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沈云瑶的语调极其好听,念着这好诗,听着实在动听。沈青琬听着沈云瑶的声音,微微皱起眉头,在旁人对沈云瑶所作诗的赞叹声中,沈青琬傻愣愣的说道:“妹妹,你这首诗是你才做的?”
因现场作诗才能显出自己的才华,沈云瑶根本不把沈青琬对她的“嫉妒”当做一回事,立即就笑着说道:“自是我现场做的。”
沈青琬皱紧了眉头,慌张说道:“可是,可是……”
康宁长公主见沈青琬说话结结巴巴,就厉声说道:“长乐县主,你可是什么?她的诗是现场所做,你的诗呢?”
沈青琬一副无辜的样子,理直气壮的说道:“回禀公主,臣女的诗词当然是从别的诗改过来的,不然臣女怎么会做诗啊?”
康宁长公主见沈青琬这样坦率的模样,也略微愣一下,好像改别人的诗是理所当然的,康宁长公主反倒不知道该如何指责沈青琬了。
康宁长公主看了沈青琬好一会儿,才问出话来:“那你就是承认你的诗是改自你妹妹的了?”
沈云瑶听到沈青琬的诗竟然该自她的,沈云瑶不由得不屑的笑了下。心道:沈青琬这个愚昧的古代女人,也就只会抄袭旁人了。
但想到这里,沈云瑶隐约觉得有些奇怪,那就是她在宴会上与沈青琬坐得位置并不接近,沈青琬是从哪里偷看到她的咏梅诗的?而她在家中从来就没说过这首诗,那沈青琬是从哪里看过这首诗?沈云瑶也没明白个究竟,但这首是她的,谁也夺不走。
康宁长公主问完沈青琬的话,扫了眼不明状况的众人,康宁长公主就命人把她沈青琬做作的诗命人当众念了。沈青琬的诗一念完,有几个姑娘忍不住为这不通的诗词笑出声来,后看到康宁长公主冷着脸,这些姑娘们就不得不收起笑脸。
康宁长公主就对依旧是一副满不在意样子的沈青琬问道:“你有什么可说的?”
沈青琬笑着说道:“臣女的诗是从别处改的,是之前出游,听了一个老尼姑念了这首咏梅诗,臣女自己记下的。今日长公主考诗词,臣女是在不会,就改了这首诗撑个脸面。臣女却不知道臣女的四妹怎么也知道这首咏梅诗的?竟然与臣女当日听到的咏梅诗一模一样。”
沈青琬这话说了出来,众人一惊,若是沈青琬说得话属实,那不就是沈云瑶的诗是早就有了的,而沈云瑶其实是冒用别人的诗来成全自己的才名么?
这些姑娘里只明家来的几个姑娘微微低了头,她们明家因与沈家有姻亲,她们的名声也被这沈家的两个女孩儿拖累的不清。而如今她们也知道沈云瑶之前就有窃诗之举,与旁人不同,她们听到沈青琬的话,就知道沈青琬不会说谎的,大约明白这是沈云瑶想要出风头的毛病又犯了。
沈云瑶听了沈青琬的话却心里一虚,心中想道:莫非沈青琬口中那个老尼姑也是穿越之人,之前的诗词集子难不成就是那老尼姑编写出来的?若那老尼姑也是穿越之人,我与她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屡次断我扬名之路?我从哪里得罪了她?
沈云瑶想到之前那些好诗词许就是被这个老尼姑给糟蹋了,心中不由得暗恨,那些好诗好词若是都能被她用上,那她已是显贵之人了。何必再受沈青琬的闲气?沈云瑶想着,心中恨意愈甚,竟恨不得将那她从没见过面的尼姑给活扒了皮。
康宁长公主看着席上一干人的表情,料想里面还有内情,心中想着:难不成是沈云瑶冒用了个尼姑的诗?但今日的事实在巧合,若是沈云瑶之前就有准备,但怎会这么巧专准备了梅花?若说沈云瑶是用了旁人诗?怎么会那么巧那人沈青琬也认识?
康宁长公主心中满是狐疑,对沈青琬说话也柔和了一些,她笑着说道:“那长乐县主有什么办法自证呢?毕竟如今你四妹确实做出了咏梅诗,确实与你的诗格类似,而你口中的尼姑却无处可寻,你怎么样能证明那个尼姑真的存在呢?”
沈青琬笑了下,并不记着回答康宁长公主的话,只转头问沈云瑶:“妹妹是说这咏梅诗是你在今日所做吧?”
