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安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却没什么东西吃,整天都觉得肚子饿。刚好动员杀麻雀,他手巧,做的弹弓打得很准,射杀了数不清的麻雀。打下的麻雀他喜欢拿来烤来吃,经常吃得满嘴流油。他吃上了瘾,和其它少年人一样,连一般的鸟儿也不放过,只要看见天上有鸟儿飞过就射。后来群英看不过眼,制止他这种行为,他才收敛一点。玉安吃了那么多鸟儿,身高长得却不是很高。群英想是不是怀他时奔波逃命精神压力大,生下他后又没什么东西吃,奶水不足,因此先天不足,后天难以补回。
玉恩从本溪钢铁厂回桂中钢铁厂后不久,因要过年了,单位领导同意他回家乡探亲。
玉恩回到家,群英不知有多高兴,忙着做好吃的。
玉艳戴着大哥从北京买回来的纱巾,出门去抖风了。玉梅夫妇和群英问玉恩在桂中钢铁厂工作的事。玉恩还说他回龙州前买礼物去基隆村看韦叔和韦婶了。他们的身体还好,每次见到他来都很热情,还留他吃了饭。玉安躺在床上,静静地听。他也想以后能像哥一样去外地当工人,可在受歧视的环境下生长的他,心中不抱太多的希望,也不相信自己会遇到贵人!
玉梅问玉恩处有对象没有?玉恩说没有,桂中钢铁厂男多女少,找对象没那么容易的。
群英对儿子说:“那在找龙州一个!”
“不急!”玉恩忙说。
玉梅问:“不急?是不是在柳州找有对象了?”
“没有对象,不过也认识了些女工,因为工作在一起的原因,跟邻班的一位女电焊工最熟!”
“女孩子也当电焊工?”群英很是吃惊。
“女孩子当电焊工有什么奇怪的,现在有很多女孩子还开火车、开飞机咧!”玉恩说。
“呀、呀、呀!女人也干这些了!”群英实在是想不通。
“妈,别扯太远了!”玉梅对母亲说。然后又问玉恩,“你邻班的那个女孩子是哪里的?”
“她叫丽曼,随父母从上海来支援南疆建设的。”
群英和玉梅不禁都笑道:“如果能找个上海姑娘当妻子,那你在龙州镇就出名了!”
的确是,不管在解放前还是解放后,上海姑娘一直都时髦的代名词,龙州这小地方的人,能找个上海姑娘当妻子还能不引起轰动?
二婶到龙州镇赶圩,然后到群英这里喝碗粥解渴。群英见她穿得比解放前还破,问她现在生活怎样?
二婶苦笑道:“大嫂,还是你聪明,想办法做了街上人!做农村人,真苦啊!你也知道,我们家幸运地成为中农,没像地主和富农那样被批被斗。二叔也改掉爱赌的毛病,天天窝在地里干活。可日子刚好过一点,现在又说我们是农村资本主义分子,收获的那些多余的粮食全被没收了。二叔想不通,说勤快又有什么用,现在又去喝酒赌钱了!”
群英说:“二婶,做街上人也有做街上人的难啊!”她说着流下了泪。二婶也不敢说了,她知道群英头上的那顶“帽子”不轻。