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如珠还没开口说话，只听得凌萱厉声叫道，“你来干什么？你滚！滚！”



    多多牵着森哥的手，哇哇大哭，“妈妈……妈妈……”



    许如珠很是平静，淡淡地道，“你先往楼下看一眼，这里有三十层，你确定你真敢跳下去？就这样？让你女儿眼睁睁地看着你跳下去？从此后让她失去母亲的疼爱，永远生活在噩梦当中？”



    凌萱头发凌乱，狂嚷，“关你屁事！不要你管！你滚开！滚开！”



    森哥扑嗵跪了下来，“小萱，只要你好好地，你要怎么样我都依你……你哪怕要我死，我也不会犹豫……”那天被凌萱冲破了他与沈浩淼的对话，他的心就一直悬着。凌萱出出进进的，完全看不出异常。他的心才刚刚放下一些，今晚就接到了多多的电话，说妈妈一直在哭……他立刻赶了来，凌萱顿时就发作了，丢下一句，“我受不了了，我不想活了……”一路疾奔上楼。他吓得魂飞魄散，情急之下，只得找到了许如珠。



    凌萱大叫，“你闭嘴！”



    许如珠安静地看着她，“为什么要死？一个人怀着孩子也过来了，一个人带着孩子也过来了。这世上哪里还有更难的事？更何况一直有人在身边关心着你，从前是沈浩淼，以后还有森哥。因为沈浩淼不爱你，就要去死吗？那么我告诉你，一个不爱你的人，哪怕你为他死了，他可能都不会为你掉一滴眼泪。又或者，是因为知道当年欺侮了你的人是森哥，觉得难以接受，要去死吗？森哥再有不对，他也是多多的爸爸，你怪他欺侮你，你更要好好活着，将他当马作马来使唤，他欠你的，让他一一偿还给你，哪能这么轻易就死了，白白便宜了他？”她的声音转而格外温柔起来，“抛开所有不说，你的女儿，她在这里，哪怕全世界的人都不爱你，你还有她……她永远都会爱你……”



    凌萱听得愣愣地，目光投向了多多身上。多多还在哭，许如珠轻声道，“多多，去，上前抱住妈妈，告诉她，你爱她。”



    多多看一眼许如珠，许如珠冲她微微一笑，轻轻点点头。多多向前走去，凌萱看着女儿，颤抖着嘴唇，“多多……”



    “妈妈！”多多脆生生地叫道，“妈妈！妈妈你放心，多多永远爱你，多多会照例你，保护你……”



    凌萱怔了半晌，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伸出手将多多抱在怀里。



    许如珠松了口气，到此时才发觉，自己早已一身冷汗。



    森哥站起来，犹豫不决地上前轻轻拥住凌萱母女，凌萱身子一震，侧过身去，低嚷道，“你走开！”语气里不无厌恶。



    森哥一怔，凌萱已然抱着多多转身就走。



    许如珠轻声道，“给她一点时间。原谅一个人，真的不容易。森哥，你可以等她的吧。”



    森哥不敢看她的眼睛，只点点头，“谢谢你，如珠。”



    许如珠笑笑，不再说话，转身离开。



    这么一折腾，回到家已经近十一点。她先去了一趟书房，书房里静悄悄的，没有人来过的痕迹。许如珠有些失望，退回自己房里。



    “沈浩淼，我好像从来没有跟你说过什么好听的话……”她拿着录音笔，微微有些出神，“等你回来，我再慢慢说给你听……”



    她想她应该直接上公司去找他。可是心底里却有一丝怯意，万一他不肯理她怎么办？她很害怕，害怕他用那种冷冷的目光看着她……



    她叹息一声，将录音笔搁到床头柜上，黯然睡去。



    半夜里，似乎听到轻轻脚步声，然后，仿佛有人在床边坐下，一只手，极其温柔地抚过她面孔，她心里一阵狂喜，叫一声，“沈浩淼！”



    她惊醒过来。



    屋子里静悄悄的，哪儿有沈浩淼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