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的魏风脸涨得通红,看到沈青琬略微愣了一下,然后眼中显出一丝厌恶。魏风躬身对冯氏说道:“母亲,我……”
冯氏看见魏风这欲言又止的模样,就也顺着魏风的目光看了眼沈青琬,说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魏风看起来还是顾忌着些人情世故,并未说什么缘故,只忍耐了一下后,说道:“母亲,府中还有些杂事没有处理,还请母亲早些回去安排。”
在外省的时候,多是冯氏与魏风在一起过活,这些年魏风大了,冯氏依赖魏风的心更重了。这时冯氏听到魏风说了这话,冯氏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魏风很不高兴,不然魏风不会脸色变成这样。
即便是在侯府,冯氏心里有些发怯,也不由得顺着魏风的话,说道:“确实府上还有许多事没有料理呢……”
沈老夫人一看就知道内里有事,也不强留,若是强留着最后闹崩了,反倒不大好。沈老夫人就笑着说道:“那夫人还是先回去吧,新到京城是有许多事要忙着,若是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的,夫人就派人来说。我们都不是外人,不许生分着。”
沈老夫人说完,冯氏倒有些不好意思,就为难的笑着说道:“让夫人见笑了。”
随后冯氏就与魏风出了屋子,沈老夫人一看冯氏出了屋子,就也让沈青琬走了。之后才出院子的沈青琬与沈老夫人就做了同样的事,就是立即就派人去打探魏风在府里出了什么事。
沈老夫人走的是明路子,就是命人去问魏风在府里出了什么事儿,结果也没探问出来出了什么变故。沈青琬则是让欢喜偷偷去问那守院子的小丫头,不一会儿就知道了原是魏风在回书房去见沈继科的路上遇到了沈云瑶。
沈青琬这就明白了,必然是沈云瑶在魏风面前说了什么她的坏话,让魏风厌恶了她。沈青琬这时觉得沈云瑶难怪能成为上辈子的奇女子,也是有些本事的。上次自明家出来,沈青琬虽还不至于以为沈云瑶就此跨了,但也猜着沈云瑶要缓上一段时日,但没想到不过捂了半年,沈云瑶就又精神抖擞的出来蹦跶了。
不过如果沈云瑶能在魏风说个什么话,让魏风生了退亲的念头,也可以让她沈青琬少些麻烦。而魏风退亲之后,她沈青琬就借口伤心过度,远赴边疆了。
所以沈青琬听过了欢星的话,就只安抚了下这时满脸怒气的欢星,就带着欢星回了院子。
才走到她现在的小院子门口,沈青琬就看到徐长期正站在她的院子门口。徐长期穿着一身玄色长袍,外面套着一件墨绿色的大氅。一张小脸煞白,面上一点儿表情没有。
待看到沈青琬,徐长期也没更多表情,只是目光更加深沉,越发不似个小孩子了。
这还是沈青琬自搬离了原来的院子,第一次见到徐长期。沈青琬也不知道该怎么与徐长期说话合适,但再如之前那么亲近是不可能的了,沈青琬想了一下,就对徐长期行了一礼,道了一声:“才下过雪,侯爷还是早些回院子吧。”
说着沈青琬就从徐长期身边走过,才与徐长期擦肩而过。徐长期就沉声说道:“今早上,那只八哥死了。”
徐长期说的那只八哥,是之前徐长期送给沈青琬的八哥鸟。沈青琬搬离了院子的时候,并未带了那只八哥鸟,没想到徐长期竟然把它给养死了。
徐长期看到沈青琬停下了脚步,就轻声笑道:“往常你也没好好养着,它却活得很好,每日里叽叽喳喳的吵闹个不停。如今落在我手上,我用心养着,它就越发的不爱吃喝,就这么死了。”
徐长期似丝毫不怕在这大年节下触眉头一样,仔细的说着那死去的八哥鸟。沈青琬听了徐长期的话头儿不对,她这段日子都远着徐长期,并不知道徐长期做了什么事,也不了解徐长期的性子变成了什么样。
但沈青琬这会儿看着,徐长期这辈子也许与上辈子不大相同,上辈子的徐长期张扬,这辈子的徐长期更加内敛,已不能说是同一个人了。难不成就因为是她救了徐长期,才让徐长期的性子改变了?
