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斗地主大会上,有个叫土狗的男人冲上台去打玉科的父母,说以前在他家做长工时,被他们家的人虐待!
堂姑婆听了土狗的话,再也忍不住了,站起来,骂道:“土狗,当初你去赌钱,连老婆都输给别人了。你厚着脸皮到处求人让你去帮工,可没有人愿意收下你。只有玉科父亲看你们是同宗的份上,收你做长工,你不知报恩,还偷了玉科家的生蛋鸡杀了吃,你让玉科家的人怎么不罚你?”
在场的很多人笑了,但群英不敢笑。
堂太奶奶上前打了女儿一巴掌,说她多嘴。堂太奶奶分得了玉科家的一些财物,虽然只是些旧的衣裳和工具,但让这位老太太坚定地相信共产党、帮着共产党说话!平时堂姑婆跟堂老太奶奶顶嘴,她生气。但她见媳妇打孙女,又心疼了,大声骂媳妇打她的孙女,还举起竹拐要打媳妇。三位老太太这样一搅和,这批斗会还开得下吗?
钟中现在可是春风得意,这时代成全了他,让他比那些干革命时间长却没文化的人更容易提升,成了区长。当初很多有钱有势没跑出大陆之人,在他面前头都不敢抬,因为他们的生死掌握在他手中。
玉梅回村看母亲和弟妹。她参加工作后,头发剪短了,穿着解放装,显得很是干练。原先骂群英让女儿去读书是败家精的村民,看到玉梅现在参加工作,还有工资拿,虽然不是很多,但至少可以帮照顾弟妹。再也不敢骂群英是败家精了,还觉得群英有远见,让女儿上学读书。
晚上,群英悄悄问玉梅那坡村土改的事。玉梅沉默了一会,说:“妈,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群英看到女儿这样,明白那边的土改工作组对地主和富农的镇压也是很厉害。
“前几天有个和越南做药村生意的药材商,被民兵抓起来,打了个半死,限定她妻子在规定的时间交出他们指定的财物,如果不交,就继续打她的丈夫,直到打死。那女人拿不出民兵规定的财物,也不忍心看到丈夫被打,回到家,进入房内立即上吊自尽了。”
群英听了,脚打抖了好一会,她才想起问玉梅:“你做什么工作?”
“我做发动群众,查田评分的工作!”
“你千万不要参与打人的事,地主也是人!”
“是!”
群英家的家庭成份虽然得评为贫农,玉梅也去为共产党政府做事。可戴着国民党军官臭遗属的“高帽”,在别人的眼里,跟地主和富农没什么两样。她和孩子被乡民兵推上台去批斗,家里久不久有民兵来搜,看是不是藏有财宝,吓得玉艳和玉安直哭。政府还有人提出玉梅的家庭成份复杂,不应该让她参加土改工作组。
群英流着泪,来到丈夫的坟前,说道:“汉才,就因为你是国民党军官,我和孩子都不得安宁,你说我该怎么办?”山林里静静的,静得很可怕。在寂静中,群英忍不住大声叫道,“让我怎么办?”她的叫嚷声,在山间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