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臻听到沈青琬提到一个陌生男子,心中发涩,却执拗得觉得沈青琬这是故意惹了他的嫉妒,还是心中有他。但周臻说出的话就不大好听:“我却觉得不应该会是什么好人,若是个好的,怎么能看得上你?”
说的沈青琬略挑了下眉毛真恨不得一脚把周臻踢下车去。沈青琬就索性把话给说开了,笑着说道:“即便他不算是个好的,但我心里有他,他心里有我就可以了。我既然有了我的远哥哥,自然不会再回京城。”
周臻在京城中长大,周围都是一些皇家贵女,从未听过一个女儿家敢这样把****放在嘴边上,还是一副理所应当的私定终身的架势。周臻皱紧了眉头,被心中的烦闷,激得竟然落下一句重话:“好不要脸。”
即便沈青琬脸皮再厚,听了周臻这句话,面上也是一僵。沈青琬就笑着说道:“我要不要脸皮,与周小公子什么干系呢?”
沈青琬笑着说完,一看车外,就笑着说道:“尊府到了,还请周公子下车吧,我还得回了家里。”
周臻气得直皱了眉头,也后悔刚才不该与沈青琬说这么重的话,但他又不知道该如何与沈青琬正常说话。一时间周臻既舍不得下车,又不知道该与沈青琬说些什么,就继续僵持在马车上。
沈青琬歪头看着周臻,笑着把话说个明白:“莫非周公子对我有意?可惜实在没有办法,我已经有了远哥哥,不能应承了周公子这份心意。周公子与其把心思放在我身上,不如多放一些心思在自家。尊府还需要周公子继承呢?”
周公子听到沈青琬竟然拒绝了连他都还未曾知道的心意,周臻先是愣了一会儿,思虑着这段日子他对沈青琬的心思,心中也开始怀疑,难不成他当真对沈青琬有意?但若是他对沈青琬有情意,为什么他不知晓呢?周臻微微愣了一会儿,随即又恼怒起来,心道:即便他对沈青琬有意,沈青琬怎么能够说拒就拒?即使当初周臻迷恋娉婷公主的时候,娉婷公主也未曾这样对他说够冷漠的话。
周臻心中有气,但却不想就此下了马车。他也知道若是他就此下了马车,只怕沈青琬又不知道要跑到哪里去了。之前沈青琬在边疆的时候,他受得煎熬,是不想再受了。但对于一个女子,又口口声声说着已有了意中人的女子,连自己的心思都没琢磨明白的周臻,如能相处将沈青琬留在身边的好办法?周臻就皱紧了眉头在马车上呆坐着。
可沈青琬哪里能留着周臻一直留在她的车上,浪费她的时间,她还要继续安排了她在京城中藏有的金子。沈青琬就立即遣了马夫,到周家的门子上禀告,说是周臻回来了,让周家来人将周臻接了过去。
周家奴仆一看周臻面上难看的表情,也不敢去劝了周臻,连忙转过身进了府,去求了周卞周侯爷去。周卞听到周臻竟然赖在沈青琬的马车上不愿下来。周卞连忙皱眉说道:“哎呦,真是太丢人了,哪有我的半分风采啊?怎能用如此强硬的手段去对了个女子呢?等老夫出去把这个没用的孩子领回来,真是太丢人了……”
周卞虽然自称“老夫”,但却依旧是一张嫩生生的娃娃脸,与周臻摆在一起的时候,也分不出谁比谁更嫩一些。周卞着实觉得周臻太过丢人,连忙就出了门去,到沈青琬的马车前喊道:“小子,快些下来。”
周臻皱着眉头于车内说道:“我不下去,我的事还没完呢”
沈青琬也无法与这父子两人斗气,既周卞出来了,她一个小辈儿,也不能继续与周臻留下一辆马车中,就走下马车,对周卞行礼笑道:“见过周侯爷。”
周卞见到沈青琬,见沈青琬比之前见到的时候,模样长的更开了一些,周卞心道:这姑娘的模样是比之前好看了许多,难怪这小子见到了就缠着不放。
但还是太过丢人了,周卞对沈青琬说了句:“不必多礼。”
周卞就转头对着车里的周臻说道:“小子,还不下来,要将我与你母亲的脸丢尽了不成?”