且方才沈青琬听到是沈云瑶与魏风说了什么话,让魏风厌恶了她,还未多想。但沈青琬这时看到了徐长期,心中莫名觉得这事必然有徐长期参与其中。
但这时沈青琬也无法与徐长期说了什么,只点了下头说道:“既然死了,那侯爷就把它埋了吧。”
说完,沈青琬就回了她的院子,甚至都不再回头看了徐长期一眼。沈青琬觉得该断就该断得清楚,甭管徐长期这时存得什么年头,她现在是有许多理由不和徐长期接近,不然不是对不起与徐长期定亲的翁姑娘?沈青琬觉得这么远了下去,到时候徐长期与翁姑娘一成亲,发觉到女人的好处,徐长期自然就会只念着翁姑娘了。
那边魏展不知道魏风这边出了什么事儿,因他还与沈继科有些旁的事要谈,听了魏风所谓要回府料理事务的话。魏展虽然心里有些疑惑,但也不好挡着魏风,就只先让魏风与冯氏先行回去。
冯氏一与魏风回到冯府,冯氏就忍不住问道:“风儿,这是出了什么事?让你这么急着离开沈府?”
魏风皱眉说道:“娘,你知道那沈青琬是个什么样的人么?”
冯氏原本想说她看着沈青琬是个不错的姑娘,可看着魏风的表情,冯氏也无法把这话说出口,只问道:“风儿,你是听到什么话了么?”
魏风点了点头:“娘,他们沈家欺负我们早先不住京中,不知道京中事务。又有父亲一心攀附沈家,所以也不顾沈青琬为人如何,就匆忙定下亲事来。其实沈青琬这个人极其不堪,她心思歹毒为人凶狠不守规矩礼教不说,连礼义廉耻都不知晓,乃是一寡廉鲜耻的女子!”
魏风这话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就是很差的评价了,冯氏听后愣了一下,皱眉说道:“可今日我看着那沈姑娘……”
魏风摇了摇头:“谁不会装个一时半刻呢?娘可知道这沈府里还住着个徐侯爷?”
看着冯氏点了下头,魏风才又说道:“那徐小侯爷虽是被沈青琬救了性命,但沈青琬竟然想仗着她对徐小侯爷的恩情,强嫁了徐小侯爷,连院子都要徐小侯爷相邻而居。那徐小侯爷明明对沈家四姑娘有意,她还从中破坏。最后惹怒了圣上,下旨对徐小侯爷定了亲事,她才就此作罢。沈家人气她放浪之举,就把她赶到沈家偏僻处独居个小破院子。”
冯氏听着捂了下胸口,说道:“她……她如今不过十岁罢了,怎能有次恶行?莫不是旁人对她故意诬陷?听说这深宅大院内里可有许多争斗,我们不要误会了沈青琬那姑娘才好。”
魏风想了下他今日见到的那个柔和秀丽的沈云瑶,与她念及与徐长期有缘无分时的悲伤表情,魏风面上一红,摇了摇头说道:“那人极为可信。”
那样的纯洁美好的少女怎么可能说谎诬陷别人呢?只想一想就觉得是沈云瑶的侮辱。
冯氏面上一白,皱眉说道:“若她真是那样的性情可怎么好?”
魏风冷笑说道:“父亲为了功名利禄在乎我们什么?他的心思一半放在仕途上,一半放在那死去的女人身上。他只以为是我们趁他不在,暗害了那女人。却不知道是女人嚣张跋扈欺辱娘亲,才失足摔死的。”
魏风说的那女人是魏展养得一个小妾,当年魏展极其宠爱那个小妾,把那小妾养得嚣张跋扈,还许那小妾习武。而那小妾使得一手好鞭子,平素里就使着鞭子到处欺辱人。如今魏风听了沈云瑶说沈青琬也会使鞭子,就把沈青琬与那小妾当做了一样的人,就忍不住厌恶起沈青琬来。
魏风想了许久,咬牙说道:“反正这个沈青琬我是不娶的,我一堂堂儿郎自会靠自己去争了军功,并不需要靠了一个女人来图前程。母亲你是知道我的心意的,我将来要娶的女子,必然是个良善温柔的女子,绝不是她那个样子的。”
冯氏听后,叹了口气,她虽然是一介妇人,但也觉得魏风想得太过天真了。没有势力帮扶,他还想争了军功?上了战场也是被人当马前卒的命,就是舍了命,那军功也只会落在别人身上。更何况如今已经定了亲事,魏展还在沈继科手下,更别说沈青琬外祖家中那明家势力。
他们魏家再京城中还没站稳脚跟,如何就能得罪了明沈两家?且沈青琬还是个县主,若是没有定亲,就也罢了。如今定了亲又马上退亲,那成个什么样子?若是先把沈青琬娶进来,在凉待刻薄了沈青琬,故意害了沈青琬的命,不说有明沈两家盯着,冯氏她也做不出这样的事。
冯氏想来想去,就只能去埋怨魏展从来就不把魏风与她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