思。被沈青琬扯了几次缰绳,红马都不晓得蹲下。



    沈青琬心中一急,对红马喝道:“跪下!”



    红马才长嘶一声,顺着沈青琬牵引,趴跪到沈青琬脚边。



    沈青琬立即抱着徐长期坐到了马鞍上,而后沈青琬一攥缰绳,夹紧马肚,喝道:“起来。”



    红马起来后,徐长期因受到震动睁了下眼睛,见他被那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女孩儿抱在怀里,忍不住挣了一下。沈青琬急忙说道:“不要动,小心跌了下去,我是没有那么多力气再拉你上马的。”



    话虽说得急,但语调却很轻柔。



    徐长期就不再挣扎,伸出她的左手扯住了沈青琬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