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英领着孩子走上柳江江面的浮桥时,走在前面一位挑担子的男人和迎面抱着一大堆东西过来的男人相撞。相撞的两个男人也不相骂,迎面撞过来的男人退到桥头,那个挑担子的男人也快步跳上岸,两个人一放下东西,拳脚相向。当挑担子的男人被打倒在地不再还手,抱东西的男人拿起他的东西转身走开了。被阻在浮桥上观看的人也一笑了之,很快散开,也许很快就忘记了这事。柳州人就是这样的性格!
群英看到从旁边走过来一位头上戴着烂草帽的男人很像田中正野。那男人也看到她了,但没有表情,快步走过。
群英望着那男人的背影,心想:“可能是看错了,田中正野是日本军人,怎么会在柳州?”然后她又暗自笑道,“这男人穿得破破烂烂的,田中正野的军装总是那么笔挺,根本就是两个不同的人!”
日军从北面向湖南长沙进攻了,在那里的国.军和日军浴血奋战。
难民和各类大专院校师生,从北面大量向柳州涌来。在柳州做生意的,又高兴又担忧。高兴的是有钱赚,担忧的是如果日军攻进柳州,来不及撤退的话,赚到的钱不一定有命花!而大家手上的钱,好像越来越不值钱了,物价一天比一天高。
每天吃过晚饭,玉恩和玉梅喜欢去旁边村子那里听劳累一天的村民唱山歌。这晚,他们又和其它孩子一起去听山歌了。
村民甲唱道:
前天赶圩去卖菜,还没讲价乱翻菜。
菜挨翻乱我怎卖,没钱我仔吃什么?
村民乙唱道:
没讲价来摸摸菜,这点小事没讲了!
日本侵略我河山,就像饿鬼来抢斋!
村民丙唱道:
抢我河山还不算,奸我女来杀我男!
坏事做尽不承认,还讲良心大大好!
村民丁唱道:
蝴蝶因为贪花死,鸟为偷谷挨网关。
日本因为贪念大,总有一天它挨搞!
村民们越唱越气,山歌越唱越多,对日本鬼子的愤恨就越多。
从湖南长沙撤退过来的军属黄太太,她读过师范院校。她一来到“军属营”,看到这些从各地撤退到柳州的国.军后代,每天四处玩耍,学业都丢荒了。说以后国.军把日本侵略军赶出了中国后,建设国家需要有文化的人。于是开了一个识字班,组织孩子们学习。群英和几位太太也去旁听,她们也想多认些字。
晚饭后,军属太太喜欢聚在一起谈丈夫、说孩子。每当提到丈夫时,又不知他们正在何处和日军战斗,边说边淌眼光。此时大家都是同病相怜,但在孩子们的面前,都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
这日,群英带孩子从谭汉林那里回来,见有几位太太扶着正在痛哭的黄太太。
帮军属做饭的村妇韦婶告诉群英:“刚才有消息传来,前几天黄太太的丈夫在长沙和日军战斗时阵亡了!”
黄太太的丈夫阵亡,太太们原以为识字班暂停了。没想到第二天,吃过早饭,黄太太就在屋前叫孩子们去上课。黄太太头上戴着一朵小白花,眼睛有些肿,讲课时却还能保持微笑。群英和军属太太们看了心里像刀刮般难受!
几天下来,陆续有3位湖南过来的军属太太知道了丈夫阵亡。群英也跟她们哭了一场又一场。附近一些村民也来安慰这些抗战国.军的遗孀,还送自种的青菜给她们。
晚上,军属太太又聚在小刘妈那里。小刘妈跟太太们说现在国.军正和日军战斗,万一丈夫真的在在战场上阵亡,我们的责任就是不管多困难,都要把孩子抚养大。太太们含泪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