刚才沈云瑶当众说下这诗是她在今日今时所做的,如今又在对证的关口,沈云瑶虽然被沈青琬问得心中一晃,但依旧昂首说道:“自是我刚才所做。”
沈青琬就笑着说道:“那我也不需证明了那尼姑是否存在,只需证明我之前见过这首诗不就可以了么?”
沈云瑶心中一惊,虽不知沈青琬怎么见过了这首咏梅诗,但看沈青琬这般自信满满,沈云瑶
慌忙说道:“你不要胡说。”
康宁长公主听到沈青琬这么说,也是脸色一变,只是她脸上显出了好奇的模样,打量着沈青琬也带了些趣味。康宁长公主也是在皇宫之内长大,见惯了女子相斗的手段。见到沈青琬将沈云瑶的话引到此处,康宁长公主就知道沈青琬必然有把握拿出这证明,而沈云瑶的诗果然并非她所做的。
这从一开始,就是沈青琬的算计。但是康宁长公主不知道沈青琬怎么就能算准了沈云瑶会佩什么花,而沈青琬怎么又能有把握康宁长公主让众位姑娘作诗呢?
康宁长公主想到这里,就觉得有趣的很,若非她知道沈青琬不会手眼通天到把手伸到她身边,甚至左右了她的心意,康宁长公主真是都要觉得沈青琬权势滔天呢。
而如今沈青琬既然把话说到这一步,康宁长公主就顺着沈青琬的话说道:“那你如何证明这首诗是之前就有的?并非沈云瑶今日所做的?”
沈青琬笑着说道:“因为不仅我知道这首诗,我家的丫头都会将这首诗倒背如流,连我们家之前放出去的婆子,她不识的多少字,却能将这首诗写出来。长公主可以着人让她们来回答,看看她们是否知道这首诗。”
康宁长公主听后面上表情一顿,就又立即笑着说道:“那着实很好,织云去沈侯府上请了长乐县主身边个丫头过来。”
那侍女听了康宁长公主的话立即应了下来,即刻就去了沈府。沈云瑶自沈青琬说出她身边的侍女都会背这首咏梅诗,沈云瑶面上的表情就愈加不好看了,沈云瑶用力的扭着手中的帕子,身上微微颤抖着。
沈青琬则捡了个凳子坐下,又向侍女要了些点心。旁的官家姑娘们看着一场比诗赛,变成了一桩窃诗案子,各个儿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有的诗才好的姑娘自是希望能够把诗歌品评进行下去,但有的诗才不好的姑娘却是乐得如此,省得再让康宁长公主说出什么不好的评价,让她们不好回家交代。
康宁长公主看着沈青琬神态自然,好不在意的吃吃喝喝,而沈云瑶则是一脸紧张。康宁长公主越发确认了沈青琬确实说得实话,而康宁长公主也就因此越加一伙。康宁长公主实在不明白,觉得若真的如沈青琬所说,那沈青琬就是早已准备好了,甚至在她办宴会之前。
毕竟让也可不识字的婆子去背写诗歌,可不是一两天的功夫。那难不成一切都是凑巧,康宁长公主却无法相信,这世上竟然有这么巧的事,怎么沈青琬与沈云瑶得了一样的咏梅诗,怎么沈青琬特意把这首诗教给了这些丫头婆子,而沈云瑶又偏偏到这宴会上做了这首诗,离沈云瑶距离那么远的沈青琬偏偏又用这首诗改了一首天差地别完全不通的烂诗?
这会是巧合?康宁长公主怎么可能相信?但疑问也就到此为至了,康宁长公主虽然存了一肚子的疑惑,却知道她的疑惑都不会得到答案,沈青琬最起码不会对她把一切因由说了出来。
等了许久,康宁长公主身边都侍女织云就带了乐晨与喜月,乐晨与喜月对康宁长公主跪拜之后,就轻声把《咏梅诗》给背了下来。
而且乐晨不仅自己来了,还带了往日被沈青琬勒令书写咏梅诗的草稿,一大厚叠都是乐晨的笔迹,每个十天半个月都写不下来。
沈青琬也没想到乐晨竟然做到这样的准备,她更没想到的是欢星还拿出了绣着那首诗的绣品,比起乐晨更耗功夫。这就更证明了沈青琬早就知道这首诗的事。
康宁长公主看后,笑着说道:“如今就算有人要诬赖我身边的人,说我身边的人与旁人通风报信都不可能了。”
康宁长公主笑着说完,也不想让沈云瑶太过难堪,就挥手笑道:“行了,继续看诗吧,这不过是段小乐子,大家看看热闹就过去了。只是长乐公主的诗并非原作,是从旁处改的,虽然你说话老实……”
说到这里,康宁长公主就瞟了沈云瑶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