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琬远远看着攻进来的几个乱民山上都已带了血,更有一两个衣衫不整的,把几个女儿的肚兜衣裳绑在腰间,也不知辱了几个女子。而那几个人看到沈青琬,就立即叫着美人儿,想要扑了过来。
沈青琬见到这个乱民的举止,就知道他们必然是临时集结成军的,虽有股子凶狠的杀劲儿,却没有长远的策划。这样的暴乱极好镇压,只需要他们再坚持一段时间,就能等到救兵。毕竟如今掌握京城兵马的一部人是沈继科的部下,若是皇上下令,根本不会拖拉,就会立即派兵过来。
若说拖延的话,沈青琬倒有既不显出她的毒辣,又能展示缓解这些人攻势的好药。沈青琬就立即拉住了被如今的厮杀场面吓得愣住的欢星说道:“欢星,我有办法挡住他们的进攻,你来帮我。”
欢星早被这厮杀场面给吓愣了,她虽然捧着一股子猛劲儿冲出了房间,但也没见过死人,也没见过厮杀争斗,此时虽不至于被吓破了胆子,但也有且发怯,没了个正经儿主意。听着沈青琬这么说,欢星就立即跟在沈青琬身边点头应了。
沈青琬把她怀里的香囊掏了出来,对欢星说道:“你去那先把这个香囊的香料拿出来,用井水泡了,然后用些碎布沾了水分给那些护卫。要快……”
欢星点了下头,把香囊给破开,把里面的香料给拿了出来,打了一桶院子中的井水,把香料都泡到了里面。可欢星找不到碎步,她就把她的衣服都给破开了,扔在了水桶里一桶泡着。
沈青琬则带上了她的手套,拿出了她的迷粉,捡了欢星撕下的碎布块,包在捡来的干木头上。
欢星虽然不明白沈青琬到底要做什么,但她习惯去听从沈青琬。如今欢星只是听到越来越多的喊杀声心里发慌,手上的活依旧忙着,却已带着哭腔对沈青琬说道:“姑娘,姑娘,不若奴婢趁这个机会先送你离开吧?”
可沈青琬出屋子虽然因为欢星而出,但下定决心对抗乱民,却是因为屋子这些人。尽管这屋里里面有她恨讨厌的人,但也有曾经对她好的人,也有无辜的人,她之前想撇开这些人独自逃开是错的,那这会儿又怎么能独自逃开?而且如今她也有能顺利脱开这场灾难的把握。
沈青琬就笑着说道:“我不离开了,你走么?”
欢星摇了摇头,虽然她的嘴唇被吓得微微颤抖,但依旧说道:“姑娘是为了惦记我才出来的,姑娘不走,我怎么能走。而且,我也不想走。”
沈青琬就笑着道:“那好,我们一起,你把浸了水的碎布发给护卫,然后我们燃了这些带着迷药的木棍子扔到外面,就能暂时迷晕了那些企图攻进来的乱民。我们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必然有兵来救我们!”
欢星听后,都来不去问沈青琬怎么弄来的迷药,就要匆匆去做事。还是沈青琬唤了一声欢星,欢星才停了一下。
沈青琬对欢星嘱咐了一句:“往后若是有人问,就说这两份药,一份是我用来提神的香囊,一份是我用来助眠的香囊。等着这事了结了,你就立即到外面把燃完的木棍检查一遍。若是燃完了,就罢了,若是没有燃烧完,还留着些粉末,你就要把那些木棍给毁了。”
沈青琬不得不防,若是迷香彻底燃尽了就罢了,她大可以推脱那是助眠的药。即便有人疑心她的助眠药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功效,也抓不住她的痕迹,谁也没办法探知她的助眠药方,也无法知道那些药方燃了之后有什么功效。
但若是有没燃尽的木棍落在别有用心的人手里,从没有燃尽的药粉中推出迷药的成分,到时候反过来责问她为何在庵堂之内还要备上可以让人闻了就即刻昏迷的迷药。到时候又是一场麻烦。
沈青琬提前吩咐了欢星,就是怕之后再生了乱,让她没有时间去处理那些后事,或是她之后没有时间去安排欢星这些事。
欢星听了沈青琬的话,连连点头,说道:“姑娘,你说的话我都记着。”
沈青琬听完之后有些恼怒:“你若是都记得,就该知道凡事应该先顾着你,再顾着旁人。如今这事儿,你个女孩子出来了,有什么用处啊,你说说!
看着欢星不应话,沈青琬就又添了几句:“往后不要为了别人的三言两语就去送死,没什么比你的命重要,包括其他人的命。她们都说她们是弱女子没本事,不能对抗乱民,难道你不是么?她们就是再弱,十个女人还能杀得了一个乱民呢,但她们就巴巴的让别人保护,让你送死,你以后再不能犯这种错事了。”
沈青琬虽然下定决心来对抗乱民,但还是为了欢星被沈云瑶几句话就激得冲出了屋子而生气。如今她是有把握度过这次劫难,但还有下次呢?若是下次再碰到这样的事,欢星就被人几句话给架到英雄好汉的位置上,由此送了命可怎么办?
沈青琬从来就没对欢星发这么大的火儿,其中固然有欢星不听她的话,就大着胆子出来要与乱民厮杀的因由在,更多的是沈青琬有些害怕。害怕欢星这样的性子若不改,将来欢星迟早瑶死在这上面。
沈青琬也有些后悔,她也许不应该让欢星习武,若是欢星不会武功,就生不出她较其他女子强大的心思。也不会为了保护更加弱小的人,而自己去送死。
沈青琬经过无数次战争,也见过纷乱的世道。在乱世中,保护别人都是妄谈,只要保住自己的命才是最要紧的。是有人为了弱者而牺牲,可又有谁能记得呢,哪怕是被他保护的弱者,许也未必记得救他的人。
而更多人是如同房家那样忘恩负义的,有多少人在救命恩人死后反而霸占了救命恩人的财产妻女的?在沈青琬心里人性本恶,各人有各人的活路,有时候不必做那个英雄,不必做那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