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琬要比魏风更加擅长吵嘴,听了魏风这般说,立即回道:“既是清清白白,那更应该证得清清楚楚,不要让旁人的闲言碎语,污了彼此的清白。如今事已闹到了这番地步,不若就此将个明白。如若李姑娘没有与魏公子有过夫妻之实,那我自三跪九叩的对李姑娘道歉,而后削发为尼,以赔李姑娘清誉。”
沈青琬这话说完,围观看热闹的都觉出了一股冷劲儿,觉得这沈青琬也太过敢说了,即便她有把握证明李心儿确实与魏风有了夫妻之实,但为免这话也说得太绝对了。若是其中出了什么差错,李心儿确实仍旧完璧,那沈青琬难不成还真出家啊?
魏风听了沈青琬这话,也略微一愣,再看沈青琬红着眼睛,脸色雪白,骑在马上身子不断的颤抖着,魏风竟然难得对沈青琬有了一丝羞愧之情,想着沈青琬虽然有诸多不对之处许多不好的地方,但沈青琬确实已经与魏风定亲了,而魏风之前与心儿那般,确实算是违背婚约了。
魏风就避开沈青琬直视他的眼睛,心中想着沈青琬这么生气,就是对他有情意,不如出言哄哄沈青琬。最起码让沈青琬不要在人前声张,不要让魏府颜面扫地,不要让李心儿受人唾骂。
魏风就努力放软了口气,对沈青琬说道:“青琬不要闹了,不要为了一些流言蜚语就让我们两家都闹得太过难看了。”
沈青琬冷笑道:“不闹是可以的,那就退亲吧,在无第二条路可走。”
沈青琬说完,突然从人群中冲出一个婆子,不是旁人就是沈老夫人身边的高妈妈。高妈妈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就来到了沈青琬身边慌忙说道:“姑娘,老夫人让你先回府去。”
沈青琬抹了下眼泪,对着高妈妈说道:“您不要劝我了,为了这件事祖母都已起病了,我怎能不来退亲。若是还忍着他们魏家欺负我们,那我不是不孝。高妈妈你回去吧,不必担心我的将来,我沈青琬就是终身不嫁,远走边疆封地,永远在封地呆着,也不会让沈家蒙羞。”
高妈妈听了都觉得有些迷糊了,什么就沈老夫人被魏家气得生病了?什么就远走边疆啊?刚刚冯氏来到沈府的时候,沈老夫人也没动那么大的气啊?反倒是沈老夫人听到沈青琬到了魏家闹事,反而生了很大的气呢。
但在众人面前,高妈妈也不知道该说了什么,就愣了一下。沈青琬看到高妈妈没再言语,就一抹眼泪,对着魏风继续哭道:“到底退亲不退亲?到底证明不证明你与李姑娘的关系,你可敢当众发誓,你从未对李心儿有情,且以后永远不会让李心儿成为你的妻或你的妾或你的外室?”
魏风他既已与李心儿有了夫妻之实,就早有意娶李心儿为妻,若是他立了永不纳李心儿进魏家的誓言,寒了李心儿的心不提,往后如何还能再纳了李心儿进门?魏风就犹豫了,魏风这一犹豫,就让旁人都知道魏风的心意了。
一个男人娶个三妻四妾没有什么,这些围观的人也不在意魏风娶了多少个妾室。但若是魏风因与沈青琬定亲,而得了官职好处,这会儿又贪得无厌的惦记着另一个柔顺女子。这样左拥右抱的好事儿,让围着看了的人如何不嫉恨?
于是这些人就纷纷哄笑道:“看来这魏风是有意娶了那李心儿为妻了,看来也不必辨什么清白不清白,有没有什么夫妻之实了。必然是内中有了事情,不然凭什么魏风就给李家买了宅子呢?”
“一边与沈家定着亲,得了沈家给的官职,拿着身价给的好处。一边想着娶了别人,给别人置办起产业了,只是拿着未婚妻的钱去养了别的女人啊。”
魏风听到这里,立即涨红了脸,说道:“李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她遇到了磨难,怎能不帮救?而且我都是拿的我自己的俸禄?”
有的看了热闹的人笑道:“那你的官职是从何处而来,你说的清楚么?没有官职何来的俸禄?”