周臻听到周卞这样说,心中暗道沈青琬心狠,这事儿被周卞知道,还不知道将来周卞要怎么笑话了他。但如今周卞都出来了,周臻也不好再赖在沈青琬的马车里,勉强出了沈青琬的马车,理都不理周卞与沈青琬,就气冲冲的回了府。
周卞看这周臻摇头叹息了一下,早年康宁长公主一直与他说,在担心着周臻的性子。那时候他养尊处优,并不觉得周臻这个性子又什么坏处,甚至觉得周臻天真任性一些,乃是皇家难得一求的品质,甚至觉得就这么让周臻做个富贵闲人没什么不好。
但是在这如今形势愈发险峻的时候,周卞真是觉得周臻这个性子太让人担忧了,旁的人家的儿女如周臻这样的年纪,都已经能担负起家中的一些事物了,但是周臻却依旧这么天真,这就让周卞太过不放心了。
虽然康宁长公主并没有把所有事都告诉周卞,但周卞也中康宁长公主皱起的眉头中猜到一些事,周卞知道将来他们家也许将要面对的是灭顶之灾,他周卞是立下志向,决定跟随着康宁长公主。康宁长公主她生,他周卞就生。康宁长公主她死,他周卞亦死,不做其他想法。但是若他与康宁长公主都不在了,那周臻该如何过活?依周臻这样的性子,如何能活得下来?
周臻这个性子做个富贵闲人倒好,但若是生于乱世,怕是只能是个被人屠戮的命。
周卞担忧着周臻将来的命运,也就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微微叹了口气。这时周卞才显出一些老态,让沈青琬看着也略有些不忍心。周卞转头看向沈青琬,难得正经儿的拱手说道:“我那小子给姑娘添麻烦了,还请姑娘休要恼他。”
说罢,周卞竟然对沈青琬躬身鞠了一躬,沈青琬怎敢首次重礼?慌忙也俯身对周卞行礼。周卞行过一礼,就又笑嘻嘻的转头回了府,快走两步赶上周臻,拍了一下周臻的脑袋,笑道:“你这个小子真是为咱们家丢人,咱们家哪有像你这样硬拉着人家的?即便是心中喜欢着人家,也该端着些身份吗?”
之前周卞不想戳破周臻对沈青琬的感情,是不想给他的儿子添了烦恼,但如今眼看着大厦将倾,将来不定出现什么变故。周卞就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做了一个连自己心思都不清楚的呆子,周卞索性将话说开,让周臻也知晓一下他自己的心思。别旁人都看出来,就周臻一个傻的,连他自己心中怎么想都琢磨不出来。
周臻听到周卞的话立即瞪大了眼睛,气道:“父亲又在取笑我,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我怎会喜欢了那种人?”
周卞轻挑了下眉毛,微微一叹,笑道:“你何必瞒着你自己呢?我问问你,你见不到沈青琬是不是抓心挠肝的觉得心里难受?你见不到沈青琬是不是觉得心里七上八下?见到了沈青琬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听到她心里惦记着旁人心中就会生气,听到她拒绝了自己就觉得难过。傻小子,这不是喜欢,又是什么呢?”
周臻被周卞的话给吓住了,他连退了几步,慌忙说道:“父亲莫要吓我了,我……我……”
周臻顿时说不出话来了,周臻之前的心思可不是就与周卞的话对上了。他对沈青琬不就是这样的心思,可若是他对沈青琬这是喜欢,那对了娉婷公主又是什么呢?
周卞就笑着说道:“若是那沈青琬对你说,她中意你,要与你结亲,你可会推拒?”
周臻愣愣的摇了摇头,随即心中一慌,瞪大了眼睛。随即周臻心中一阵开明,原来他是喜欢上沈青琬了。他之前的种种难过纠结,就都烟消云散了。但因周卞当众戳破他的心思,周臻面上涨红,心里虽然欢喜,嘴上依旧嘴硬道:“谁像你说的那样。”
随即,周臻就快速推开,回了自己的院子。周卞见周臻这个举动,不仅叹了口气,无奈说道:“这样害羞别扭的性子哪像我和公主的儿子,倒似我不知道从哪里养了个女儿一般。”
说着,周卞摇了摇头,心中想道:也还好是个儿子,无论如何儿子在乱世中总还好过一些,不比女儿,生于乱世,更加不能落得好下场。
周卞与周臻父子这时在说着沈青琬如何,而沈青琬心中根本就没装了那些****琐事。沈青琬一摆脱开周臻,就立即化了青婆去了她之前在京城中藏金的宅子。沈青琬将她在京城中的金子分成四笔,一笔是运往西北,另一笔是存在东北,还有一笔是继续存在京中,深埋地下。最后一份,则是由沈青琬化成银子,兑成银票去了乐晨与欢星的商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