这些人都知道魏风的官职是沈家给寻来的,不过这事却不好说得太过明白,不然本是个儿女亲事的纠纷,再扯出官场是非来,不知要得罪了多少人,这些人也就点到为止,并不说破。
但这话已惹得许多浪荡公子们愤愤不平,谁都不想见到别人把所有好处都得了,魏风明显已经成为这些人嫉恨的对象。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逼得魏风不知如何作答,站在人群中忍不住有些颤抖。魏风终究年少,面皮儿还是太薄了,在这些人的逼迫下。
魏风忍不住大声说道:“好吧,我退亲。沈青琬,你样性子的女子,我们家也留不得,来人,把沈三姑娘的庚帖还给沈三姑娘。”
沈青琬也冷笑着说道:“高妈妈,你去对祖母说,把魏风的庚帖也拿了过来,说魏家要与我们家退亲了。这时这刻就要退亲了!再耽误不的,不要误了魏公子迎娶李姑娘。”
沈青琬说完,高妈妈无奈的看了魏风,又扫了眼众人,见这时候已经再没有回旋的余地,高妈妈就微叹了口气,转身就走回了沈府。
沈老夫人听到这事,忍不住气道:“这魏家这三丫头都是够可恨的了,一个已与我们家定了亲事,还与旁人家的姑娘传出了这样的丑事,一个是侯府姑娘,竟然不顾及着侯府的脸面,打到了魏府去,真是气死我了,没一个是是省心的。”
但沈老夫人骂是骂,魏家与沈青琬比起来,魏家终究是个外人,而沈青琬是沈家的姑娘,还是沈家难得出来的一个县主。在这关口上,沈老夫人自是偏着自己的人一些。就算退亲,也不能害到自己家人的名声。
而沈青琬这亲退的虽然闹得不好看,但毕竟能让别人看出错处都是魏风的,若是这会儿沈老夫人再犹豫着不退亲,那让旁人就真的看笑话了。会让旁人觉得沈青琬当真是个嫁不出去的姑娘,魏风犯了这样的大错,沈家若是都能容得下魏风,还把女儿嫁了过去,那沈家不是成了人人可欺的?
沈老夫人骂了一通,最后还是冷声说道:“行了,把魏风的庚帖给还了回去,这件亲事就算了,我们沈家的女儿还没到这样非攀着魏家的地步。”
当高妈妈把沈老夫人的话传到的时候,魏展也强撑着病弱的身体从府中出来,指着魏风说道:“你可孽子,亲是你说退就退的么?哪家亲事不是父母做主,我……”
魏展说着话,高妈妈也到了,把魏风的庚帖恭敬的还了回去,说道:“我家老夫人说了,说既魏家先毁了婚约,那这亲事就就此作罢了吧。”
魏展苍白了脸,慌忙说道:“这位妈妈还请进府说话,许多事我们都可是商量着处事,未必非要到最后这一步。”
魏展想要仔细全说了高妈妈,或是再着人去沈家好好商量一下,但这些话都没办法当众说出,只能转着弯儿暗示了下高妈妈。但高妈妈不过是个传话的人,她怎么能做得了主,就无奈的说道:“魏老爷,是你家公子有错再先,我家老夫人说既已出了这样的事,就不好再继续这段亲事了,之后还有些东西,老夫人都会着人退回的。”
魏展听得这话,知道再与沈家结亲是无望了,魏展就长叹一声,觉得他们魏家往后的前程富贵就止于今日了。
如今魏展也不知道该恨了谁,该怨了谁,是该怨自己当初不应该贪恋沈家富贵,所以向沈家提了亲事么?还是该恨魏风不懂事,竟然把这么个好亲事给作践没了?或是应该埋怨沈青琬不知道容忍,竟然这样大庭广众的践踏魏家的颜面?
最后魏展也没说出个什么,他就忍着憋着,强笑说道:“自是如此,那也没有办法了,都是犬子之错,在下往后必会严加管教。”
沈家的立场表现的这样明确,且魏风也确实有错,是魏家先违背了婚约。若是魏家再纠缠着,那魏家的名声只会更差,魏展也不敢求更多,只希望他能够不彻底得罪了沈家,让他与魏风将来在官场上不受阻力就可以了。
沈青琬见到魏展这样痛快的认了错处,确认退亲,沈青琬也不再逼迫魏家,即刻就调转马头,一句话都未再多说就回了沈家。
魏展看着沈青琬起码远去,就仿佛看到那滔天的富贵正离他越来越远,魏展愣了许久,觉得嗓子中一阵腥甜,待人群散去。魏展转身回到了府内,就吐出一口污血来。魏风虽然一惯与魏展父子不和,但如今看着魏展吐血,也慌忙上前关切道:“父亲,父亲你怎么了?”
魏展一挥手就打了魏展一耳光,气道:“若是蕙娘没有死,将我的儿子生了出来,我何苦指望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